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攸漫步在鄴城中,經葉晨洗劫,雖世家多有損失,但城中依舊,葉晨竟然不搶富戶百姓。所幸家小不在此地,雖然在此地頗有田產,但葉晨貌似想奪取也有心無力。當今天下,順位大統天子以亡,何人都可自立,但此時若無驚世之望,難立足。
自己主公,家世龐大,關系廣博,外稱四世三公,可文醜竟然在攻城的時候,逼死漢帝劉辨,這算踏天大禍,若真坐實了這個罪名,將來謀求大位的時候,主公便少了一份依仗。
前方一群人正是世家子弟,因逃竄,避葉晨兵鋒,扮成百姓,車幅儀仗全都沒了影子,除了渾身依舊是錦衣,身後依舊是豪奴之外,竟然也步行在鄴城大街上。
眾人結伴,口中不知議論什麽,念念有詞,此時見一世家長者說道。
“今鄴城甄家做大,仗葉晨軍威,收我等資財,如今整大半個鄴城都是甄家的,如此下去,我等還有什麽混頭,不若拚死一搏?”
此議論一提出,就引出許多人附和,可這時卻有人問道。
“吹,吹大天,也只能看著,有什麽用?公若有良謀,可告知一二,若可行,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只是怕你沒有什麽好主意,只是讓眾人過了嘴癮罷了。”
“什麽?”
“就是!”
“世兄何必著急,問言當有妙論。”
“啊,就是,快說。”
剛才發話說鄴城被甄家吞並之人,此時緊閉雙眸,憋了一會,然後開口說道。
“我等求告主公,主公必然不肯犯眾怒,此其一允,大事可期。若不行,我等私下結黨,一起投奔別家去。”
“呸,你還主公,他袁紹如今享受著甄家的賄賂,怎麽會來這裡,跟我等磨牙,你莫不是失心瘋了,還有,我等在郡府門前,跪了一天,隻為求見。可哪裡見到半個人影,連寬慰的話都沒有半句。”
這話一說,讓眾人紛紛認同,於是眾人開口問道。
“閣下所說,當是我等所慮,前者尚可,後者乃背離鄴城。各位族家都在此地,若是舉族遷徙,當歸何處,謬論。”
“曹可否!?”
“董亦可否?!”
“不若偷北海孔融。”
此時眾人議論紛紛,卻有人瞄見許攸在前邊閑逛,當下就說道。
“主公非不明,乃無人陳情耳,今若有一人能通主公耳目,陳情我等委屈,定然有效。”
“此計大妙,可誰能直達天聽,主公現在甄家,雖說府中不比郡守府,但也是深宅大院,我等若去鬧,必然惹惱主公。主公天性不喜臣下是非多,對我等大族世家,更是芥蒂頗深,若在鄴城裡將鬧起來,必定惹得眾人不快。”
擔憂陳情是真,必然有人能通天亦是真,可此人是誰,眾人心中無算。
只見剛才瞄見許攸之人,忽然開口說道。
“我眼見此人在前,你等何不往那裡看。”
說罷遙遙往前方一指。
眾人心氣已泄,見有人點明出路,本就亢奮,只是這時,順著人手一看,見有一白綢服雅士,頭頂進賢冠,正在不遠處四處張望。
“此是何人?能告知主公。”
“此乃主公手下謀士,人稱許攸,字子遠。為人貪財,眾人可許諾萬金,必然為我等做主。”
“若得回家中祖產,萬金算什麽?走!大家一起去。”
許攸正覺得今天上午喜鵲在枝頭叫,不知道今天會有什麽好事。
正出來大街上閑逛,忽然看見,眼前一票人正圍著自己走過來,氣勢洶洶,但卻面帶討好。
許攸心裡嘎嘣一跳,莫非這便是找上門來的好事嗎?
心中一喜,面露紅光,果然眾人正是衝著自己前來,在身前站定,紛紛拱手施禮,這一輪禮數下來,烏壓壓一片,都是鄴城的世家大族頭面人物。
看得許攸心驚肉跳,眾人禮畢,許攸開口問道。
“諸位賢長,莫不是專程來找我?不妨事,盡管說來。”
眾人見許攸張口果然有派頭,滿口就應允先,心中更是歡喜,當下卻不敢自先陳情,只是扭捏再三,推舉中間頗有威望的長者道。
“閣下乃主公袁紹之謀臣,世間皆知道子遠是人中子房,心中若是有天大的苦楚,找閣下定能出謀劃策一二。”
這話雖是吹捧許攸,但卻讓許攸大為興奮,連連出口道。
“哪裡哪裡!在下不過陋巷之人,諸位謬讚了。”
此時話頭一說,眾人紛紛讚道。
“才高八鬥,而自謙如君者,世間罕有,當請閣下受我等一拜。”
說著,那位世家長者,竟然帶領眾人,在街上向許攸深深一躬。
此乃大禮,就連自己家主公袁紹,也未必有此待遇。
今見眾人如此客氣,心知好戲就要來了,隨即當眾受了眾人一禮,然後說道。
“諸位皆是高鄰,在下隨主公身側,雖未有潑天之謀,卻常伴左右,若諸位有什麽解決不了的事情,需要在效力,盡管到來。”
此時話已撩開,不說就是見外。
“許子遠果然名不虛傳,我等卻有冤情,想向主公稟報,只是主公未肯賜見,今見子遠,當知此事有望,沉冤可雪了。”
許攸這就好奇了,這眾人有什麽冤情,若是去為眾人報仇打葉晨討回公道,這非分之想,自己也曾想過,但想想就算了。
葉晨什麽實力,三軍都是精銳,整一個遼東之霸,誰能製衡的了他,之前大漢正統天子劉辨,才有略微道義上的能力製衡他。還有劉虞,這人也有些許名望製衡他。
葉晨所畏懼的,不是兵戈,而是大義,和名望。
至少士人中,葉晨商賈出身,不論現有何業,當屬爆發之輩,名望絕無,大義也缺。
顧慮一番,說道。
“冤情若合理,在下在所不辭,若......”
“不消講,我等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主公我等都為葉晨所苦,當齊心合力,此時,卻有一事,讓我等疑慮。”
長者打斷許攸的話,開口說道。
“何慮可說!”
許攸淡然道。
“唯有一族,於葉晨勾結,暗通消息,引狼入室,才釀製今鄴城如此。請子遠為我等做主,除此惡獠。保我主公鄴城萬世。”
這一番話說的,讓許攸聽得大駭,此事牽連必定巨大,正猶豫間,長者隱晦伸出一手,攥著已疊好薄紙一張,塞進許攸手上。許攸小角一展,立即收納懷中,當下便認真詢問眾人所陳情之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