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重結界？

  單飛微有訝然，他以往聽說這個術語往往是在古代流傳的修仙書籍中，倒不想會從鬼豐口中得到這個概念。

  這個當然不是神仙術語中的結界，或許應該是一種限制的意思，單飛心中揣摩。

  “如今我已知道所有人要做什麽，為了公平起見，我要做什麽亦不妨告訴你們，而我們處於什麽局面，也應該向你們言明。”

  魔王精神振作。

  鬼豐終道：“你們均知黃帝、蚩尤一戰至白狼秘地終結，卻有沒有想過、白狼秘地內有異形人無數，這些異形人為何始終不大舉反攻？女修的確犀利，但她終究一人，要對付數不勝數的異形人難免還是捉襟見肘。”

  眾人微怔，均意識到這的確是一個極為關鍵的問題。

  “事實是……”鬼豐緩緩道：“黃帝知道什麽所謂的盟訂、誓約不過虛妄，人類最是善變，人類的行為永遠不要指望口頭言語、鑄鼎訂契來束約，世人尚且如此，何況異形人？因此黃帝在和蚩尤休戰後，已封住了白狼秘地。如果按照世俗的說法，那就是個結界！”

  似考慮如何詳盡說明，鬼豐略有沉吟，“你們知道，野獸為了維護自己的領地，有時候會用自身的某種氣息阻擋敵人的接近，人類看似高明許多，國度之間的劃分有默認的山川河流，但這些製約其實並沒有絲毫作用，除非人類人人均是孔孟……可就算孟子都是一言不合、飽以老拳，正常人都知道若沒有凶猛的爪牙和強悍的實力來衛護，敵人隨時都可出兵踐踏彼此的承諾。”

  單飛苦笑，暗道鬼豐說的不錯。他那個時代，隨意撕毀承諾的國度也是數不勝數，比如身毒的後人就沒有被釋迦熏陶，反倒很有點入魔的潛質，喜歡自我打臉的毀約。從某些方面看來，這個世界或許根本沒有任何改變！

  “因此黃帝用了極為高明的手段、也就是後世傳言的結界封住了白狼秘地，裡面的人若想出來，就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鬼豐解釋道：“如此一來，黃帝以下，直到女修時，一直絞殺的是流落天下各地不及進入白狼秘地的異形人類。”

  “黃帝用了什麽高明的手段？”魔王忍不住又問了句。

  鬼豐淡淡看了他一眼，“這種手段絕非閣下能夠理解。”

  魔王刹那間面紅耳赤。

  “不過我也可以說說。”鬼豐道：“你等均知道這世上不時有火山、地裂，而且地下之水，隻比我們想象的要氣勢磅礴？”

  眾人點頭。

  “但地下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世界，知道的人寥寥無幾，大地為何會出現這種毀滅生靈的現象？迂腐之輩只在編造什麽天地有德、君王不德這才引發天地懲戒的謊言，實際上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麽。”

  鬼豐很是嘲諷的語氣，“什麽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蒼天有眼不過是權者愚民、弱者自欺罷了。這般言語也只能糊弄些頭腦愚笨、素無主見之輩。”

  單飛唯有苦笑。鬼豐說的偏激，但不可否認的是，鬼豐說的卻是這世上很普遍的現象。

  “我等均不用再愚弄旁人，亦不需要被人愚弄。”鬼豐乾脆道：“真實的緣由是……這就和這個世界地表的生靈不停的分裂組合般，這個世界的地心亦有神奇的力量在運作，推動大地之心進行分裂和重組。這種力量強大的難以想象，天雷之威，仍不及這種威力的萬一。就是因為這股力量不息的運轉，偶爾泄露到地表，這才引發火山、地震等讓人敬畏的現象。”

  單飛訝然。

  鬼豐見狀反問道：“單飛，你不信我說的？”

  單飛半晌才道：“黃帝是利用這種力量做了結界？”他自然相信鬼豐所言，實際上，鬼豐所言和現代人類對地球的預測很有些相近。

  不同的是，現代人雖有預測，但對地心力量仍處於未知，只能運用最原始的能量——比如說煤炭石油，而黃帝、蚩尤等人看起來對地心力量運用的也是輕車駕熟。

  鬼豐撫掌笑道：“你倒是一語中的，常人往往以武耀威，卻不知道天地之威才是大道之人孜孜以求之事。你們已見了破天鼓、東海勞、種火和山海經的威力，有沒有發現它們有個共同的特點？”

  魔王、大明王面面相覷間，單飛已道：“它們均能自動汲取天地之能？”

  鬼豐讚道：“正是如此。其實此中奧秘黃帝早就對世人明言，黃帝曾道——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盡矣。天地萬物之盜，萬物人之盜，人萬物之盜……這就是說天地萬物以及世人之間，有一種奇異的力量始終在生生不息的轉換，就看你是被盜之人，還是盜取之人罷了。”

  單飛心中微震，隱約又有所悟——他當初以水悟道，善於運用周邊的力道這才讓武功突飛猛進。但他真正有所大成，卻是在學會六甲秘祝後，六甲秘祝每次使出後的力量都是遠超他自身的力量，實質上是在悄然的借用天地之力！

  這麽說、單鵬的六甲秘祝和黃帝、蚩尤等人借用天地的方式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看單飛似回過神來，鬼豐這才又道：“黃帝所言之‘盜’並非雞鳴狗盜之‘盜’，亦不是巧取豪強的‘盜’，而是一種真正順應天地規則的‘盜’，此‘盜’就是真正的大道。黃帝就是用‘盜’之術取得地下力量包裹住白狼秘地，造成一種奇異的均衡，只要蚩尤有大規模的舉動，難免引發地水倒灌，山火內燃的後果。這種手段，除了你單飛和夜宗主外，知道的人可說是少之又少，能用到的更是萬中無一。”

  魔王見鬼豐望來，不由有些面紅耳赤。在這之前，他真的從未想過世上會有人有這般手段神通，這根本是超越他想象之事。

  單飛卻是從中大有領悟，暗想人類若不自我走向毀滅，黃帝的這種方式絕對是未來人類利用能源的趨勢。他驚歎黃帝等人的手段時，已明白雙重結界的概念，“黃帝以天地之力封住白狼秘地，做了一重後人所謂的結界，而蚩尤因和黃帝手段仿佛，亦用類似的手段阻擋黃帝攻入？”

  “正是如此！”

  鬼豐撫掌笑道：“我總喜歡和你交談，因為你從不會拘泥世俗的成見，亦能一語道破此中的關鍵。”

  單飛倒是暗叫慚愧。他不過是類比想象罷了，因為他的那個年代的情形和如今有些類似，核武器本是毀滅世界的力量，可在幾個超級大國分別擁有核力量後，核武器反倒成為讓世界和平的一種力量，因為除了極端組織外，大多掌握核武器的首腦若是沒病的話，無論如何都不會毀滅自己安逸的生活。

  世上滑稽的事情莫過於此！

  “這麽說來，無論黃帝、蚩尤哪方主動進攻，最終的結果已不是勝負，而是……地表人和異形人全部毀滅？”單飛知道這恐怕比他那個年代所有核武器一起爆炸都要恐怖。

  “正是如此！”

  鬼豐讚道：“黃帝、蚩尤之後，地表的人類始終陷入醜陋的爾虞我詐中，‘得益’大禹的毀滅、秦始皇這些人的拚命掩埋，世人非但不能進一步的發展黃帝的手段，反倒可說成功的將黃帝的神通盡數湮滅。”

  微有停頓，鬼豐歎道：“但地心世界自蚩尤之後，力量卻是益發的雄厚。而在四凶時，白狼秘地更是隱約可衝破黃帝所做的結界，不然四凶也不會鬥膽開戰。”

  單飛心中微凜，“這也是單鵬要對白狼秘地開戰的緣由？”

  “不錯。”

  鬼豐點頭道：“因為單鵬已然知道，他再不出手，等黃帝結界被破，異形人盡數到了這個地表時，那就絕非他再能控制的事情。方才我們說了單鵬下落的兩種可能，但我還有一種可說是確信不疑的結論。”

  “是什麽？”眾人問道。

  “單鵬沒有敗！”

  鬼豐肯定道：“一個失敗的單鵬，絕不能又讓白狼秘地再次封存兩千年之久！”

  眾人恍然，立即發現這是一個很明顯的事實。

  “真相應該是……單鵬行蹤雖是泄露，但他仍舊以驚天之能再做鬼門和樓蘭神廟，取代了黃帝的結界、進而製約了白狼秘地。若非如此，絕無法解釋白狼秘地沒有異動的原因。”

  眾人連連點頭。

  鬼豐又道：“如今單鵬下落不明，能重現單鵬神通、開啟單鵬結界的人只有你單飛。”

  眾人不由對單飛刮目相看，魔王和大明王更沒想到這看似尋常的年輕人，居然能有掌控天下存亡的能力。

  單飛皺眉道：“鬼豐，我覺得你高看我了。”

  “我沒有高看你，你若不能開啟白狼秘地，也不會在宿命的催動下到了這裡。你若不知道方法，我甚至可以和你一起探索。”

  鬼豐望著單飛，一字字道：“事實上，我知道、你也知道，以女修的方式，絕不會顧及晨雨的性命、甚至會讓晨雨葬身於此。白狼秘地的問題，是誰都繞不開的問題。你逃避一時，但絕躲不了一世。”

  看著眼角微跳的單飛，鬼豐肯定道：“你就是知道這些，這才選擇和夜宗主同來，走著和女修不同的道路。”

  單飛默然。

  “但在這之前，我還需要告訴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你如果準備開啟白狼秘地，那你從開啟白狼秘地的那一刻起，我等就再也遮掩不了行蹤，此地就會和樓蘭神廟聯系在一起。”鬼豐道。

  “你的意思是？”魔王失色問道。

  鬼豐凝重道：“我的意思就是，單飛準備開啟白狼秘地的時候，就意味著當年交戰前沿重啟互通聯系，女修隨時都會追殺而至，那時候我們要竭盡全力的幫單飛拖住女修，不過……”

  無視魔王鐵青的臉龐，鬼豐繼續道：“單飛，你也應該知道，在樓蘭神廟的助力下，女修的神通絕非我等能夠抵擋。單飛，那時你如果開啟不了白狼秘地，所有的人，盡數都會死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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