真冷。
巴黎的春天和C市的氣溫一點也不一樣。
程雙雙從咖啡館出來,眼裡積蓄著滿滿的淚水,但她卻倔強的沒有讓它掉落。
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裡,單薄的身子像是風一吹就會被吹走一樣。
在她又一次成功奪冠之後,終於讓人感到了威脅。
只剩下最後一場比賽,在五天以後。
比賽場上也只剩下了三個人。
她,美籍華人楊華,法國女孩朱斯蒂娜。
朱斯蒂娜的父親是阿曼斯達的總經理,自然免不了要為女兒的成功鋪路。
程雙雙這一次鋒芒畢露,免不了讓他們感到威脅,這位父親自然要找她談一談。
“程雙雙小姐,我希望你可以退出這場比賽,作為補償,我可以給你五十萬歐元。”
他是這麽說的。
他不敢說讓她輸給他女兒,畢竟在比賽中會發生什麽變故誰也不敢保證,最保險的就是讓她中途退出。
程雙雙也不是任人欺負的姑娘,當下就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冷冷的說道“怎麽?還沒開始比賽您和朱蒂斯娜小姐就要認輸了?你們有錢很了不起?”
那個男人當場就變了臉色“我約你出來談是尊重你,還有你的才華,願意給你一些補償,你別不識好歹。”
“尊重?你做出這樣的事情你也好意思說尊重?真是侮辱了我們的文化。”程雙雙諷刺道。
她也知道,她是朱蒂斯娜最大的對手,楊華比不過她。
朱蒂斯娜要奪冠,想要確保萬無一失,就必須要她消失。
如果她主動退賽,朱蒂斯娜就高枕無憂了。
再加上一位好父親,她的道路一片光明。
“程小姐,我勸你還是答應吧,這樣你還可以得到一筆錢,要是你繼續倔下去,對你沒有好處。”被她惹怒了,威爾斯開始沉聲威脅,眼裡閃過一抹危險。
“做夢。”程雙雙冷笑,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沒有本事就不要出來丟人現眼,別以為你的錢就可以萬能,再見!”
她說完就走,雖然態度強硬,但是委屈卻還是無可避免的湧出來紅了眼眶。
威爾斯冷著臉看著她的背影,半晌拿出手機。
“喂,做掉她,記住,別讓人發現。”
程小姐,既然你要固執,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程雙雙望了望陰沉沉的天幕,深吸了一口氣,握緊放在口袋裡的拳頭給自己打氣。
沒事的,程雙雙,有什麽好委屈的。
這證明了你的實力,他們威脅你,是因為你給他們造成了威脅。
這應該開心,不是嗎。
有什麽好難過的。
在她側幾百米的距離外,一輛黑色的小車開向她,以一種極快的速度。
程雙雙未覺,只是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之後又繼續往前走。
眼看車離她越來越近,就快要撞上。
這樣的速度,足以把一個人撞得當場死亡。
耳邊響起一陣刺耳的尖叫聲,還有汽車靠近的聲音,程雙雙終於意識到什麽,驚恐的轉頭,瞳孔瞬間放大,雙腿卻像灌了鉛一樣無法挪動半步。
完蛋了。
這是她此刻唯一的想法。
“嘭”千鈞一發之際響起的卻先是一道槍聲,接著車子偏離原先預定的軌跡趕緊緊急刹車。
聲音尖銳刺耳,程雙雙幸運的保住一條小命,但免不了被帶得摔倒。
這一摔也不輕,膝蓋手肘全被磨破,滲出大片血跡,額頭也磕到路邊的石頭破了一個洞,疼得她直吸氣。
靠,出門不利!
正當她咬牙切齒的罵著那輛差點撞死她的車子想爬起來時,面前多了一雙皮鞋。
“小姐,需要幫忙嗎?”純正的中文在她頭上響起。
她順著皮鞋往上看,是一個的男人,此刻正向她伸出手示意拉她起來。
江遲看了看她,又忍不住偷偷回頭看身後車子裡的男人。
程雙雙隻猶豫了幾秒鍾,就把手放到江遲手裡,借著他的力氣爬起來。
“謝謝。”她收回手微笑著道謝。
這個微笑,真醜。
江遲想。
因為好多個地方都在流血,疼痛得幾乎要麻木,程雙雙痛的呲牙咧嘴,笑容自然好看不了。
不過江遲忽視了。
想到自家主子的意思,江遲又繼續開口“不客氣,不過小姐,你受傷了,我們送你去醫院吧。”
“不用了不用了,不用麻煩。”程雙雙擺手“我回去擦藥就好了,沒事。”
她的確是不想麻煩人家,而且剛剛她沒聽錯的話,是槍聲吧。
她才不想跟這些看起來就不是什麽簡單人物的人扯上什麽關系。
“不麻煩不麻煩,不然等下你自己一個人要是又出事了就不好了。”江遲繼續勸說“你這傷得也不輕,還是去一趟醫院吧。”
他劈裡啪啦的說了一通,然後程雙雙捂著頭上的傷口感受著血已經順著她的臉往下滴,又不忍拒絕人家的熱情,就點了頭。
江遲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早點頭不就好了嘛!
非得浪費他那麽多口水。
腹誹歸腹誹,他還是帶她走到他們的車子旁邊,打開後座的門讓她上車。
程雙雙這才看到車裡還坐著一個男人。
很帥的一個男人,周身的氣場很強大,很有壓迫感。
看來這位才是老大,她想。
“小姐,這位是我們少主。”江遲說道“也是他讓我去救你的,請上車。”
程雙雙點頭,上車,小心翼翼的坐得離殷洛天很遠。
這個男人,她不敢靠近。
殷洛天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話,也沒有看她一眼,連個斜眼都沒有。
程雙雙打量了他好一會兒,驀然想起剛剛江遲說得話。
也是他讓我去救你的。
救?
“額,那個,先生,剛剛你說,救我,是什麽意思啊?”她問道。
不就是意外嗎?
殷洛天冷嗤“你沒看出來,這是一場蓄意謀殺?”
嘶。
程雙雙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殷洛天並沒有轉頭,她只看到他完美的側臉,認真的盯著面前的電腦。
“誰會想要殺我?我沒有跟任何人結仇啊?”她反問。
“你阻礙了別人的利益,他們當然想要除掉你。”殷洛天說得漫不經心。
威爾斯,朱蒂斯娜。
這兩個名字一下子就出現在腦海中,一瞬間程雙雙隻感覺到手腳冰冷。
她從來沒有想過,像是謀殺這種事情,有一天也會出現在她身上。
為了讓朱蒂斯娜奪冠,威爾斯恐怕不會輕易放過她。
他們父女倆對冠軍,志在必得。
“怕了?”殷洛天終於轉頭看她,饒有興趣欣賞她蒼白的臉“這個世界本身就沒有絕對的公平,你阻礙了他們,他們自然不會留你。”
程雙雙轉頭看他,忽然問道“你是誰?”
她為什麽會有一種,他什麽都知道的感覺。
“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保證這個比賽的公平性甚至讓他們父女倆消失。”殷洛天邪魅一笑“不過,你必須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程雙雙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