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沉下臉，認真，嚴肅，冷淡和痛心：“所以，讓我做傭人，就是為了讓我還債是嗎？”

  聞言，電話那頭的男人坐起身靠在床頭，拿了床邊的煙，麻利點著，深吸了一口又重重地吐出來，就連電話這邊也能清晰的聽到他吐氣的聲音。

  白可卿沒在意，平靜的等待著他的回應。

  然後，一分鍾的煎熬之後，等來的卻是更加寒心足夠讓她灰飛煙滅的一句。

  男人冰冷淡漠的聲音

  “傭人，只是還債的一種”

  只是

  還債的一種

  只是還債的一種

  一種？還有多少種？還有什麽？

  還債？

  他們竟然真的到這種撕開一切情感幻象，回歸庸腐現實的地步了嗎？

  心如怒火中燒，白可卿呼吸起起伏伏，她又低又沉拌著失望和傷心，咬牙拋出一句：“莫擎蒼，我看錯你了！”

  隨即‘啪’掛斷話筒，起身往樓上衝了去。

  一直在邊上不敢發話的小敏見白可卿受傷難過而憤怨的背影，心都顫了顫。

  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她愁容滿面回到偏廳。

  她問張媽：“少爺和白小姐好像又吵架了。難道梅姨真的是白小姐她…”

  張媽阻止“噓~小敏你今天話多了。我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其他的不要管。”

  小敏略遺憾的點點頭。

  若問天底下最殘酷的事，應該便是兩人相隔幾萬裡，他卻只要一通電話說幾個字，就能將人撕得粉碎。

  白可卿衝回房間，重重的關上門。隨後，她背靠著門板慢慢滑下去，頭頂著門面，面色無情的靜靜凝望著某處，任由淚水劃過臉龐。

  還債，還債，她們都已經結婚了，他竟然要她還債？

  是自己真的看錯了他，還是他本來就是如此輕浮勢力?

  是因為梅姨的死，所以他要刁難自己嗎？

  還是因為，孩子沒了，自己對他沒了任何價值？

  她蹲坐在地板上，想了好久，痛了好久。

  感受到兩邊臉頰的緊繃刺痛，她才緩緩起身。找來手機，劃亮屏幕，點開短信後，堅定利索的打出一串文字。

  卻在抬手點發送時，猶豫了。

  她知道，這一點下去，恐怕他和她兩個人就徹底畫上了句號。

  HSD某五星酒店VIP套間內

  莫擎蒼本身睡眠時間就不多，再加上情緒不佳，掛掉電話後就更沒了睡意。

  ‘莫擎蒼，我看錯你了！’

  他靠在床頭慢條斯理的抽著煙，反覆回味這句話。

  這煙也是最近才學來的。

  過去，他從沒碰過煙，往日因為公司的事犯愁的時候，都是喝酒。

  他認為只有酒才消愁，借煙只會傷身。

  但他現在不想喝酒，酒雖然能暫時減輕煩惱，卻也能讓人沉醉，他不能醉，他得清醒。三條命仇在他手上，等他去報，他怎麽能醉。

  然而，看著指尖的屢屢青煙，嗆人心肺的難受感，他知道，他在墮落…

  煙灰缸裡泯滅的無數隻煙頭還在吐著煙氣。

  ‘叮’的一聲，在空寂沉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突兀，是煙灰缸邊上手機的短信提醒。

  他並不在意，無非就是某某廣告公司的群發信息。

  可巧，此時手裡的煙已到了盡頭，他側頭將煙頭往煙灰缸裡掐滅。

  余光撇到邊上還亮著的手機屏幕上刺眼的短信內容。

  ‘好！我等你回來—離婚！然後，全心全意的還債’

  莫擎蒼抵著煙頭的手臂一動未動，黑眸盯著信息一瞬不瞬，直至手機屏幕變黑。

  他闔了闔眸，捏著煙頭的手緊了緊，後慢慢松開。

  他沒有去碰手機，神情未變，仿若未見一般起身，又不緊不慢的走進衛生間。

  打開水龍頭，冷水嘩嘩，他俯身接了一捧水潑向自己的臉。停了一秒，又潑了一次。反覆了幾次，他抬眸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片刻。

  ‘我等你回來—離婚！然後，全心全意的還債’

  多麽冷酷和諷刺的一句話。

  心如刀割一般劇痛令他頃刻間喪失所有理智。

  莫擎蒼面目猙獰著，猛的一拳擊上去，鏡面拳頭位置瞬間裂縫並出，殘破難堪，指關節上砸破而出的鮮血順著鏡子直瀉而下。

  他快步回到床頭，抓起手機…緊張又恐懼般顫抖著整隻手，點開。

  下一秒

  手機被他狠狠地砸向牆面，四分五裂，彈向各。

  痛，恨，愛，憤

  匯集而成的肝腸寸斷，折磨著他，快要崩潰。

  床頭櫃上的東西被他掃落一地，台燈瞬間破碎，煙頭和煙灰散滿一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