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你是誰？

  夏星辰急忙跑出病房，到了樓下，逢人就問：“有沒有看到一個小女孩？大概這麽高，頭髮到肩膀。”

  問了好幾個人，終於一個護士說道：“好像看到了，在樓下的院子裡面呢。”

  夏星辰趕緊跑到了醫院下面的草坪裡面。不少病人們在草坪散步，曬太陽，夏星辰著急地尋找著，終於看到了江雯雯。

  她急忙跑過去，抓住了牽著江雯雯的手的那個女人，尖聲質疑道：“你是誰？”

  夏星辰被嚇壞了，江雯雯已經被綁架過一次，她生怕這個孩子再受到一點意外。而且她經歷了那麽多事情，現在情緒肯定十分不穩定。

  這麽想著，夏星辰說話的聲音不免都有些變了。

  那女人也被嚇了一跳，轉過身，瞪著夏星辰看了半天。

  “你是誰？”她反問道，聲音似乎有些敵意。

  兩個女人大眼瞪小眼，然後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江雯雯。

  “……”江雯雯膽怯地看了一眼兩人，目光最終落在另一個女人身上，小心翼翼地說道，“這位是顧晨曦的舅媽。”

  她又看向了夏星辰，介紹說：“這位是百合阿姨。”

  江雯雯一向認生，生人並不好接近她。既然她都說了，這位是她的百合阿姨，那沒跑了，江雯雯是真的認識這個女人。

  夏星辰松了口氣，懸在心頭的石頭也放了下來，不禁就覺得有些可笑，自己是否是太過於草木皆兵了。

  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果然沒錯。

  她對著陌生女人歉意地笑著，連連道歉：“不要意思，我搞錯了，你別誤會。”

  那女人矜持地點了下頭，沒有做聲。

  這下她才看清楚這位陌生女人的打扮，她皮膚白皙，穿了一身肅穆的黑色正裝，烏黑發亮的頭髮在腦後挽成了一個髻，整個人看起來異樣的嚴肅。

  但她的長相很是清秀，有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

  “你好，我是夏星辰。”夏星辰主動和女人介紹說道。

  女人抬眸看了一眼夏星辰，半晌說道：“你好，我是夏百合。”

  夏百合？

  夏星辰驀地睜大眼睛，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女人。原來她就是慕晨羽那些畫中的那個主角夏百合嗎？想起夏百合和江雨欣是好閨蜜，夏星辰倒也明白了。

  夏百合肯定是在哪裡知道了自己閨蜜去世的消息，所以特意趕了過來。

  只是看著夏百合，夏星辰總覺得她和慕晨羽畫中的那個女人不太相似。畫中翩然若仙的白衣少女，此刻卻是一身黑衣，一臉肅穆，與她印象中的完全不符合。

  注意到夏星辰愣愣的，有些失禮的目光，夏百合問道：“有問題嗎？”

  夏星辰這才回過神來，笑道：“沒問題，不好意思。”

  夏百合淡淡地看了夏星辰一眼，問道：“你就是慕君夜的未婚妻？”語氣清涼冷淡。

  “嗯。”夏星辰回答說。

  夏百合又問道：“我聽說你們打算收養雯雯？”

  夏星辰看了一眼江雯雯，江雯雯緊挨著夏百合，有點害羞，但臉上並沒有太大的表情波動。可能是已經猜到了自己和慕君夜會收養她的事情。

  夏星辰也沒有太意外，江雯雯這個孩子雖然害羞，但有些早慧，不然也不會用自己的手機，去查母親跳樓的事情了。

  於是她回答說：“對，我是打算收養雯雯。”

  夏百合看了一眼江雯雯，又看了一眼夏星辰，又問道：“你們打算怎麽樣給江雨欣辦一個葬禮呢？”

  這些事情都是交給慕君夜在辦，夏星辰並不知道慕君夜是怎樣打算的。隻好回答說：“葬禮可能要問君夜，我不太清楚。”

  夏百合歎了口氣，悲憐的目光看向了江雯雯。

  “雯雯，你餓了嗎？”她輕輕地問道。

  “嗯。”江雯雯點點頭，這幾天她心情一直不好，吃得不多，夏百合來了，她有種重新回到了母親身邊的安全感，肚子也感覺到餓了。

  夏百合對夏星辰說道：“我要帶雯雯出去吃飯，你去嗎？”

  夏星辰看了看江雯雯，心想自己最好還是跟著一起去，否則到時候夏百合把江雯雯給帶走了，自己也沒辦法和慕君夜交代。

  “一起去吧，麻煩了。”

  夏百合搖搖頭，道：“不麻煩。”

  就這樣，夏百合牽著江雯雯，夏星辰跟在後面，三人來到了醫院外面一家看上去比較正式的小餐廳。夏百合堅持請客，拿著菜單點了三菜一湯。

  服務員走了，三人坐著，夏星辰忽然問道：“夏小姐，你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她指的是江雨欣自殺的事情，只是當著江雯雯的面，夏星辰不敢明說。

  夏百合淡然道：“一個朋友告訴我的。”

  夏星辰“哦”了一聲，心裡面憋著想要問夏百合關於慕晨羽的事情。但是又覺得自己突然問出來會覺得突兀，就抿緊嘴巴，始終沒說。

  飯菜還沒上來，夏星辰想著乾脆給慕晨羽打個電話告訴他，說不定他會特別高興。

  夏星辰借著要上廁所的借口，走出了餐廳。

  夏星辰走後，夏百合看著江雯雯，下巴往夏星辰背影那邊微微一抬，問道：“你喜歡這個阿姨嗎？”

  江雯雯扭頭看了一眼夏星辰越走越遠的背影，輕輕地點了點頭。

  夏星辰對自己很好，江雯雯能夠感覺出來。所以她還是很喜歡夏星辰的，而且顧晨曦也經常在她面前說夏星辰的好話。

  夏百合冷冷道：“你知道你媽媽為什麽會死嗎？”

  聽到“媽媽”兩個字，江雯雯本來就時刻繃緊的神經忽然一下斷了。

  她的眼睛一紅，又有淚水在裡面打轉轉了。搖了搖，江雯雯嘴巴微微掀動，想要說話，卻覺得自己什麽都說不出來。

  夏百合說道：“因為這個女人搶走了你的父親。”

  江雯雯眼睛驀地瞪大，不敢置信地看著夏百合。

  “你很驚訝嗎？”夏百合笑道，“難道你不希望自己的父親是慕君夜嗎？”

  江雯雯望著夏百合，有點害怕，不太敢說話。雖然她知道自己以後要被慕君夜收養，可是叫慕君夜爸爸，她始終不太敢。

  夏百合無奈一笑，搖了搖頭，這個孩子怎麽過了這麽久了，還是這樣的性格。這樣的性格沒有母親照顧，她以後會變成什麽樣子？

  夏百合真心覺得江雨欣跳樓這件事實在可笑。

  跳樓？她想要逼誰？逼慕君夜嗎？

  逼到了慕君夜又能怎麽樣？不過是把自己的女兒交到那個人渣手裡罷了。可是她有沒有想過自己的女兒，沒有母親的照顧教導，江雯雯這樣的性格，無論去哪裡，都會受到欺負。

  “說話。”夏百合輕聲命令道，“你已經沒有媽媽了，以後必須自己照顧自己，所以不準再這麽害羞了。聽到了嗎？”

  江雯雯乖巧地點了點頭。

  夏百合又問道：“你以後就要成為他們兩個的養女了，你高興嗎？”

  江雯雯想了想，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她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高興。她從小就夢想著能夠有一個爸爸，現在這個夢想就要實現了，她當然高興。可是她又希望自己的母親能夠活過來，能夠和她一起回到爸爸的身邊。

  夏百合道：“這麽說，你還是很想成為他們的女兒。”

  江雯雯癟著嘴巴，又是一副想要哭的樣子，輕聲說道：“我想媽媽……”

  夏百合再次搖了搖頭，勸說道：“就算你想媽媽，也不要哭，知道嗎？”

  江雯雯用手背擦掉眼淚，用力地點了點頭。

  夏百合道：“你以後就是別人家的女兒了，雖然說慕君夜是你的爸爸，可是因為夏星辰那個女人的原因。你爸爸並不會認你，所以，以後你就是算是在別人的家裡。在別人的家裡，絕對不能隨隨便便就哭，明白嗎？”

  夏百合說的嚴厲，江雯雯聽了捂著自己發紅的眼睛，再次用力地點了點頭。

  從知道媽媽死了的那一刻起，江雯雯就明白，她以後要更乖，更聽話，做一個讓未來的養父母滿意的孩子。養父母再怎麽樣都不是自己的親生父母，他們會對自己好，但不一定會一直都對自己好。

  夏百合看著如此聽話乖順，眼睛還紅紅的江雯雯，心中也是心疼。

  這個孩子，怎麽說也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她和她的母親江雨欣一樣疼愛著她。

  但是她不能撫養這個孩子，她有她的難處。而且，把孩子放到慕君夜那裡，也絕對是比自己撫養更好的選擇。只是，她不能夠原諒慕君夜對江雨欣的傷害，她絕對要讓慕君夜為江雨欣的死，付出代價！

  ……

  夏星辰走到餐廳外面，拿出手機的時候又有些猶豫。她為什麽要給慕晨羽打電話，慕晨羽做了那種事情，離間慕君夜和她父親之間的關系，她又為什麽要在見到夏百合的第一時間就想著給慕晨羽打電話。

  可是拿著手機猶豫了半天，夏星辰又覺得，自己做的這件事不過是隨手一個電話而已，並沒有什麽關系吧。

  於是夏星辰還是給慕晨羽打了電話。

  電話接通後，另一邊傳來了慕晨羽溫柔的聲音。

  “嫂子？”打電話的是夏星辰，慕晨羽似乎十分驚訝。

  “嗯，是我。”夏星辰現在只要聽到慕晨羽的聲音，就會想到今天父親對自己的質問。心情就特別煩躁，這個慕晨羽，真是一天到晚不知道腦袋裡面在想著一些什麽東西。

  慕晨羽問道：“有事嗎？”

  夏星辰說道：“跟你說一件事，關於你畫裡面那個女孩的。”

  慕晨羽語氣裡面帶著笑問道：“哦，什麽事情是關於她的？你見到她了？”

  夏星辰在這邊笑了笑，不但見到了，還和她現在在一起吃飯呢。

  見夏星辰不回答自己，慕晨羽有些著急，連忙說道：“嫂子，你不要開我玩笑了，快告訴我吧。”

  夏星辰咳嗽兩聲，潤了潤嗓子，回答說：“是這樣，我今天在醫院看到了她，她是回來見江雯雯，參加江雨欣葬禮的。我想著把這件事告訴你，你也可以趁著她在A市的這段時間和她聯系。”

  “真的嗎？”慕晨羽的聲音明顯揚了起來，似乎夏星辰和他說了一件讓他非常高興的事情。

  夏星辰心裡偷笑，慕晨羽雖然總是有點壞，但性格還是像個小孩，聽到人家夏百合過來了，就高興成這個樣子。“嗯，她可能會在醫院出現，陪江雯雯，你要是想見她，可以來醫院。”

  “那我現在過來？”慕晨羽興奮地說道。

  “下次吧。”夏星辰說道，“我現在和她在外面吃飯，感覺她應該待會就要走了，畢竟她都陪著江雯雯一整個下午了。”

  “那好吧，我只有下次再約她出來見面了。”慕晨羽十分失望地說道。

  “嗯。”

  電話果斷，慕晨羽看了一眼手機，隨意地往旁邊一丟，繼續開始作畫。畫中的女人似乎還是那位白衣少女，不過這一次，她穿著的，確實漆黑的一身衣服。

  畫了半天，慕晨羽看著自己的傑作，始終是不太滿意。

  把畫拿下來，撕掉，慕晨羽又換上了新的一張畫紙，一邊畫，一邊囔囔自語地說道：“親愛的嫂子，你可千萬別怪我。我也是為難呀，畢竟在慕家的日子，實在是太難過了。”

  夏星辰回到餐廳，見飯菜已經上來了。但是夏百合和江雯雯都沒有吃，看樣子是在等著她。

  “你們為什麽不吃？”夏星辰奇怪地問道。

  江雯雯看了一眼夏星辰沒說話。

  夏百合說道：“等你。”

  夏星辰有點不好意思，尷尬說道：“不用等的，你們先吃也沒關系。”夏星辰從小在警察大院長大，以前出席的宴席什麽的，別人都不會等她，所以她也沒有那種要等別人吃飯的意識。

  夏百合瞥了夏星辰一樣，似乎是想要說什麽，但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拿起了筷子。

  江雯雯對夏百合有點像依賴自己的母親那種感覺，又怕，又想要親近。見夏百合拿起了筷子，她也拿起了筷子，開始吃起來。

  氣氛有點尷尬，這個夏百合的性格實在是有點太難以相處了。

  飯桌上，三人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吃完後，夏百合對夏星辰道：“我今天還有事情，就不能陪著雯雯了，麻煩你把雯雯帶回醫院吧。”

  夏星辰原本就覺得夏百合不會再和自己回去醫院，連忙答應道：“嗯，好的，我帶雯雯回去醫院就好了。”

  夏百合再次看向了江雯雯，她蹲下來，對江雯雯說道：“今天我跟你說的話，你都記得了嗎？”

  江雯雯怯生生地看著夏百合，點了點頭。

  夏百合這才滿意，微微頷首後，走了。

  只剩下夏星辰和江雯雯兩個人，夏星辰好奇地問道：“今天你百合阿姨和你說什麽事情了？”

  江雯雯不敢說，只是抬眸小心翼翼地偷看了夏星辰一眼，生怕她會生氣。

  夏星辰看出江雯雯有些害怕自己，於是安慰說道：“你不要害怕，放心，你什麽事情都可以和我說的。”

  江雯雯深呼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對夏星辰說道：“阿姨告訴我，以後一定要聽話。”

  原來是這樣嗎？

  夏星辰心想著，要是自己是夏百合，站在這個位置上，恐怕想要和江雯雯說的，也不過是讓她聽話，今後在別人家裡要做個乖孩子這樣子的話吧。

  夏星辰心疼江雯雯，這個孩子已經足夠聽話了，都有些失去了自己原本屬於孩童的本性。她覺得，小孩子還是要天真浪漫點比較好。男孩子皮一點，女孩子喜歡撒嬌一點，這樣才可愛。

  可是江雯雯好像一點都不會撒嬌，這種怯生生的感覺，好像什麽都不敢說的感覺，總讓人覺得心疼。

  “你以後在我面前，可以不要乖一點哦。”夏星辰笑眯眯地對江雯雯說道。

  江雯雯不明所以地看向了夏星辰，夏星辰繼續說：“以後在我面前，你可以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好嗎？”

  江雯雯疑惑地重複了一遍：“我想要做的事情？”

  夏星辰看江雯雯的樣子，又覺得心疼了，這個孩子難道就連自己想要的事情都不知道嗎？

  夏星辰耐著性子和江雯雯解釋說：“比如你喜歡芭比娃娃，你就可以跟我說，我會給你買。你要是想要吃蛋糕，也要告訴我，我也會給你買。當然，給你買是有條件的，你必須好好學習，學習有進步，我才會給你買這些。”

  江雯雯眼神黯淡地說道：“我不喜歡芭比娃娃。”頓了頓，她又補充說，“我也不喜歡蛋糕。”

  夏星辰臉一紅，她總覺得小女孩的世界裡面好像最想要的東西無非就是這兩樣了。只是沒想過江雯雯根本就不喜歡。

  “那你想要什麽？”夏星辰問道。

  江雯雯眼睛有點紅，脫口而出就想說出來：“我想要媽媽。”

  可是她知道，這種話絕對不能夠在夏星辰面前說出來。星辰阿姨以後要收養自己，如果自己在她面前表現得不乖，總是想媽媽的話，會被她討厭的。

  所以她這話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慕君夜那樣的冷漠的父親，江雯雯雖然想要靠近他，但總感覺很是害怕。如果自己再被夏星辰討厭，那以後她的日子，就會變得更加難過了。

  江雯雯想了想，想到了一個自己最想要的東西。

  “我想要故事書。”江雯雯乖巧地回答說。

  “故事書？”夏星辰愣了愣，馬上反應過來。像是江雯雯這麽乖巧內向的女孩子，喜歡看故事書是很正常的事情。她立刻就答應道，“那阿姨明天拿很多故事書來醫院給你看好嗎？”

  江雯雯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點笑容，點了點頭。

  看到江雯雯笑了，夏星辰心裡也是特別高興。萬事開頭難，自己做母親的第一步，總算是跨出去了。

  ……

  江雨欣的葬禮就在一個星期之後，葬禮全程都是由慕君夜請人操辦的。葬禮儀式很簡單，過來吊唁的客人也非常少。

  畢竟江雨欣離開A市那麽多年，又沒有幾個走得比較近的親戚。

  不過夏百合果然來到了葬禮現場，她還是身穿著那一身漆黑的正裝，頭上挽著一個發髻，看上去十分嚴肅正經的樣子。

  夏百合四處看了看，見到夏星辰牽著江雯雯在一邊忙著，走過來問夏星辰道：“慕君夜沒來嗎？”

  夏星辰解釋說：“君夜他還在忙，待會就過來了。”

  夏百合點了點頭，然後看到了站在一邊的慕晨羽。

  看到慕晨羽，夏百合很明顯地皺了皺眉頭，最後她選擇避開這個人，走到了一遍。

  夏星辰敏銳地發現了夏百合看到慕晨羽時候臉上的厭惡的表情，她心裡疑惑，慕晨羽不是暗戀了夏百合多年的人嗎？為什麽她看到慕晨羽竟然是這種表情？他們之間有什麽誤會嗎？

  很快，在教堂舉行的部分結束了，一行人開車去了墓地，和遺體告別。

  江雨欣躺在冰冷的棺材裡面，她再也不能醒過來了。

  感覺到江雯雯的手在顫抖，夏星辰用力地握緊了她的手。

  江雯雯的眼眶裡面通紅，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棺材，只希望一切都沒有發生。自己沒有被綁架，母親也沒有選擇那種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她不想要慕君夜做自己的父親，也不想要夏星辰以後作為她的母親一樣照顧她。

  她隻想要自己的媽媽，哪怕媽媽每天晚上都會喝酒，哪怕媽媽喝醉後還會用高跟鞋打她。可她就是想要自己的媽媽，想和她在一起。

  棺材放進了墓地裡面，江雯雯終於忍不住，放聲哭了出來。

  她已經乖巧太久了，每次都是這樣。母親告訴她，你一定要乖，否則會挨打的。而且，我不喜歡不乖的小孩，你要是不乖，我就不要你了。

  所以她就一直那麽乖巧，那麽聽話。

  可是盡管她聽話，可是她的母親還是離開了，難道是因為她還不夠聽話嗎？

  江雯雯用力地哭著，大張開嘴巴喊道：“媽媽，媽媽。”她掙脫開夏星辰的手，朝棺材撲過去。

  她不想要這些人，她隻想要和自己的母親在一起。

  一個強勁有力的雙手抓住了她。

  江雯雯用力掙扎，始終掙脫不開，她猛地一轉身，看到了慕君夜那張英俊卻冰冷的臉。那一刻，江雯雯的腦海裡面只有一個想法。

  這個人是我的爸爸。

  “她已經離開了。”慕君夜淡淡地說道，“你今後也應該習慣，沒有她的生活。明白嗎？”

  江雯雯望著慕君夜，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心裡面卻還在反覆地想著。

  這個人是我的爸爸！他真的是我的爸爸！

  她失去了媽媽，但上天又給了她一個爸爸。曾經她還小的時候，經常問媽媽：“媽媽，我的爸爸在哪裡呢？”

  媽媽就會冷冷地回答說：“你的爸爸已經死了，不要想他了。”

  但是江雯雯知道，她的爸爸並沒有死。媽媽會這麽說，只是因為她在生爸爸的氣而已。她一直在等著媽媽不再生爸爸的氣的時候，可是這一等，就是這麽多年。

  終於，她見到爸爸了。

  爸爸就在這裡，在她的面前。

  她想要撲到慕君夜的懷中，叫一聲“爸爸”。可是又怕他會把自己推開。

  最終，她選擇縮回手，站到了夏星辰身邊。

  慕君夜見江雯雯的情緒控制下來了，松了口氣，走到夏星辰旁邊想和她說話，卻看到了站在不遠處，似乎是故意遮擋著自己身影的夏百合。

  她變了。

  慕君夜的腦海裡面刹那間閃過這句話。

  他把目光移開，望向了夏星辰。心中卻還是在感歎這，她變了。

  ……

  江雯雯正式住進了慕家，為了方便照顧江雯雯，夏星辰也跟著住進了慕家。

  果然不出夏星辰所料，慕爺爺和老太太都非常喜歡江雨欣。畢竟家裡一直以來都只有顧晨曦這麽一個小孩，突然多了一個小孩，家裡顯得有趣多了。

  只是白泌媛十分不滿意這個小孩，沒事就等著江雯雯，冷嘲熱諷地攻擊夏星辰：“你從哪裡帶回來的私生子？你最好自己守著這個私生子，別讓別人知道了，壞了我們慕家的名聲。”

  白泌媛說的刻薄，江雯雯聽了一直縮著肩膀，一副膽小怕事的樣子。

  夏星辰悄悄附在江雯雯的耳朵邊說道：“你不要怕她，她也就嘴巴說說了，不會傷害你的。”

  江雯雯點了點頭，和夏星辰挨得更近了。

  學校那邊，夏星辰也親自去了一趟，和班主任老師談了很久關於江雯雯的情況。千叮萬囑地讓老師要好好關照一下江雯雯呢。

  班主任老師也覺得這個小孩可憐，於是對夏星辰說道：“你放心，我會好好看著江雯雯的，學校這邊你放心好了。就是這小孩經歷了這種事情，肯定心理上會出現問題，你們做家長的，在家裡面一定要好好地開導她。”

  夏星辰連連答應，說道：“你放心，家裡這邊，我會照顧好的。”

  第二天，江雯雯就開始正常上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