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鹿陽愣了一下，扭頭去看老爺子的臉色，發現剛才和笑呵呵的老爺子臉色已經黑了下來。

  周老爺子哼了一聲，周二爺連忙把酒杯拿起來塞進周鹿陽手裡。

  周鹿陽看見老爺子是真生氣，有點慌了，只能一仰頭把酒給喝乾。

  陸風也拿起酒杯，笑著對周老爺子說道：“我也敬老先生一杯，祝老先生身體康健。”

  周老爺子也立即換上笑呵呵的模樣，拿起酒杯碰了一下，一起喝乾。

  正式的敬酒結束之後，吃飯的氣氛就沒那麽嚴肅了。

  杜子瞳跑到周老爺子背後，摟著老爺子的脖子蹦蹦跳跳的說道：“外公，你生病的時候，媽媽都不讓我來看你，其實我是最想你的喲。”

  周老爺子拍著杜子瞳的手背說道：“外公知道，子瞳是最孝順的，是外公怕把病氣傳給你們，都沒讓你們幾個小娃娃來。”

  由於周老爺子的病有詭異，怕傳給子孫，所以周老爺子不許沒成年的孩子來探病。

  周正乾見老父親和陸風都吃好了，就伸手拍拍杜子瞳的後背，說道：“子瞳越長越高了，就快要長成大姑娘了。你外公累了，跟表哥表姐玩去。”

  “他們有什麽好玩的？”杜子瞳一臉不樂意的表情。

  “玩去吧，陸大夫要給外公診脈了。”周正乾轉向陸風，說道，“招待不周，還請陸大夫見諒。”

  “飯菜已經很豐盛了，多謝盛情。”陸風客氣道。

  “那請陸大夫移步書房，我叫人奉上新茶，今年剛摘的白毫。”周正乾說著就先起身去扶老父親。

  陸風也起身，禮貌的去扶周老爺子的另一邊手臂。

  到了書房，周正乾出門去叫周芙蕖過來煮茶。

  周芙蕖煮茶的手藝很熟練，第一道煮茶葉的水倒掉，把第二道出味茶，按順序捧給周老爺子、周正乾和陸風。

  相比之下，周芙蕖的中國禮儀就學得很好，奉茶都是先敬長輩，這是潛移默化的習慣，如果是家教沒那麽好的話，說不定一不小心就忘記了。

  當然，周老爺子接到第一杯茶的時候，順手遞給陸風，這是對客人的尊敬。

  陸風自然不能接，又推了回去。

  好茶的確是後味清香，陸風品了品味道，說道：“茶也喝過了，我就先診脈吧。”

  “好好好……”周正乾說著伸手拿過來一個靠枕，讓老父親墊手。

  陸風捏著周老爺子的手腕，仔細的號了一會兒脈。

  過了盞茶時間，陸風號脈結束的時候，周芙蕖也把第三道茶沏好了。

  “一道水二道茶三道四道是精華，陸大夫先品一杯再說診脈的情況。”周正乾把茶杯遞給陸風。

  陸風接過紫砂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很燙，清香不膩，卻存於口中久久不散。

  “周老的身體已經痊愈，氣息很勻稱，可以適當進補，但不宜太過，紅棗、枸杞和黨參都不錯。”陸風說道。

  周正乾認真記下，點了點頭。

  恰在這時候，周鹿陽出現在門口，壓低聲音喊道：“三妹，我有事和你說，你出來一下。”

  周芙蕖正在沏第四道茶，聽到聲音，皺眉回頭看了一下，也沒多想，就小聲的說道：“爺爺、爸，我出去一下。”

  “嗯……”

  周芙蕖把第四道茶沏茶，然後站起來走出書房，跟周正乾到後院去了。

  陸風號完脈，松開老爺子的手腕，問道：“老先生胃口還好嗎？”

  “挺好的，就是藥吃多了，感覺身體散，胃裡空，但是吃飯又吃不了多少。”周老爺子回道。

  “除了辛辣和肥膩的，挑些喜歡吃的吃。那些說吃這個不好吃那個不好，都只是說來好聽的，至少吃總比不吃好。”陸風說道。

  “這話有理，年輕饑荒的時候，觀音土都吃過。”周老爺子說著往事，不由得笑了起來，臉上的皺紋都褶在了一起。

  “那個觀音土是真的不能吃。”陸風也笑著說道。

  “這個倒是，那會兒，吃觀音土肚子發脹憋死的大有人在。”周老爺子感慨道。

  周正乾拿著茶杯，看著老父親斟酌著想要問陸風一些問題。

  關於周老爺子被人下降頭的事情，都是周芙蕖說的，周正乾想要聽陸風親口說一下。

  “陸大夫，是這樣的，關於老父中降頭的事情，我還有一些問題想要問清楚。”周正乾開口說道。

  這也算是病症問題，沒什麽不能說的，陸風很大方的說道：“周伯伯請問。”

  “降頭之事，是否屬實？”周正乾問道。

  “按照我看到的情況，屬實。”陸風回道。

  周正乾頓了一下，看了看周老爺子，見老爺子想要聽下去，就繼續問道：“那瓶蠹蟲，我找人化驗過，裡面的確有毒性生物鹼，不過不能確定是你說的降頭，按照化驗人員的說法，死去的蟲子，如果處理不好，也可能產生含有毒性的生物鹼。”

  “那瓶蠹蟲我很確定是用人屍養的，確切的說應該叫屍蟲，其中含的毒素應該叫屍毒。有些事情很難用科學解釋，就比如針灸治病，西醫科學就解釋不了，但針灸確確實實是有效的。”

  周正乾點點頭：“如果，我是說如果，真的有人想害老父，對方有沒有可能使用更危險的手段？”

  陸風皺眉，思考了一下說道：“使用屍蟲這種手段，是很低級的，但我不確定對方會不會有更危險的手段，因為養屍蟲並不太難，一般人聽過方法，只要有膽就能做。”

  周正乾眉頭緊鎖，問道：“那如果對方有更厲害的手段，陸大夫是否有辦法醫治？”

  “治病救人是我應做的，我會盡力。”陸風回道。

  這個回答沒什麽實際內容，因為對方還沒使出更可怕手段來，現在說能醫治，那也是胡說。

  “多謝陸大夫，這是一點心意，請務必收下。”周正乾說著，取出一個紅封遞給陸風。

  陸風接過來捏了捏，發現紅包裡是硬的，是一張卡，應該是給周老爺子治病的診金，既然是給卡，那肯定不是小數目。

  陸風喜滋滋的把紅包收起來，這回總算是賺到一大筆了。

  周正乾等陸風收好診金，又接著說道：“我們家希望請你去郊區的農莊做客，不知道芙蕖有沒有和你提起？”

  “說過了，有時間我會去的。”陸風回道。

  “那到時候就麻煩陸大夫了。”周正乾說道。

  這時候，杜子瞳跑了進來，拉著陸風的手就嚷道：“醫生哥哥，你快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