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昨晚遇到的那隻,但想不出來為什麽跟吳老漢尋仇?”
我的感覺不會錯,那股氣息跟昨晚在柴房感覺到的一模一樣。
“問問不就行了!”
程大爺聳聳肩,徑自推門進去。
只見,一個滿頭銀絲的老漢,已經被人換上下葬的壽衣,平平的放在鋪滿乾草的床上,雙腳正對著進臥室的門,床腳下面綁著一隻活脫脫的大公雞。
俗話說的好,死人朝門睡。
單單看著擺放的模樣,就知道是吳家老祖宗了。
至於擺乾草,是本地農村的一種喪葬習俗,人一旦離世,入棺之前都要擺在乾草上面,據說是能平息死人的怨氣,隔斷對世間的留戀,讓死者安安心心的去。
大公雞是貢品,等一切準備妥當,由看葬的陰陽先生擰斷脖子,燒水拔毛擺盤做貢品用的。
這吳家人看準了老爺子是年紀大才走的,已經準備好東西。
請程大爺來,根本就是為下葬做準備的。
程大爺是什麽人,一眼就看清主家的意圖,直接懶的理會解釋什麽,取出三張黃紙憑空一個晃動點燃。
隨後,在死者的臉上順時針三個圈,直到黃紙燃燒的火舌舔了手才撒開。
黃紙的灰燼落在死者有著微微笑意的臉上,沒有一點兒動靜。
這是招魂的一種方式,僅僅適用於剛才二十四個時辰之內的人。
吳家老祖宗早上出去晨練過,回來小息才睡死的,明顯適用。
按照常理,此時灰燼會快速旋轉,吸收死者身上留存的氣息,把散落在外的魂魄都給勾回來。
灰燼沒動靜,則說明魂沒拘回來。
程大爺蹙了蹙眉頭,又在挎包裡翻找出一個小罐子,食指抵在罐子口沾染些許朱紅色的東西,在死者的眉心簡單的寫了一個回字。
依舊是沒有一點動靜……
這回的方法就略複雜,用的應該是陰陽鬼醫的招式。
只是,魂魄依舊沒回來的動靜。
程大爺一時犯了難,“奇怪,魂魄拘不回來。”
“這要是給你輕易拘回來,殺人的那位就太沒有水準了。”
我本來也挺納悶的,很快就想通了。
“也是……”
程大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揮手掃去死者臉上的灰燼,沉聲說道,“我們繞來繞去,依舊是要從陰間的院子上下手。”
對,那個院子應該是目前唯一的突破點。
“昨晚順著老鼠洞挖的渠子估計還在,順著去找一下。”
我臨時想到自己挖了一個晚上的老鼠洞,眼下或許不能大白天的入陰間,卻能找到那破敗院落顯現的具體位置。
“嗯,本來想弄明白,再去折騰院子裡的主兒。”
程大爺無奈的應了一聲,放下死者,轉身就走,“現在,怕是不行了,就走一趟吧。”
“誒?程先生,我家老人的葬禮。”
受驚等在門外的唐裝老大爺見狀,立馬迎上來,試探道。
“你家老人死的不乾淨,不能埋。”
程大爺腳步一頓,擺手歎道,“等我把事情搞清楚,再下葬也來得及。”
“這……一直擺著也不是個事……怎麽個不乾淨也要給主家交待一聲呐……”
唐裝老大爺一時猶豫了,不確定的嘟囔道,“再說,搞清楚事情需要多久,會不會耽誤下葬的好時間。”
“還好時間?冤鬼索命,魂都不見了。”
程大爺鄙夷的搖搖頭,說道,“你要是不想以後老爺子時不時的托夢哭訴,擾的一家人雞犬不寧,就先放著。”
一看吳家的日子就算可以的,肯定不希望先人不快,纏的後輩不旺。
“好,聽您的。”
唐裝老漢一聽可能會危機家人,也不急著下葬了,反而腆著臉,主動要求道,“您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我們家別的沒有,花錢請人還是可以的。”
“找村裡二十到三十的青壯年,要十個屬龍的人,一起去個地方。”
程大爺一聽,自顧自的走到沙發前一座,反而不著急離開了。
“我去給兒子打個電話,馬上把人找齊,村裡沒有,外人來補。”
唐裝老漢面色凝重的點點頭,忙不迭摸出口袋裡的手機,招呼一聲,匆匆離開。
“不行,必須是村裡的。”
程大爺眉頭一掀,衝著唐裝老漢的背影,異常篤定的說道,“剛死的人魂魄脆的厲害,老爺子活著的時候,就喜歡在村裡瞎溜達,對本村的每一個人都熟,見到會覺著輕松一些,不至於被嚇的魂飛魄散。”
唐裝老漢聞言,也不敢怠慢,連連附和道,“那就村裡的。”
說完,就腳不停歇的往廚房走去。
我們在外頭,隱約能聽到一些動靜,無非就是讓兒子趕緊回來,幫忙料理家裡老人的後事,還說什麽一定要把錢帶足些。
我聽著沒啥意思,不緊不慢的問道,“程大爺,叫那麽多人,就不怕出事?”
要知道,鬼魂的能量十分詭異,陰陽一行的人有時候都不能避免受傷,更不要提一群沒啥感知力的普通村民了。
我是頭一次帶一群普通人捉鬼,難免有點兒不放心。
“解決鬼魂的關鍵在於解冤,不在於滅。”
程大爺自顧自的倒了一杯水,抿了一小口,輕聲說道。
說到一半,放下水杯,側臉看向我,“你還不懂?”
我肯定是懂的,只是懂不懂都沒所謂。
“我靠魂鎖,可以強行解冤。”
我拍拍自己的左手臂,不以為意的說道。
程大爺的目光淡淡滑過我的左臂,嘴角勾起一抹別有深意的笑,說道,“你的魂鎖是厲害,但是有的怨可以解,有的怨怎麽都解決不了。”
我入行以來,真沒遇到解不了的怨。
連水鬼魔都能解,一個鬼就解不了?
“你怎麽知道我解決不了。”
我根本不信自己解不了,漫不經心的說道。
“我剛才想起的,柴房門口的銀符,似乎是來自顧家。”
程大爺定定的看著我,半響之後,雙目帶著些許期待,從容不迫的出聲。
臥槽,顧家的符?
我特媽都沒看出來,不僅是我,毓兒都沒看出來。
程大爺是怎麽看出來的?
我頓時驚了,好半天回不過神來,“你又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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