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離緩緩點頭。

  他知道蕭琪沒看出來。

  到了天外天境界，隱約有一絲精神力量，會干擾到外人窺探其心，蕭琪的修為尚弱，她如果達到天外天境界，能看透天外天高手的內心，如今是先天境界，就看不透了。

  “不會吧？”蕭鐵鷹皺眉。

  蕭琪也有些舉棋不定。

  她沒感覺出異樣，對天外天高手很難窺其內心，但知道楚離不會無的放矢，信口胡說。

  這可是天外天高手，是國公府的頂梁柱，真要沒問題，冤枉了人家，楚離在國公府的前途也完了。

  世間的天外天高手是有數的，是最頂尖的存在，國公府輕易不敢調查天外天高手，一旦得罪了人家，定會直接離開，國公府對他們束縛很微弱。

  楚離道：“蔣槐不是他招來的，但鐵妖嶺的人是他弄的。”

  “為什麽？”蕭鐵鷹不解的道：“鐵妖嶺根本沒什麽威脅！”

  楚離搖頭歎道：“他想把這株長生草吞掉。”

  “什麽？！”蕭鐵鷹沉聲哼道。

  楚離看向蕭鐵鷹：“大公子，黃齊知道護送的是長生草吧？”

  “應該不知道。”蕭鐵鷹搖頭：“我沒告訴旁人！”

  楚離道：“他知道了。”

  蕭鐵鷹臉色變得鐵青，冷冷道：“一定是他偷偷打開匣子了！……無法無天！”

  護衛的規矩是不能打開護送之物，往往密封住，一旦打開就能看得出來，壞了規矩是要受罰的。

  黃齊卻打開了匣子，顯然沒把自己這個國公府主人放在眼裡，知道自己拿他無可奈何！

  “六十年壽命。”楚離搖頭歎道：“對這些年紀大的人而言，誘惑太大，情有可原。”

  蕭鐵鷹這回有些信了。

  黃齊是天外天高手，已經一百五十多歲，越是年紀大，越珍惜性命，看到了長生草豈能不動心？

  再者說，能利用鐵妖嶺把長生草吞沒，做得天衣無縫，即使有人懷疑，看在他是天外天高手的份上，也不敢亂說。

  即使弄丟了長生草，他黃齊有過錯，也沒什麽大的損失，完全可以推托自己不知道護送之物，不知道多珍貴，只是出一次小錯而已。

  這樣的代價換六十年壽命，換成自己也乾！

  蕭琪皺眉道：“那蔣槐盜去了長生草，他也意外？”

  “應該是了。”楚離笑了笑：“這只是我的推測，到底是不是真的，還需要公子親自驗證。”

  “我會找他仔細問問！”蕭鐵鷹緩緩道。

  蕭琪道：“大哥，我也在旁看看。”

  蕭鐵鷹點點頭，她不說，自己也要邀請她在一旁，借助她洞察人心的力量，他覺得，先前沒看出來，只是因為她沒往黃齊身上懷疑，一旦有心，一定看得出來。

  楚離抱拳道：“大公子，小姐，那我先告辭了，既然這邊沒消息，我去事發之地看看。”

  “唉……”蕭鐵鷹搖頭歎氣，把先前發生的事說了。

  蕭琪黛眉輕蹙，不滿的看他。

  蕭鐵鷹苦笑：“三妹，我哪想到這幫家夥如此亂來！”

  楚離道：“這可不是亂來，大公子想想應該明白。”

  蕭鐵鷹一怔，隨即想到了黃齊，臉色沉下來，哼道：“怪不得呢，還是他貪心所致！……今晚我就找黃齊說話！”

  楚離拿起茶盞輕啜一口，慢慢放下：“一旦是真的，大公子要怎麽處置他？”

  蕭鐵鷹皺眉想了想，哼道：“廢了他武功！……畢竟他也有功勞在身，不能處置太過！”

  “嗯，廢了武功，榮養在府裡。”蕭琪道。

  楚離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蕭琪道：“楚離你有什麽想法？”

  楚離笑道：“天外天高手身份超然，處置起來很麻煩。”

  “這倒也是。”蕭鐵鷹歎口氣。

  他現在對楚離有些了解，確實是個聰明家夥，而且說話也很順耳，不像那些恃才傲物之輩，值得培養，怪不得三妹苦心栽培，倚為心腹。

  ——

  一輪明月掛天邊，月華如水。

  楚離與雪凌回到小院，剛一進小院，雪凌就道：“公子，什麽時候走？”

  楚離負手在小院裡踱步。

  雪凌亦步亦趨的跟著：“這麽耽擱能行？”

  “不急。”楚離心不在焉的回答。

  飛天神猴很難纏，找到他可不容易。

  自己即使追到事發之地，找到他的痕跡，也追不到他的人，輕功絕頂，就不會留下太重的痕跡，現在唯一的好消息是事發之地位於雷州路，這一路是國公府的勢力。

  在雷州路，國公府的勢力無處不在，飛天神猴應該隱不住蹤跡，只要找到他，就好辦得多！

  在這個時候，才知道武功與權力各有其妙，武功再強也沒用，還是權力更強大，但有些時候，武功更關鍵。

  “公——子——！”雪凌停下腳步，跺跺腳。

  楚離扭頭看她。

  雪凌哼道：“我說話呢！”

  “行啦。”楚離擺擺手道：“這件事還是要等消息。”

  雪凌道：“那天靈院呢？什麽時候清查內奸？”

  她覺得天靈院很威風。

  “淨得罪人。”楚離歎口氣：“這可不是好差使，將來他們聽了天靈院這個名字，都會覺得不自在。”

  就像那個時代的東廠西廠錦衣衛，絕不是什麽好名聲，天靈院將來怕也是這個結果，所以他不怎麽積極，打著主意要無為而治。

  “不自在才好呢！”雪凌道。

  楚離看她一眼：“目光放長遠一點，得罪了太多人，將來寸步難行！”

  “有小姐支持就好啦。”雪凌道：“管他們幹什麽！”

  “你呀……”楚離搖頭失笑。

  雪凌撇撇紅唇：“反正我覺得不用管那麽多，內奸都恨，查出來大夥都會痛快。”

  “嗯，再說吧。”楚離點點頭。

  內奸可沒那麽好查，像這次黃齊的事，影響極大，後果嚴重，天靈院的責任很重，萬一將來因為內奸出事，首先問責的就是天靈院。

  雪凌看他心不在焉的，不想搭理自己，無奈的撇撇嘴：“我去沏茶啦！”

  楚離坐回小亭喝茶，仍在思索怎麽找到蔣槐，有什麽突破點。

  時間不知不覺的流逝，夜色漸漸深沉。

  院門忽然推開，蘇茹一襲湖綠羅衫嫋嫋進來。

  楚離起身，蘇茹輕盈的飄進小亭，帶來淡淡幽香：“坐下說話吧。”

  “有結果了？”楚離看她臉色凝重，單刀直入的問：“如何？”

  蘇茹接過雪凌遞上的茶盞：“你說對了！”

  楚離歎了口氣。

  蘇茹道：“打了一場，弄得一團亂，總算把他製伏，廢掉武功！”

  楚離臉上毫無喜悅之意。

  每一個天外天高手對國公府都舉足輕重，廢了一人無異削弱了自己一分實力，不是好事。

  蘇茹搖頭道：“我看大公子很受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