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

  郭言志找陸風商量下午的行動：“下午緝毒局要帶鄭大勇去拿證據，到時候王春雷也會帶一隊人過去，你看鄭大勇現在適合外出嗎？”

  陸風思考了一下說道：“去倒是能去，不過最好能讓一位醫生跟著去，他的行動不是很方便，還要有人攙扶才行。”

  “那你就跟我們去一趟吧。”郭言志提議道。

  陸風拿起電話，問了前台一句：“我下午還有預約嗎？”

  得到前台的答覆之後，陸風又說道：“三點的預約幫我推到四點半。”

  放下電話，陸風問道：“兩個小時夠嗎？”

  “應該可以了，只是去拿一樣東西，能要多久。”郭言志回道。

  ……

  下午兩點半，緝毒局準時開車來借人，上午來過的那個中年警督帶隊，王春雷也帶了一隊人配合行動。

  由於不是抓捕行動，為了低調行事，所有警察都穿著便裝，開的車也不是警車外漆。

  四輛車來到護林路，轉入麗豐大廈南面的小路，鑽進了林地裡。

  又是護林路，最近的事情都發生在這片三、四平方千米的林地上。

  “我臥底這許多年，基本都住在這裡，西南面有一個歐崗農莊，那裡面是一個販毒窩點。早幾個月，我就感覺他們有人特別盯著我，所以我把一部分收集到的證據，藏在了東面的林子裡。”鄭大勇指著車外面的建築和樹木說道。

  車輛行駛到小路盡頭，無法繼續前進，眾人推門下車。

  兩個警察一左一右扶著鄭大勇往前走，由於之前受傷失血過多，腦補缺氧導致腦細胞產生了不可逆的損傷，所以行動不便。

  就在眾人走進林子裡的時候，南面的土坡後面突然響起摩托車的引擎轟鳴聲。

  伴隨著引擎轟鳴聲，兩輛山地摩托從土坡後面衝出來，衝到二十米外打橫停下，兩個戴著摩托頭盔的騎手從衣服裡掏出手槍，瞄準鄭大勇“砰砰……”開了數槍。

  陸風瞳孔猛縮，立即一個飛撲抱住鄭大勇，滾進路邊的田埂裡。

  但是為時已晚，陸風翻身撐起身體，看見手掌上沾滿了血，鄭大勇的左胸位置像噴泉一樣往外冒著血。

  陸風使勁的按住他的傷口，大聲的喊：“鄭大勇！鄭大勇！”

  鄭大勇用手抓著陸風的手腕，張開口想要說話，但是子彈打穿了他的肺部，鮮血從傷口湧進肺裡，經過氣管從口鼻從冒出來，讓他發不出聲音。

  他隻掙扎了幾秒鍾，就睜著不甘的眼睛死去。

  子彈打中了他的心臟下方，造成的空腔效應把他的半個心臟絞成粉碎，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他。

  陸風眼中仿佛還能看見他剛才那種不甘的眼神，那有有話想說的眼神，耳邊聽到警察開槍反擊的聲響。

  郭言志也衝過來，大聲的問道：“怎麽樣？他怎麽樣了？”

  陸風沒有回答，手還按在鄭大勇的傷口上，但是血已經不再往外冒。

  看到鄭大勇一動不動的軀體，郭言志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麽。

  這一刻，他終於深刻的明白王春雷說的那句話，臥底就是一條不歸路。

  ……

  就在六個小時之前，鄭大勇才從昏迷中醒過來，和父母重歸於好，仿佛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然而，六個小時之後，他卻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現實的殘酷，讓兩位老人無法接受，跪著哭暈在中年警督和陸風的面前。

  陸風腦中不斷的浮現鄭大勇死前的那個眼神，心裡有種無力感，自己是學醫的，但真的不是神仙，心臟被子彈打碎，已經不是醫術可以挽救的了。

  面對病人，陸風第一次感到無力。

  ……

  警方沒有拿到鄭大勇藏起來的證據，雖然知道要對付的是誰，但就是沒有證據。

  那兩個開槍殺人的山地摩托騎手，一死一逃，沒有拿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警方組織過人手在鄭大勇隱藏證據的樹林裡搜過了很多遍，但都沒有收獲。

  不知道，這份證據是被販毒組織找到了，還是藏得太深。

  緝毒局的警察和刑警隊的人熬夜翻遍了所有的卷宗和線索，都找不到任何可能組成證據鏈的線索。

  ……

  雖然最終沒能成功完成臥底任務，但鄭大勇的上司還是替他父母要來了一份撫恤金和因公殉職的榮譽。

  鄭大勇犧牲後第七天，他的父母和單位安排下葬。

  參加葬禮的人很多，幾乎緝毒局的所有在職警察都到場了。

  王春雷、郭言志和陸風，也參加了這場葬禮，站在眾人的後面。

  天空雖然沒有下起小雨，但是每個人的心頭都彌漫著一朵烏雲。

  陸風每次想起鄭大勇死前的那個不敢的眼神，心中就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

  “犧牲其實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犧牲得沒有價值。”王春雷聽到鄭大勇父母的哭喊聲，仰頭看向天空，眨了眨有些酸澀的眼睛。

  ……

  就在葬禮快結束的時候，陵園外走來一群人，聲勢浩大，足有二十多人。

  參加葬禮的警察聽到後面的吵雜聲，紛紛回頭看過去，臉上不約而同的露出憤恨之色。

  陸風也回頭看了一眼，赫然認出了帶頭的兩個人，正是趙承屹和王豪。

  王春雷站在人群最後面，看見趙承屹帶了一大群人過來，立即攔在他們前面，怒聲問道：“你們想幹什麽？”

  趙承屹用手指彈了彈胸前口袋上的白花，說道：“當然是送我們兄弟一程啊，在怎麽說也稱兄道弟十幾年。”

  一個情緒比較激動的緝毒警，走上前指著趙承屹和王豪，大喊道：“滾出去！”

  “怎麽？這陵園是你們家開的？別人就不能來掃墓了？”王豪撇嘴冷笑道。

  陸風皺眉在郭言志耳邊問道：“怎麽和他們扯上關系了？”

  “你沒看過這個臥底的卷宗，所以不知道。鄭大勇最開始的臥底目標是王振龍，但是臥底了五六年，王振龍突然上岸做起了正經生意，臥底任務宣告夭折。但是這個販毒團夥換了另一個人接手，鄭大勇為了完成任務，又重新跟這個毒梟，跟了三年，這個販毒團夥的大佬又換成了趙承屹。鄭大勇又想方設法，混到了趙承屹手下做事。這樣來來回回幾次，才導致這個臥底任務拖了十五年之久。”郭言志簡單的解釋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