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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香》98.第98章 有所托
  單飛暗想人類的共同語言不是陰溝裡洗,而是一道美味,暗自松了口氣。見卞夫人連說帶笑的,對曹丕的關愛可見一斑,

  可他知道卞夫人找他絕不是為誇獎他的手藝,也不是為他化解和曹丕恩怨的。但他很難想出卞夫人有什麽事情要找他,總不是看他最近很有經營的天賦,說是想做天使投資人吧?

  卞夫人見單飛只是微笑不語,終於道:“其實以單公子的聰明,想必知道妾身來找公子,並非全是要說些閑話。”

  頓了片刻,見單飛靜待她的下文,卞夫人請歎口氣道:“妾身其實有事想請公子幫手。”

  單飛怔了下,忙道:“夫人實在客氣了,夫人若有所請,在下力所能及,當盡綿薄之力。可是……以夫人地位之尊,難道還有什麽煩惱?”

  你是曹操的夫人好不好?

  這許都城你做不到的事情,竟然請我幫手,你未免過於高看我單飛了吧?

  “公子這句話倒有點問題。”卞夫人微笑道。

  單飛並不羞惱,暗想我又不是聖人,怎能保證嘮出誰都喜歡的嗑來,“請夫人指教。”

  卞夫人凝望單飛良久,心中只是想,看這孩子不過是子桓相若的年齡,怎麽看起來卻比子桓要老成這多?

  子桓若是有單飛這少年一半的性格,我也不用如此憂心忡忡。

  澀然一笑,卞夫人道:“指教不敢當,妾身想說的是——每個人煩憂,從不因為她的地位高下而變得有所不同。”

  這句話說的倒有水準。

  在我們那個年代,能用錢解決的問題,號稱都不是問題,可終究還是有用錢、用權也無法解決的問題——只能壓製!

  問題還是問題,有心人終究還是要想辦法解決。

  單飛想到這裡,謹慎道:“這事情可是和夫人的親人有關?”

  卞夫人一怔,曹寧兒似也有分錯愕,不解單飛為何得出這種結論。

  “單公子何出此言?”卞夫人不答反問道。

  單飛本來有分稀裡糊塗,但見卞夫人有說有笑,漸漸讓他放下戒備,轉而琢磨起眼前的局面,搜刮下腦海中這時的歷史,單飛腦海中靈光一閃,隱約明白了什麽,含笑道:“以夫人地位之尊,卻仍舊無法解決,那問題就是無法用權錢解決的問題。無論地位高下,名利外、煩擾世人的大多是情感。”

  頓了下,單飛整理下思緒又道:“我見夫人衣無文繡,梳的不過是錐髻,許都女人發髻雖善變,不過多以墜馬、靈蛇為主,務求炫目。夫人卻不過梳著尋常婦人洗衣常用發髻,簡單方便,錐髻上也不過僅有根銀釵,在下就知道夫人所求不多。”

  略有沉吟,單飛緩緩又道:“少求本少憂,想夫人關心的不過是如何協助司空大人整頓內務,幫司空排解憂愁。既然如此,夫人還是憂愁……”

  “因此在下鬥膽猜測,夫人是為身邊的親人煩憂……難道是因為司空的緣故?”

  卞夫人臉露訝異,許久才讚歎道:“沒想到單公子竟有這般細膩的心思。”

  她見單飛後,本略有失望,不想讓曹寧兒不絕於口,曹丕很是惦記的人竟是這般心神不屬的模樣,甚至可說有些懦懦,可聽他這刻隨口道來,見衣識人,道理淺顯,卻說穿她的所思所想,大半現狀,實不由不對單飛刮目相看!

  堂中稍靜,微聞步搖叮當輕聲。

  不但卞夫人訝異,曹寧兒亦是芳心震顫,她見單飛一頭霧水的進來,本是好笑,但也有分著惱。

  偏不告訴他怎麽回事。

  這些日子來,她故意避開單飛,隻想給自己冷靜的時間,不知自己怎麽會著了魔一樣想念個男人,但不知為何,越是回避,每天想起的偏偏還是他。

  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這句話她讀時曾有過悵然,不知道那是怎樣牽腸掛肚的思念,有誰會讓她這般想念。可不見單飛的那幾日,卻讓她真正感覺到思念的遙遠。

  聽卞夫人要見單飛,她借故留在這裡,一直望著門前,可等他出現在門前時,偏偏又是匆匆的說了三個字後就不爭氣的移開了眼。

  她怕什麽?

  心中不解,聽卞夫人提及她的事情,她挑釁般的看著單飛,卻發現他亦移開了目光。

  他又怕什麽?

  氣惱帶分不解,曹寧兒聽單飛對卞夫人的情形分析的竟是如此透徹,先是驚奇,後是著惱。

  我今日知道你來,輕施粉黛,也穿了明麗的襦裙,精心梳了個與眾不同的墜馬髻,你為什麽和瞎子般只是看了眼,連個表示都沒有?

  你不是不懂,而是視而不見!

  卞夫人要你坐在我的身旁,你為何聽而不聞,只是站在那裡,難道在你心目中,我曹寧兒真的如此不堪?

  卞夫人不知道曹寧兒這會兒心思翻江倒海般,只是訝異的看著單飛,許久才道:“不知公子還知道些什麽?”

  單飛簡潔道:“事情難道和丁夫人有關?”

  卞夫人微震,良久無言。

  單飛一看卞夫人如此,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了。他知道史實,也多少想起卞夫人、曹操和丁夫人的往事。

  卞夫人出身不好,本算是歌妓之流。

  不過英雄不問出處,女人不問歲數。

  單飛素來對這些無甚偏見,哪個圈子都有好的,也有爛的,這東西是看人本身,而不是看他的位置。

  卞夫人出身歌姬,當年被曹操收了妾,一直對丁夫人畢恭畢敬,可丁夫人顯然對她沒什麽好臉。不過史書說,卞夫人人雖卑微,但胸懷還是寬廣,就算丁夫人和曹操離異後,卞夫人被扶了正,依舊對丁夫人很是恭敬,每次丁夫人來府,卞夫人都是以妾禮相迎,讓丁夫人坐上正室之位,甚至屢次想幫曹操挽回丁夫人。

  單飛記得這段往事,暗想自己和卞夫人本來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卞夫人偏偏有事求他,又在丁夫人才和曹操鬧掰之後,幾乎已經確定卞夫人找他就是因為此事。

  果不其然,見單飛沉吟不語,卞夫人緩緩道:“還不知道單公子怎地會認識丁夫人?”

  “我和丁夫人相遇本是極為偶然。”單飛並不隱瞞,將和丁夫人因包子相遇的事情大略說了遍,對找回曹衝一事也是略有提及,只是一句帶過,隨即笑道:“其實倒也是巧,沒想到今日丁夫人居然會帶倉舒到酒樓用飯。”

  “人生際遇本是如此玄奧,有時候不經意的一見,可能就會改變其的一生。”卞夫人悄然看了曹寧兒一眼,見其若有所思,目光總是若有意、若無意的落在單飛身上,不由微微一笑。

  她不再年輕,可當然曾經年輕過。

  曹寧兒到如今和單飛話都沒有說上三句,但有些事情,本不是說話才能明白。更何況卞夫人找曹寧兒詢問單飛一事時,發現少女提及那少年時,眸子中的光彩都是亮了幾分。

  當初她初見阿瞞的時候,不也是這般?

  她亦不是拘束世禮之人,讓單飛就座本是有意安排,本看到曹寧兒的羞澀扭捏中的期待,可這少年卻笨的和牛一樣。

  但這少年真的是笨?還是他在裝笨……

  她見過太多的少年自命風流,口中說著發乎於情、止乎於理,卻終究抵不過頭腦發熱,這個少年為何總有種獨特的冷靜?

  卞夫人微微搖頭,去了這個念頭,輕聲又道:“只是單公子真以為今日司空和丁夫人相見不過是巧遇?”

  單飛含笑道:“難道夫人的心意和倉舒竟是一樣?”

  卞夫人一怔,半晌才道:“單公子果然聰明。”

  單飛心中多少有分奇怪,忍不住問道:“倉舒這孩子的娘親是……”

  曹衝不是卞夫人的兒子,可也絕對不是丁夫人的兒子,那曹衝怎麽會和丁夫人這麽親熱,看丁夫人對曹操的模樣,不抽曹操一個耳光,還是看在曹衝的面子上。

  這孩子……

  單飛搜刮著記憶,聽卞夫人道:“衝兒的娘親是環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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