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裴錦程,你休想! 裴錦程扯過一條餐巾,用力的綁住白珊的手腕,白珊的臉色越來越白,栽倒那一瞬間,裴錦程穩穩抱住她。
白立偉全程驚到大腦短路,傻愣的跟著裴錦程,他是真的慌了。上次女兒自殺的時候傷口很淺,那時候的她應該很害怕,這次就像下定決心一般,一下子下狠力割斷了腕脈。
裴錦程記得曾經對白珊說過,如果她下次再這樣不愛惜自己,他不會再看她。
可這次完全不同。
白珊再次輕生,給裴錦程的震動非同小可。
那盈眸抬起望向他的眼神,是一望到底的絕望,生無可戀的絕望。
是他逼她到這個份上了。
就算曾經他那樣威脅過她,說以後再也不去看她了,她還是毅然選擇輕生。“小珊,你別動,我送你去醫所!”
白珊闔著雙眼,張翕著慘白的唇,彎了點唇角,氣若浮絲,喃喃之聲如夢囈,“我會告訴爸爸,如果你跟我的屍體結了婚,就把申璿的證據給你,我就算死,也要把戶落在……你的戶名上。錦程,你欠我一個婚禮,欠我一個結婚證,我十六歲的時候,你就說會跟我結婚……”
“即便你這樣陷害我,我還是要嫁給你,就算是……我死了,我的靈魂也要看到你補我一個婚禮,才去投胎……”
裴錦程聞之心下一滯!他斂眉時眸色一凜!
白立偉看著女兒這副模樣,心魔頓生,他追在裴錦程的身側,將白珊的話聽得清清楚楚,“珊珊!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白家就是砸了白家門匾,也要跟裴家同歸於盡!!!!”
“爸……爸,我只要跟錦程結……結婚,我不要你們……同歸於盡,我只要結婚,我死了,我也要……結婚,也要,哪怕頂著罪名!”
裴錦程把白珊抱上電動車,催趕著上醫所。
申璿未能給小英討回一個公道,卻親眼看到白珊畏罪自殺,剛剛小英被刺的時候,那鮮血都沒有這樣噴灑過,好象消防滅火器噴出白沫時候的感覺,壓都壓不住的殷紅血液。
一晚上,裴家出現兩起流血命案。
由於白珊的血不是裴家血庫裡準備的類型,也必須轉大醫院。
最後轉到了和小英同一家醫院。
申璿和裴錦程同時在走道裡,裴錦程坐在椅子上,申璿站在他面前。
申璿才要說話,裴錦程便抬手一頓,示意她別說話,他低下頭去,看著自己的膝蓋處的褲面。
他把自己想要的簡單家庭生活方式越弄越複雜。
若不是他急於拿回申璿的證據,徹底換得心安,就不會陷害白珊,白珊也不會因為受不了而自殺。
從小就在一起,她十六歲就正式跟了他,他卻生生把她逼死,用陷害她的方式。
她怎麽會這麽剛烈?
剛烈到他越來越陌生。
上次她輕生,他去時也想,興許她只是想換他的關注,問過醫生,傷口不深。
而這次,動脈已經割得只剩下一點點相連的薄壁,跟割斷沒有分別,她說,他欠她一個婚禮……
記得她的語氣,羸弱而堅定,她一定要嫁給他,哪怕是死,哪怕是讓他和一具屍體結婚。
不過是一段婚姻,她居然要執著到這種地步?
文珠趕到了醫院,聽說白珊再次割腕自殺,且動脈已斷,非常危險,幾度哭到暈厥。
“如果珊珊有個三長兩短,我真是不活了,真是不活了啊……”文珠在白立偉懷裡再度醒來,已經哭得沒了力氣,她多次讓女兒離開裴家,可是丈夫不允,現在弄成這般田地,真是痛心。
白立偉始終沉默,一反常態的沉默。
直到走廊裡安靜下來,白立偉拍著文珠的肩膀,“文珠,如果珊珊有個三長兩短,我會遵照她的遺囑,讓裴錦程跟她的屍體結婚,我白立偉這輩子就這麽一個女兒,就是把白家砸了!我也必須要遂了她的願!”
“魚死網破好了!”
文珠一念及“遺囑”兩個字,再次暈過去,白立偉不敢再自行拍醒她,叫來護士,一起送進病房休息。
申璿聞之大震,背脊上陡然升起一股鑽進骨髓的涼氣,就算白珊死,也要嫁給裴錦程?
哪怕白珊傷了小英?
她垂眸凝著一直低頭的男人,他久久的沉默讓她不安,竟然忘了此時的自己一直想要跟他討個說法,想要在白珊面前討個說法。
她不是魯莽的人,知道自己有把柄被白家捏著,所以不會衝動到為了給小英出口氣而馬上報警,她已經不是那種莽撞的年紀。
可是事態發展成這樣,一個完全她預料不到的方向。
裴錦程答應過她,不會娶白珊進門,只是暫住裴家。
裴錦程答應過她,不會親白珊,不會跟白珊上床,這麽久以來,他沒有在敏感時間段留在茉園過……
可他現在低頭在沉默。
他沉默的樣子,好可怕,陰沉沉的,像天空滾過來黑濃低壓的雲,壓抑而可怖。
走道裡很安靜,聽得見他因為沉默而呼出來的緩重的呼吸。
那些呼吸聲,只有在他在深思某件事情的時候才會有。
他在考慮?
對,他在考慮!
他在考慮白立偉的話,要娶白珊!哪怕是屍體!
“錦程!”
裴錦程站起來,他目光有一瞬灰楞,而後慢慢清晰起來,光圈鎖住申璿的時候,他深力呼吸,“阿璿,一個名份而已,有那麽重要嗎?”
“有!”申璿想也沒想,脫口而出!
她退開一步,拳頭握得緊緊,今天小英還在手術裡做著摘腎的手術,而她的丈夫在此時要跟她提出一個可怕的提義!
有!
有那麽重要!
一個名份而已?
怎麽可以用“而已”兩個字?
一個名份是一段婚姻的證明,是一種肯定,還是一種保障,更是兩個人的城牆屋瓦,如果被拆了,還怎麽遮風擋雨?
他居然問她,有那麽重要嗎?
有護士跑出來,急急的跑往血庫,緊張的氛圍再次籠罩手術室外的走道。
裴錦程站在原地,望了一眼端著放有血漿袋托盤跑回手術室的護士,半晌才回過神來看申璿,“如果一個名份可以把所有問題都解決掉,可以把什麽事都放回正常,有什麽不可以?”
“什麽問題?我的事?因為我那個莫須有的罪名?”
“原本是,如果只是如此,我本來想為了這件事劃個句話,可是……”可是以為劃了個句話,卻不想敲下了回車鍵又敲出一個新的段落。
“裴錦程,我說過,你娶她就跟我離婚!”
裴錦程已經疲乏難忍,並不因為身體的勞累,而是心累,他醒來快一年了,總覺得這將近一年的時間裡,他從未停過,睜開眼就跟申璿打鬧,爭吵,鬥爭。
事業,家庭,婚姻,前任,所有的事都絞成一團。
他不想再被白家捏住把柄來威脅他,無論如何,他都不想任何人以要申璿去坐牢的理由來控制他,否則他會覺得手腳都被人綁住,怎麽都行動不便,人累,心也累。
他是一個討厭束縛的人,卻被白家因為省公安廳的勢力逼得不得不隱忍。
他不想傷害白珊,一點也不想,可他還是傷害了。
申璿當初不承認自己綁架的時候,就算家法執行了,也絕不松口。
今天他陷害白珊,以為輕松可以解決的事,以為白家會為了一個獨女把證據交出來,可是白珊的個性他愈來愈看不懂了,她連辯解都不辯解,也不跟白立偉哭訴求救,她居然什麽也不說,選擇死也要嫁給他。
他害得她命懸一線!
她說,錦程,你欠我一個婚禮,欠我一張結婚證……
申璿說,裴錦程,我說過,你娶她就跟我離婚!
她們都這樣,逼他,一個非要嫁,一個非要離。
指腹緊緊頂著眉心,他揉摁的時候用了力,擰起一對俊眉,鳳眸裡幽光深繁,他歎息一聲,“申璿,,白珊還在裡面搶救,這種時候,你能不能不要跟我吵架?”
“難道要我跟你討論怎麽娶白珊進門嗎?”
“……”
“裴錦程!你休想!割個腕,死不了人!你休想娶她!”
裴錦程眸色恍然間呈出不敢置信,“你在說什麽?動脈已經都割斷了,你居然說死不了人?申璿,白珊是我逼成這樣的,這種時候,你能不能不要這樣刻薄?你能不能注意一下我的感受?!”
申璿知道自己真是心眼小透了,小到了極點,她吸上氣來,仰著她的脖子,“你既然對她如此情深意重,你娶!我走!別以為全天下就你裴錦程一個男人,天下男人死光了,我非要做你太太嗎?!!”
“……”裴錦程看著申璿那絕決的眼神,她那種口氣,好象外面花花世界正等著她一般,嘴角隱隱抽動,男人的眸色沉凝後,凝成刀刃,他伸手一把捏住申璿的脖子,瞬時就扯得她踮起一腳,目光幽幽轉狠,“我早就說過,你!沒有資格說走就走!即便是我要娶白珊!你同樣沒有資格提出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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