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瞑輕輕地說著，深邃的眸光收回，然後緩緩地閉上，仿佛很累一樣。

  他這是，在趕她走？

  歐陽小君沒有動。

  半晌都聽不到動靜，路瞑又微微睜開眼睛，蹙眉看著她，“還有事嗎？”

  歐陽小君的眼眶，已經紅得不成樣子了，垂在身側的手開始抖，她想說什麽，可是他定定看著她，並沒有什麽的表情和語音。

  她又不知道應該要說什麽了。

  靜默了兩秒，她站了起來，低啞說道：“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我明天再來看你。”

  這麽著，依舊沒有邁步。

  她沒有聽到路瞑，有任何的挽留，抬眸，看到顧宵又閉上了眼睛，仿佛睡覺了一樣。

  這才邁步離開。

  當她轉身的時候，路瞑又睜開了眼睛，看著她的背景，眸子裡忽明忽暗，有著深不可測的疼惜與愛戀……

  歐陽小君不知道路瞑，知不知道自己的情緒。

  現在不知道，以後估計也會知道，那自己的身體，只要想下床，一次，兩次，十幾次幾十次想試圖起身，卻發現自己起不了身，下不了床時，依舊會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

  她不知道，現在路瞑知不知道，自己的情緒。

  他知道了，肯定難以相信承認自己。無法再站起來這個事實。

  她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怎麽辦。

  次日，歐陽小君又來醫院，手裡提著親手做的飯菜。

  她搖高床，對路瞑說道：“不好意思，來的時候有些塞車，所有有些晚，你很餓了吧，先喝點湯，我早上起來就保了……”

  她一說著，一邊利落地，將飯菜擺在桌子上。

  一抹淡淡的淺笑，輕輕綻放路瞑唇邊，卻無比蒼白。

  他並不急著喝湯，專注凝視著歐陽小君的眸，緩聲道：“歐陽小君，你不需要為我做這些，我知道以前我對你不好，你討厭我，惡心我，想逃開也是正常。”

  他語氣輕飄飄的，沒有重量，卻每個字，都重錘一樣砸在了她心上。

  “你……”她哽咽著，不知道要說什麽。

  “所以，我之前就決定了放手！”

  歐陽小君拿著杓子的手抖了一下，瞬間震得說不出話，半晌才慢慢理解。

  放手，他是同意她之前的要求？

  歐陽小君長長的睫毛簌簌顫著，一雙水眸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他眼底有著絕對的認真，低啞道：“那天去找你，也是想告訴你，我答應你，從此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的生活裡。”

  這是她所要的。

  可是為什麽，會是在這個時候？

  胸口好悶，簡直快要窒息了一樣，一種不知名的內疚，如蟲子啃噬一般糾纏著她。

  她想離開，但不想現在談。

  歐陽小君忍住心口的難受，似沒聽到一般轉移著話題，“你先喝湯……”

  路瞑沒有再說什麽，接過湯喝了起來。

  可是第二天，當歐陽小君再來醫院的時候，路瞑不在了。

  他走了，轉院了。

  有一個律師，在病房裡面等著她，他是路瞑的私人代理律師，拿著一分離婚協議書給她，上面有路瞑的簽字。

  現在只要她也簽下名字，她和路瞑就可以，再也沒有任何關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