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紅魚把兩隻厲鬼收進養鬼瓶裡，放在地上，然後點了一炷香，燒了一張符，便退到一邊站著。

  陸風看著秦紅魚的動作，有點像江湖術士在，就站她旁邊撇頭問道：“真的有陰差啊？”

  “應該有吧……”秦紅魚答道。

  “什麽叫應該有啊？”

  “其實我也沒真的見過，師父說地府的陰差就是負責把滯留陽間的鬼魂引回黃泉，但經常會有忙不過來的時候，所以有時候會找通鬼神懂道法的人幫他們超度亡魂……以前看見師父抓到惡鬼之後，就會把瓶放地上，然後燒符招陰差來收走。每次我都看見那瓶子飄起來，然後就不見了。”秦紅魚解釋道。

  “怎麽聽起來那麽像臨時工啊？”

  “本來就是臨時工，而且還是簽了契約的臨時工，師父說現在多積陰德，等百年之後，下去就能當個陰差。所以師父說了，見著還有投胎機會的鬼魂，能放一條生路就放一條生路。”秦紅魚說道。

  陸風也不知道秦紅魚說的是不是真的。

  就在這時候，放在張瑞俊旁邊的養鬼瓶突然飄了起來，就像是被一個隱形人拿了起來，緊接著瓶子就不見了，就像是被放進了口袋裡。

  秦紅魚突然伸手過來握住陸風的手，捏得緊緊的，但看上去又不像是緊張。

  又過了幾分鍾，空氣中那種奇異的氣場終於消失。

  “你抓我手做什麽？緊張啊？”陸風扭頭看了秦紅魚一眼，問道。

  還沒等秦紅魚回答，陸風手掌裡的玉珠突然傳出來聲音：“她是在阻擋我的氣息。”

  陸風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秦紅魚不是抓自己的手，而是隔著自己的手掌握住了玉珠。

  玉珠裡女童的聲音又接著說道：“其實你沒必要，一個小陰差還拿我沒辦法。”

  “走了嗎？”

  “已經走了。”

  陸風這才走過去，伸手去探張瑞俊脖頸的脈搏，已經沒有一點搏動了。

  這人死得倒是挺乾脆，沒有受一點罪，不過下去之後會不會受罪就不知道了。

  ……

  陸風把剛進寫字樓時候，發現的那個暈倒的保安救醒，叫他報案，然後就和秦紅魚離開了這棟寫字樓。

  回旅館的路上，秦紅魚和陸風講了一些關於鬼魂的故事：“其實，人們常說玉器有靈，其實就是這些靈。有些魂滯留陽間，不一定是因為怨氣，也可能是其他原因，只不過比較少見而已。如果這個女童喜歡待在這顆玉珠了，那她就可以算得上這玉珠的靈了。”

  陸風看了看手裡的這顆玉珠，還是想不通為什麽這女童的鬼魂一定要跟自己，而不肯跟秦紅魚。

  “帶著這顆珠子有什麽講究嗎？”陸風問道。

  “沒什麽講究，就是白天別放太陽地下曝曬。”秦紅魚說道。

  “會傷到她嗎？”

  “那倒不會，這顆玉珠的質地很好，不過曝曬的話，會讓她很不高興，晚上可能會出來給你搗亂。”秦紅魚解釋道。

  “我還有一個疑問，你不是說從小可以看見靈體嗎？為什麽又說看不見陰差，剛才如果養鬼瓶被收走，如果不是戲法，那應該是陰差來過了。”陸風又問道。

  “你可別小看陰差，人家雖然法力低微，但是正兒八經的公務員，是有神位的好嗎？陰差不是鬼，是神，一個小小的神。”秦紅魚翻個白眼說道。

  穿著道袍戴著道冠翻白眼，怎麽看都很違和。

  送秦紅魚回到旅館之後，陸風就準備調頭回家。臨走時，秦紅魚在袖子裡摸了摸去，最後摸出來一個兩指寬的玉如意遞給陸風，似乎還有點不舍得。

  “給你防身了，這是法器，真的開過光的。”

  這隻玉如意很小，大概只有十二厘米長，玉質還算不錯，但太小了一點，不像是什麽值錢的寶貝，倒像是個小玩具。

  陸風知道她是什麽意思，應該是擔心玉珠裡的那小東西不安分。

  “看你不舍得的樣子，算了吧，你自己留著吧。”

  “拿著吧！”秦紅魚把玉如意塞給陸風，說道：“這次我沒帶很多法器出來，厲害的法器我得自己留著，這個小時候師父給我防身的，先借給你好了。”

  陸風看著玉如意就知道不是很厲害的東西，不出所料，果然是個小孩子的玩具。

  ……

  現在的時間才到半夜兩點多，還是夜晚。

  陸風找了個沒有行人的地方停下來，把玉珠拿出來，捧在手掌裡問道：“能告訴我你為什麽要跟著我嗎？”

  “我說了，我討厭道士啊。”玉珠裡傳出來女童的聲音，語氣就像個調皮的小孩子。

  但是，陸風很清楚，這是一隻修煉了三百年的鬼，雖然看上去年齡只有五六歲，但是如果真當成五六歲的小女孩來對待，那真是蠢到家了。

  “還是說實話吧，我們都坦誠一點。”陸風說道。

  “好吧，那我就告訴你吧。因為那個道姑太弱了，幫不了我，你的希望大一點。”女童答道。

  “怎麽說？”

  “把我和哥哥從古墓裡挖出來的那個人很厲害，那個道姑連我都對付不了，怎麽幫我？至於你嘛……我之前想要附你的身，進去後差點被你的血燒死，你知道嗎？對於鬼魂來說，你的血管就像一條條流淌著岩漿的河流。”女童形容道。

  “所以呢？”

  “所以只有你能對付那個人，只要你答應幫我和哥哥拿回身體，重新安葬，我就保證不給你惹麻煩，說不定還能幫你點小忙。”女童說道。

  “那你哥哥呢？”陸風問道。

  “還被那個邪道人控制著，我願意跟著你，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你的純陽之血也許可能幫我阻擋邪道人召我的魂。”女童說道。

  陸風一聽就大概明白是什麽意思了。

  養鬼道人之所以要盜墓挖出童男童女的屍身，目的就是為了控制他們的魂。

  只要有屍身在，就算在千萬裡之外，也能把鬼魂召回來。

  這女童的鬼魂很明顯是養鬼道人借給張瑞俊，吩咐他去辦事的，現在張瑞俊死了，那麽女童的鬼魂肯定會被召回去的。

  陸風想起了雲山老頭子說過的一句話，雲山祖師不僅有醫人之能，還能治鬼之力。

  “好吧，只要你不害人，我就想辦法幫你。”陸風鄭重承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