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在父母面前,柒夜平時也很少會連續說這麽多話,他一直都惜字如金,少言寡語。
可能也是因為這樣,柒母才會對同樣年紀的趙情杉產生了移情作用,把無法宣泄的母愛都用在了她身上。
但是此時此刻,這些話只能由柒夜來說。
他告訴柒母,總好過讓柒父難受。
柒夜低頭,看著那雙指甲圓潤,泛著粉色的小手,心中微暖。
柒母很快冷靜了下來。
畢竟出身高門,柒母雖然性格端莊溫柔,但經歷過的風浪也不少,震驚過後,她並不會因此而被擊垮。
只是臉上笑容僵了一些,唇色泛白:“風險很高,是指有幾成的成功率?”
還算鎮定的樣子,讓唐豆豆突然覺得,柒夜和她還是有幾分相似的。
這樣的相似,莫名的讓她更心疼柒母了一點。
也更心疼柒夜。
柒夜沉默了片刻,才答道:“四成。”
百分之四十的成功率,依然很低,但比起最初的那個百分之一,已經高出了太多太多。
可是卻沒人能能高興起來,或是松一口氣。
這是個非生即死的手術,如果失敗,最好的結果也是柒母后半生都在病床上度過。
人的生命其實很脆弱,脆弱到經不起一丁點的意外。
百分之九十九都會讓人懸著心,更何況是連一半都不到的百分之四十。
柒父扶著柒母的手臂,許久都沒說話。
吃飯的時候還算其樂融融的氣氛,這一刻,只剩下壓抑與沉重。
誰都沒有說話。
飯廳牆上懸掛著鍾表,秒針走動的聲音很清晰。
唐豆豆悄悄看了柒夜一眼,他神色淡淡,看不出什麽表情。
可是,他的手很涼,一直涼到了她的心裡去。
“柒伯母。”她擠出個笑容,“別擔心,陸醫生的醫術很好的,之前我未來姐夫受了傷,就是被陸醫生救的。您人這麽好,一定會一切順利的。”
她算不上會安慰人,但聲音認真誠懇,一聽就是發自內心。
氣氛稍微緩和了一點。
一向嚴肅的柒父難得在孩子面前表現出溫情,抓著柒母的手低聲安慰,“豆豆說的對,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柒母神情有些恍惚,不知想到了什麽,一個字也沒有說。
這樣突如其來的打擊太過沉重,三個人都懂。
唐豆豆張張嘴唇,想再安慰她幾句,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家的人,個個性子都屬於打不死的小強那種,很少有需要人安慰的時候。
哪怕是十七生病的時候,她們也是互相攻擊互相傷害的多一些。
這樣的情緒對她來說,既生疏又讓她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柒夜牽著她站起身來,看著柒父柒母,“我先送她回去。”
他把唐豆豆帶過來的用意,算得上是和夏十七不謀而合,都希望這個人情能落在唐豆豆身上。
希望能夠在柒母身體痊愈之後,讓她漸漸接受唐豆豆,接受這個兒媳婦。
柒父點了點頭,“去吧。”
柒夜沒有多說什麽,牽著唐豆豆的手,走出了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