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雙雙垂下眸子,沉默了一會,答非所問道:“樂樂,你知道當年我是怎麽認識殷洛天的嗎?”
蘇樂樂搖頭。
程雙雙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當年因為莫凌風他們的事,我打了夏夏一個耳光。”
這是一段沉重的過往,直到如今再說起,她還是每一字每一句都說得很吃力。
“我自以為是的覺得是為了她好,我怕她被權利迷了眼。可是當時我忘記了,他們當初給了她多少難堪。”
“而且,那時候她回來,看到她對待莫凌風他們的手段,我們大家,都是怕的。”
是不夠信任,也是她的威壓太甚。
蘇樂樂沉默下來。
她當然也是知道那段過去的,當年她也是參與者。
不過不同的是,她始終堅定的站她的姐姐。她相信不管落櫻晨曦她做什麽,變成什麽樣,都還是她的姐姐。
“那天之後,夏夏就回了歐洲。”
“我想和她道歉,可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再後來,就是她一路努力換來的交換生的機會,還有在巴黎的辛酸苦辣。
她拚命想要找她,但她在巴黎的那幾年,又正好是落櫻晨曦生死不明的那幾年。
“樂樂,你以為我是怎麽那麽輕易就創辦了‘summer’的。”她自嘲的笑笑,低頭握緊自己面前的白瓷杯:“如果不是殷洛天,也許我這輩子都創辦不了‘summer’。”
她有才華有能力又怎樣,她一個小城出身的普通交換生,沒有背景沒有靠山,她也闖不出名頭來。
蘇樂樂驚訝的看著她:“雙雙姐……”
“我曾經參加過一個比賽,到決賽的時候,其中一個對手是一個法國女孩,她父親是阿曼斯達的總經理,為了給女兒鋪路,他要求我退出比賽。”程雙雙打斷她。
“這場比賽,我是那個女孩奪冠最大的威脅。”
“我當然不同意,因為那場比賽在我眼裡,曾經是我認為我實現夢想的唯一途徑,也是唯一一個能讓夏夏看到我的機會。”
她不信夏夏會死,她認定夏夏一定在某個地方,她會看到她的。
“我不同意退賽,那位父親當然不會輕易放過我。”
“他安排了車,在咖啡館外面,我出來的時候,差點就被撞成了一具屍體。”
蘇樂樂沒想過她曾經經歷過那麽多,一時間隻覺得酸澀心疼。
她能想象得出來,當初一無所有一無所知的程雙雙,一個人懷揣對姐姐的愧疚跑到異國,舉目無親,四處都是陌生的慌亂和無措。
卻是程雙雙,再說起這件事,她已經沒有太多的情緒。
她不像蘇樂樂,永遠被人納在羽翼下保護,從小時候的父母親人,到後來的落櫻晨曦,再到現在同樣護著她的江遲,她什麽可怕陰暗都看不到,可以永遠天真善良。
她也不像落櫻晨曦,有足夠的權勢地位可以遠離這些不公平的待遇。
這些年她看多了這些權益交換,看多了掩蓋在表面平靜下的肮髒,她早已經麻木。
她早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一無所知的單純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