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真相之後，劉光彪的臉色越來越黑，徑直抬腿離開靈泉殿，頭也不回。

  劉肖銜一下子沒弄明白這位外號叫做劉扒皮的父親發什麽神經，更弄不明白為什麽周圍的人都用古怪的眼神看著他。

  直到他看到天上的雷雲漩渦，他才漸漸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結丹！”他瞪大眼睛看向眾人，臉上滿是驚詫和疑惑的表情，指著天上的雷雲問道，“這是結丹的天地異象？”

  轟隆！

  一道閃電劃破天空，將夜晚劈出一瞬的光明。

  劉肖銜的臉在閃電的亮光下，顯得有些猙獰，他抓住離他最近的管事的衣領，拖過來吼道：“這是結丹的天地異象？”

  管事今天可算三番四次和死亡近距離接觸，已經受不了這種過山車一樣的刺激了，驚恐的點點頭。

  “誰！誰結丹？”劉肖銜再次吼道。

  沒有人回答，靈泉殿中變得無比安靜，只有天空的雷鳴時不時的打破這種死寂。

  沈蒹葭撇撇嘴說道：“還用問嗎？靈泉殿裡所有人都被趕出來了，只剩一個了。”

  “陸風？”劉肖銜其實早就想到答案了，靈泉殿中只有兩個人的修為達到了真靈境大圓滿，除了他，就只剩陸風。

  但他不肯相信，他指著內殿中那間安靜的修煉室，啞聲吼道：“怎麽可能是他！自均那臭道士明明說過，他的根骨就是垃圾，他怎麽可能結丹？”

  沈蒹葭聳聳肩說道：“那就是自均真人看錯了唄，人有失手，馬有失蹄，有什麽好奇怪的。”

  “不！怎麽會是他！”劉肖銜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他衝回修煉室，想要重新沉下心來修煉，想要追上陸風的進度，但是心已經亂了，越是運轉靈力，心中的思緒越發混亂。

  最後他一圈打碎面前的桌子，衝出修煉室，衝出靈泉殿，衝進雷電交加的夜色裡。

  ……

  事情反轉得太快，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劉光彪不在，劉肖銜不在，劉家的親兵也慢慢散去，他們原本是來給劉家二公子護法的，現在沒法可護了，自然散了。

  西院劉家院落的一間空蕩蕩的房間裡。

  劉光彪坐在一把椅子裡，房間沒有開燈，漆黑一片。

  只有窗外偶爾閃過的雷電將房間照亮一瞬，映出劉光彪那張陰沉得嚇人的臉。

  一日之內，他體會完了從天堂墜入地獄的感覺，窗外的每一道閃電，都是轟進他心底的利刃。

  ……

  被劉家的親兵趕出靈泉殿之後，沈永年也沒再讓家族子弟回修煉室修煉，而是將家族子弟帶回了西院的沈家院子。

  靈泉殿恢復了寂靜，只有一道道閃電不斷的照亮這座寂靜的建築。

  沈家院落裡，沈永年站在窗前，面色凝重的看著這場天地異象。

  沈蒹葭坐在茶幾旁，心情複雜的問道：“爺爺，沒想到陸風真的能結丹，而且那麽快，看樣子白玉石碑上的掌印真的是他的。”

  過了一會兒，沈永年才“嗯”了一聲作為回應。

  “爺爺，這場天地異象要持續多久？一般結丹要結多久的？”沈蒹葭又好奇的問道。

  沈永年輕咳一聲，答道：“說不準，自均真人結丹持續了三十一天。而六十年前，莫今朝的那一場，隻持續了十六天……就被迫停止了。”

  “這麽久？”沈蒹葭蹙起眉來，忽然又想到一個問題，繼續問道，“六十年前，莫前輩結丹的時候，被人陷害……不會陸風也被人陷害吧？”

  沈永年沒有回答，但是這種沉默越發確認了這種可能性。

  “爺爺，你快說啊？會不會有人害陸風？如果有，我們要不要幫他？”

  沈蒹葭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是站在沈家的立場上思考的，相對來說，沈家和陸風的關系還不錯，如果陸風結丹成功，至少能讓沈家面對劉家的時候，更有底氣一些。

  如果再想得長遠一點，劉家有自均真人做靠山，那麽沈家其實也可以討好陸風，同樣有金丹坐鎮，面對劉家的時候，就不至於這麽被動。

  但是，誰都保不住六十年前的事情會不會再次發生。

  如果真的發生了，那麽沈家就要作出選擇，是幫，還是不幫？

  沈蒹葭剛剛想到的問題，其實沈永年已經思考了一整晚。

  ……

  思索良久之後，沈永年的面色漸漸從平和變得凌厲。

  又到了金丹強者出世的時候，風雲際會時代，沒有一點果決的決斷力，很難讓一個大家族平穩的渡過去。

  很多時候，並非置身事外就能安然無恙的。

  當年青玄門到底有沒有綁架莫今朝的女兒，真相至今還沒法確定，但青玄門已經不複存在了。

  不管當年是誰綁走了莫今朝的女兒，結果都證明了這個人的確看透了莫今朝這個人，知道莫今朝在女兒的事情上就是個瘋子，竟然連結丹都能放棄。

  “沈三！”沈永年沉聲喝道。

  “沈三在。”門外一個修行者單膝下跪，應聲道。

  “莫今朝的女兒醒了嗎？”沈永年依舊面朝窗外，看著這漫天雷雲，用平和的聲音問道。

  “沒有，但據說魂識已經醒了。陸風每隔幾天就會去針灸一次，不過最近去的頻率越來越低，應該是修煉到了緊要關頭的緣故。”沈三回道。

  沈永年聽完揮揮手，讓沈三退下。

  沈蒹葭沒有想明白爺爺為什麽問這幾個問題，奇怪的問道：“爺爺，這和莫前輩有什麽關系嗎？”

  “丫頭，你不用考慮那麽多，我們先靜觀其變。”沈永年沒有回答孫女的問題，冷靜的說道。

  沈蒹葭還是沒想明白，撓撓腦袋，蹙眉問道：“先前，劉光彪離開靈泉殿的時候，那臉色好嚇人。爺爺，你說劉家會不會做什麽出格的事情？”

  “誰知道呢……劉家從上一輩開始，就不是什麽善茬。”沈永年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雖然結丹的不是劉肖銜，劉光彪生氣歸生氣，總不能把氣灑在陸風身上吧？”沈蒹葭又自言自語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