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7:申璿,你只能和我結婚! 申璿把手中的婚紗遞給營業員,“幫我拿一下,謝謝。”手中的婚紗剛剛被接過,申璿便一彎身,蹲在兒子跟前,盡可能蹲得低一些,和他的視線相對,“小單,雖然爸爸和媽咪不在一起,但我們都一樣愛你,無論以後爸爸會不會給你找後媽,爸爸也會盡全力保護你,更何況,媽咪相信,爸爸給小單找的新媽媽,一定會很善良對待小單,因為爸爸很愛你,不會讓你受到一點點,哪怕只是可能會受到的傷害。”
“那媽咪呢?”裴小單歎息一聲。
申璿並不想給孩子編造一個虛幻的夢境,有些事實,她希望用一種委婉的方式告訴孩子,而不是一味的欺騙,到最後孩子發現那個騙局,才會更受傷,她撫著兒子的臉,“媽咪也是一樣,如果新爸爸不會對小單好,媽咪是不會結婚的,永遠都不。”
裴小單也雙手捧著申璿的臉,“媽咪,永遠都不結婚,會孤單的,要不然你將就一下吧,我的親爸爸也很好。你可以考慮一下。”
申璿把額頭抵在裴小單的額前,“小單,你的爸爸是天下最好的爸爸,你要好好愛他。”
“媽咪可以好好愛小單的親爸爸嗎?”
申璿閉著的眼睛酸脹難忍,“媽咪會好好的愛小單。”
裴小單本就在對任何事物都新鮮好奇的階段,他會對一件事情刨根究底的問,不問個結果出來,心裡會很不舒服,可是剛想張口,已經有店員熱情的迎來了新的客人。
靳斯翰看到裴小單,便走過去,也和申璿一樣,蹲在地上,“小單,陪媽咪嗎?”
裴小單點了點頭,高冷的應了一個字,“嗯。”
靳斯翰感覺到裴小單對自己的疏離,只能感到無奈,“小單不喜歡叔叔嗎?”
“還好。”裴小單言不由衷的回答,他其實真的不討厭這個靳叔叔,只是媽咪只有一個,媽咪只能是爸爸的。
申璿拉著小單的手站起來,靳斯翰也跟著站了起來,問申璿,“婚紗和禮服都好了嗎?”
“是的,我過來檢查一下,免得到時候麻煩。”申璿伸手搭在後頸,揉了揉,脖子有些疼。
靳斯翰指了指店員手中的婚紗,揶揄道,“那些款式都很漂亮,不要到時候人忙得瘦了,穿著空就好。”
申璿哂然笑道,“哪有那麽背?”
“我去看看。”靳斯翰已經朝著那邊走去。
“好。”
裴小單冷冷的看著靳斯翰,他心情非常不好。
經過靳斯翰細細查看一次,最後將婚紗和禮服都包了起來,靳斯翰讓人來開走他的車子,自己開申璿的車送她,因為有了裴小單,申璿給自己的車子裝了安全坐椅,而裴小單兩歲半過後,就已經不願意坐那玩意了。
當申璿把裴小單放上安全座椅,正要扣安全帶,裴小單就狠狠一撲,抱住申璿,“我要媽咪抱。”
不知道為什麽,裴小單一看到靳斯翰就沒有安全感,好象自己的媽咪即將不屬於自己一般,摟著申璿的脖子,怎麽也不肯坐自己的安全坐椅。
申璿不是裴錦程,裴錦程從小雖然被管得很嚴,但基本上是散養,所以裴錦程對裴小單也是同樣的教育,雖然管得嚴,卻也放得開。不願意坐就不坐。只要自己能坐好,會卡大人的安全帶也行。
但申璿不肯,一定要把裴小單摁上安全坐椅,說什麽也不肯依著他,她認為這是原則性的安全問題。
裴小單哭得很凶,撕心裂肺的,他感覺自己要被綁起來後,媽咪就會不要他了。
申璿沒有料到裴小單會如此不講道理,“小單,雖然你爸爸不管你的安全問題,但是媽咪不能這樣,媽咪希望你能學會保護自己,愛護自己。”
裴小單不依,媽咪和靳叔叔都選婚紗了,把他綁到椅子上只是第一步,下一步可能就會隨時扔下他!
“媽咪又不想要小單了,媽咪又不想要小單了!”裴小單說自己是男子漢,不能哭,可是小腦袋埋在申璿的懷裡哭得很淒慘。
靳斯翰聽得不忍,可申璿教育孩子,他似乎不該插嘴,但最終喜歡小孩的他還是開了口,“阿璿,小單喜歡你,他想和你在一起,你想教他這些道理,可以等晚上給他講故事的時候再講,現在不要逼他了。”
申璿呼了口氣,其實這時候她已經心軟了,只能作罷,抱住小單,“小單,你跟媽媽坐在一起,好好坐好。”
小單本來想死纏著申璿,可是靳斯翰幫他求情之後,他心裡特別難受,他不想媽咪對他的好,是從靳斯翰的嘴裡討來的。於是耷著頭,推開申璿,自己爬上了安全坐椅,自己扣好安全帶,一點也不像個三歲的孩子,動作很熟練。
扣好安全帶後,裴小單看著窗外,悶悶不樂。
申璿揉著臉,看著兒子別臉不看她的樣子,心裡澀然,縱使她看過再多育兒的書,也比不上現實中的突發情況來得實際。
她無從應對。
坐到裴小單的邊上,伸手拉住他肉乎乎的小手,“小單,對不起,媽咪應該先和你商量的。”
裴小單隨便“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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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na讓傭人把婚紗和禮服抱上樓到申璿的房間掛好,申璿在料理台上忙活,裴小單很難哄,無論怎麽做,都是熱臉貼冷屁股。
申璿炒了四個菜,一個湯。
一餐飯因為裴小單的沉默寡言而顯得無趣,申璿很不自在,靳斯翰問申璿,“在巴黎的品牌需不需要先做資源整合?”
申璿看著心情不好卻一直在埋頭吃肉的裴小單,又對靳斯翰說,“總部我還是想放在馬賽,巴黎的品牌先這樣吧,我對‘一生’這個牌子更有感情。”
說完申璿又笑了笑,“當然我是做生意的,該賺的錢一定要賺,巴黎這個牌子,我會重新整合團隊去做,小單還小,才三歲不到,我應該花更多的時間在他身上。去巴黎這一年多,居然都不知道他會自己拿著刀叉切牛排了,這個過程很神奇,我不想錯過。”
裴小單意識到媽咪在談論他,抬了一下頭,“哼”了一聲,繼續吃糖醋排骨,酸酸甜甜的,真好吃,媽咪還是好的,比爸爸會做飯。
靳斯翰點了點頭,“也好,這麽小的孩子,一轉眼就長大了,錯過了的確可惜,生意哪年都可以做,孩子又不會重新再長大一次,有些時光一錯過就沒有了。”
申璿看著裴小單咂著小嘴享受美食的樣子,心裡一暖,連嘴角的弧光都染上薄薄的日光一般,“誰說不是呢。”
“阿璿,明天我們去看電影吧。”
申璿覺得這主意不錯,“有小單看的電影嗎?”
“我晚上回去查一下,看看近期有沒有適合小朋友看的電影。”
裴小單心裡面“哼”了一下,想討好我,做夢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會被電影收買的。
申璿剛想說自己來查,靳斯翰已經溫柔卻略帶霸道的口吻開口,“阿璿,我來安排。”
申璿抿著嘴,彎著嘴角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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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童房的床比樓下申璿的床小,所以裴小單想跟申璿一起睡樓下的大床,更何況樓上的玩具他見得太多,已經吸引不了他,最能吸引他的是樓下桌面上擺的一些照片。
他喜歡看自己媽咪的照片,還有從未謀面的外公外婆,太外公,舅舅。
從申璿手裡要來了手機玩,趁著申璿去洗澡的時候,給裴錦程打了電話。
“爸爸。”
“媽咪呢?”
“媽咪去洗澡了。”
“今天玩得開心嗎?”
“不開心。”
“為什麽?”
“媽咪要結婚了,和那個靳叔叔,他們婚紗都拿回來了。”
裴錦程聽著兒子悶悶的腔調,情緒從聲音上就聽得出來,很低落,申璿居然帶著孩子去選婚紗?她非要弄得兒子這麽傷心嗎?難道她也不知道在孩子面前注意一下嗎?
“爸爸有事過去找你媽咪談談,你到大門口來給爸爸開門。”
“好!”裴小單突然來了精神,馬上趴在chuang上滑下chuang。
裴小單偷偷溜出門,跑過花園,靜靜的守在大門口,當他看到裴錦程的車子過來的時候,馬上拉著鐵門欄往上爬,小門鎖的位置用鐵板封過,所以裴小單只能隔著一段距離,單手拉住鐵欄,然後伸臂摁下門鎖開關。
這是他看過幾次媽咪沒讓人用遙控開門時從小門出去時的動作。不過媽咪個子高,伸手就摁到了。
成功的裡應外合。
裴錦程一進門就關上了大門,抱著穿著睡衣的裴小單越過花園上樓,一路暢通無阻,再次體驗王牌在手,應有盡有的感覺,並不好。
裴錦程離申璿住的地方本來就比較近,這一通快車開過來,幾分鍾而已,他抱著裴小單上樓後,申璿還在洗澡。
裴小單今天完美的詮釋了他當間諜的水準,一到地上就拉著爸爸去拉開衣櫃,裡面護塵袋裡面掛著婚紗和禮服,裴錦程看得眼睛一陣陣的火星子濺。
若之前得來的消息是說申璿和靳斯翰回來準備結婚,他還能覺得只要沒結婚,他就能想辦法把申璿撈回來,現在看到一櫃子的禮服,實在無法讓人淡然處之。
沒有什麽比眼見為實更容易讓人暴躁的了。
他之所以能這樣安安份份的任著裴小單跟申璿住著,就是覺得申璿和靳斯翰之間,總覺得少了一點什麽,他是了解申璿的,申璿就算再冷,再高傲,再是在職場內斂成熟,她血管裡總是有一盆炭,一點就著,燒得特別旺。
她對靳斯翰太過禮貌,對韓啟陽的隨意可以解釋為從小青梅竹馬,但是對靳斯翰的感覺,總是美好。
至少在外人看來,太過相敬如賓。
或許申璿的確是想跟靳斯翰用結婚的方式來相處,才會那樣平和,隻想過平靜無波的日子,所以才會處處都對伴侶和善相待。
但他始終認為,申璿不是那樣性格的女人。
正因為心裡面篤定的認為,所以他始終以為,有兒子在,什麽都可以解決,申璿是愛小單的。
但親眼看見婚紗和禮服,他再也沒有辦法篤定了。
更何況裴小單又把申璿白天說的話,大概說了一次,裴錦程心裡本就沒多少底,這下子全空了。
裴錦程讓裴小單到樓上兒童房去睡,他有話要單獨跟媽咪說。
裴小單抓了抓頭,“可是我要跟媽咪睡。”爸爸這是想趕他走嗎?爸爸這是想以大欺小嗎?爸爸沒有學過尊老愛幼嗎?
“等我們說完了,你媽咪會去找你。”
“什麽時候?”
“你若遲遲不上去,爸爸會和你媽咪說得很久,不知道什麽時候了。”威脅的話剛剛說完,裴小單便快速轉身,“噔噔噔”的跑上樓。
申璿洗好澡,穿好家居服從浴室裡走出來,洗過的頭髮,還沒有吹,一邊走一邊拿著毛巾在頭上揉頭髮,“小單,媽咪先把頭髮吹好,就給你講故事吧。”
一抬眼,看到的卻不是自己的寶貝兒子,而是裴錦程。
動作突然一滯,停了下來,“不是說好我帶一個星期嗎?”
裴錦程反手撐腰,就站在衣櫃邊,申璿見到他,提的事還是兒子!
“申璿,你說,你想要什麽樣的婚禮,想要在哪裡結婚,你說,你說得出來,我都可以滿足你,反正你這麽想當新娘子,但是我條件隻這一個。”裴錦程伸從衣櫃裡扯出婚紗,沿著領口用力撕開再撕開!價值數百萬的私人訂製婚紗,瞬間報廢!
他扔掉婚紗,抬了步子,慢慢的朝著申璿走過去,“這個婚,必須是我和結!”
申璿看著地上的碎片,感受到對面的男人危險的氣息迫人,那雙眼睛瞠得要吃人似的,頭疼,她扶了一下額,“裴錦程,你到底是要怎樣?已經分開這麽久了,你就不能做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嗎?
以前是誰說我死皮賴臉,是誰說我死纏爛打來著!你做一件事,非要如此反覆嗎?”
如今的裴錦程已經管不了申璿到底是不是會恨他,怨他,報復他了,他只要腦子轉動時有點點空隙,那空隙都堪堪出現衣櫃裡防塵袋罩著的婚紗和禮服!
心上的弦就像被旁人拎起來了一般,他再不把那人的手給剁了,他那根弦得給人拉斷不可!“申璿,我如果說我那時候完全被逼得無路可走,我以為自己死路一條才推開你的,你還會嫁給別人嗎?”
申璿的臉突然一側,嘲諷的籲了口氣,兩口,三口。而後回過臉來看著裴錦程,她覺得自己心肝兒都在顫!這個男人,過去那些年月裡,她就被他狠狠的攥在手心裡,他對她好一點,她就沾沾自喜,像是上天給了她莫大的恩惠。
他若對她不好,她就小心翼翼,像個即將被遺棄的孩子一般察顏觀色,討好他,他在那個過程似乎從來都不知道她只是個女人,有自尊心的女人,在那個過程中,她自己也慢慢忘了,她是個女人,是一個有自尊心的女人。
其實自尊她覺得一點也不重要,真的,反正她也一次又一次重新回到他的懷抱,呆一刻她都覺得自己沒有白活,反正喜歡他,那就好好的喜歡吧。
可是沒有自尊,不代表感受不到傷害。
沒有自尊,不代表感受不到痛苦。
一轉眼,她都30了,她22歲嫁進裴家,他醒來的時候她才25歲,這八年,她像過了十八年,二十八年,三十八年。
小心肝離開了g城,她若不是飽受折磨,怎麽可能放棄那邊的一切?
誰會願意回頭?
沒有人願意,離開不過是想多曬一些陽光而已。
她又吸了一口氣,才有力氣對他說,“你忘了嗎?你忘了那時候我跟你說過什麽嗎?我說就算你被逼的!就算你得了絕症,我也不會再聽你說那些過去!”
“嗯,我沒忘,我沒忘。”裴錦程反覆喃喃,越說越輕,他只是一步步走近緊緊捏著白色毛巾的女人,直到把她迫到牆角,長臂撐在牆上,讓女人欲要逃離的動機破滅,鳳眸緊緊的逼視著她,“申璿,我沒忘,我什麽都沒忘。
我甚至沒有忘記八年前你怎麽跑到我面前來,一副誰都要唯你馬首是瞻的樣子跑來問我要電話,我還記得你那天粘了假睫毛,燙著爆炸頭,穿的抹胸,小皮裙。”
申璿迅速低下頭,下巴卻被男人捉住抬起,任她瞪他,推打他也不放手,“我還記得我醒來的時候,你突然釋懷的笑容,我還記得你為了逼我鍛煉天天的刺激我,讓我跟你吵架,甚至打架。
阿璿,我記得第一次把鑰匙扎進你手臂時你瑟瑟發抖,卻不肯跟我求饒,我也記得你說做夢時說不想去坐牢。
我記得你第一次帶你出海慶生時你滿眼的幸福和喜悅,我記得你跟我說,想要碰你,就不準碰白珊。我哪有忘?我一直都記著。
你跟我說你的四葉草是嫁給我的時候紋的,你還跟我說你愛我,阿璿,我知道那時候你說的,都是真的。”
申璿的後背是冰涼的牆壁,她知道她的後背全是汗,汗透了她的睡衣,透著牆壁的溫度,冷得她全身在打顫,她狠狠的一咬唇,恨不得咬破去,抵在他胸口的拳頭緊得要命,那一點點青白的關節已經變得尖銳,好象再用一點力,骨節就要從她細薄的皮膚中脫出來了。
無論她怎麽用力去推他,打他,壓著聲音叫他滾開。他的胸膛和手臂都像是被鐵水澆鑄過的一般緊緊的桎梏住她,她急得想要拉開嗓子大喊,卻又怕把裴小單招來看到這一幕會嚇到。
她喘息的時候,隻敢把頭低下,把氣息都吐在他的胸口,“裴錦程!你夠了!我說過,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我一個字也不想聽到!一個字也不想!”
裴錦程想要再次捏起她的下巴逼她看他,她卻像是不要命一般的用盡全力低頭,死也要與他抗衡,他怕弄疼她,只能低頭在她耳邊,低聲如魔咒一般緩緩說,“你不想?你是不敢吧?你不敢是因為你心裡有我,你根本就是怕面對我,你連看都不敢看我。
你不敢聽我說,不過是怕再次心軟,你怕我以後還會再次做出傷害你的事,所以你連一點機會都不給你自己,你這麽逃避,不過就是因為你根本就是還愛我!”
“你放屁!”申璿猛的抬起頭,咬牙低喝出聲!
原本粉櫻的唇片,已經被她咬出血痕,七月的天,她像是冷得不行,牙齒“得得得”的打著架,細長的脖子硬硬的往後,後腦抵著牆,如果可以,她想要撞破這堵牆,然後逃脫他如此霸道的禁固,“你!放!屁!”
她咬著牙,一字一頓的抖聲說話,“裴!錦!程!你!放!屁!”
額上的汗水,先是細細的,像毛毛的雨,一點點從她的毛孔中鑽出來,而後變成水珠子,一條條的水痕往下淌,混在她滿面是淚的臉上,唇,一點點的趨向慘白。
那雙晚上對著孩子還溫柔似水的眼睛,此時怔怔的,恨恨的,惶恐的,如同一隻滿身是箭,卻殘存一絲氣息的小兔子,看著獵人一步步走近……
裴錦程撐在申璿身側的雙臂放下來,原本如鐵一般堅硬的手臂,頓時慌亂得不知道該怎麽放,聽著她說髒話,他只能快速的把手掌墊在她的腦後,防止她這樣一下一下的往後去撞牆,把全身冷汗的女人攬進懷裡,緊緊的固住她的後腦,原本的聲音,變成低啞哽澀,“阿璿,沒有下一次了,真的沒有了……”
.....六千字更新完畢,明天見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