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亂來，那就鎮壓下去就是，何必讓他們送死。”孫明月搖頭道：“他們掀不起風浪來的，不足為懼，又何必下這種殺手？”

  “因為楚離，你現在威嚴不足。”宋晚晴歎一口氣道：“你以為他們憑什麽讓一個女人壓在頭頂，那些老家夥們個個都想推翻聖女，讓男人做主！”

  孫明月道：“教內諸人很少有反志。”

  “那是因為他們潛伏於內。”宋晚晴淡淡道：“若連你都瞞不過，還能成什麽事？你也太小瞧這些老家夥們！”

  孫明月黛眉緊蹙，沒有說話。

  宋晚晴哼道：“我就說現在吧，剛才那幅畫上的萬伺同，他有三個兒子，六個孫子，還有兩個孫女，都是教內弟子，他一旦發話，你說他那些兒子孫子聽不聽？”

  “……會聽吧。”孫明月歎一口氣道：“畢竟是他們的祖宗，沒有萬伺同，他們也沒有機會入光明聖教。”

  “這些兒子孫子還有媳婦，媳婦還有兄弟姐妹，萬伺同一發話，至少二三十個人會響應。”宋晚晴哼一聲道：“你若光明正大的鎮壓他們，處罰他們，這些兒子孫子們會不會心懷怨氣？”

  “會。”孫明月點頭。

  “那這些人將不滿壓於心底，只等一個合適的時機，有人登高一呼，號召把聖女廢除，讓四大法王共同主持教內事務，他們一定會響應，女人在所有人心裡都是弱者，不能爬在男人頭頂！”宋晚晴哼道。

  孫明月歎一口氣，默默點頭。

  她知道師父所說有理，人性確實如此，她能看透人心，自然知道人性是何等的黑暗，可將這些老家夥們，立下赫赫功勞的老家夥們送到絕境，不知道他們必死還好，知道他們不能成功，還要讓他們去送死，委實過不了自己那一關。

  “其實我做聖女時，他們就不安分。”宋晚晴淡淡道：“我當初如你的心思一般，一直沒忍心下狠心，留著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師父……”孫明月有些不好意思。

  楚離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當自己不存在，這種事是最機密之事，最隱私之心緒，不能宣之於外。

  宋晚晴道：“但我現在知道，容忍只會讓他們越發猖狂，他們的想法永遠也不可能變，還要給自己的後輩們不停的灌輸這般想法，男尊女卑，聖女沒有資格統帥聖教。”

  孫明月沉默不語。

  “所以你不想死太多的人，那就送他們去天外天！”宋晚晴哼道：“你不忍心死太多人，只有兩條路，一是跟他們妥協，交出權力，二是送他們去死，只能選一樣，你能放下聖教，交出去給他們嗎？”

  孫明月搖頭。

  她覺得自己做得足夠好，換了旁人絕做不到自己一般，而且聖教在自己的治理下越發興盛，換了別人，聖教很難保持如此勢頭。

  放手是對聖教所有弟子的不負責任。

  宋晚晴道：“那就是了，任由他們繼續鼓動，會有更多的人躁動，最終要死更多的人，一定會削弱咱們聖教的實力！”

  “唉……”孫明月搖頭歎息。

  宋晚晴道：“你馬上就是教主，我要替你掃清最後的障礙，免得你踏上教主之後遇到麻煩，別以為他們因為你是天神就不敢亂動，恰恰相反，你一旦踏上教主，正是他們動手的最好時機，因為天規束縛，天神不能對天外天高手動手！”

  “他們叛亂了也不能動手？”孫明月搖頭道。

  宋晚晴哼道：“誰說他們叛亂了？他們只求聖女不得統帥聖教而已，並不是叛亂，仍舊忠於聖教，身為天神不能動手。”

  孫明月輕輕點頭。

  她雖能洞徹人心鬼域，對這些花花心腸卻不夠了解，因為行事不必如此，直指對方本心，宛如對症下藥，藥到病除，極為容易。

  “師父，這些老家夥我來對付吧。”孫明月道：“不必讓他們送死的，他們都有弱點，找到了直接擊其弱點，讓他們屈服就是，何須用這般手段，後患無窮。”

  宋晚晴蹙眉看著她。

  孫明月道：“人非聖賢，怎能沒有私心，只要有私心就有弱點，我會讓他們根本無瑕顧及這些，師父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宋晚晴凝視著她。

  孫明月確實得天獨厚，能夠洞察人心，她身為師父與天神卻沒有這般能力，所以對孫明月寄予厚望，光明聖教的昌盛就要在孫明月手上實現，她身為師父，要助她一臂之力，把最後的阻礙掃除乾淨。

  楚離輕咳一聲：“我有一言不知該當該說。”

  “不用說！”孫明月斜睨他一眼。

  楚離笑看著宋晚晴。

  宋晚晴笑道：“不妨說來聽聽，楚離你想必有高見。”

  楚離道：“他們去也無妨，算是給他們一個警告，但不必讓他們送死，給他們留一條活路，既顯示了教主威嚴又表明了教主的心胸，讓他們折服，若執迷不悟，那聖女再動手不遲。”

  宋晚晴搖頭：“他們未必會感激，甚至更憤怒，變本加厲的反對明月。”

  楚離微笑：“那再動手也遲，相信以聖女的本事，收拾這些老家夥並不難，前輩你太小瞧聖女了！”

  “是啊，師父！”孫明月忙點頭。

  “好吧，說來聽聽。”宋晚晴看孫明月堅決反對，也不再強行。

  楚離再次坐到案後，提起筆來：“再派二十五個高手，跟在他們後面，一旦遇到危險，馬上相助便是，……還有咱們兩個！”

  “你還是要去！”宋晚晴沒好氣的道。

  楚離笑眯眯看一眼孫明月。

  若刺殺不了鍾萬乘，孫明月估計不會去轉輪寺，她肯定會聽師父的話。

  孫明月點頭：“這樣甚好，也更穩妥。”

  宋晚晴打量著楚離：“楚離，你可知道你們引仙山弟子是不能插手這些事的。”

  “知道。”楚離點頭笑道：“我會受罰。”

  “既然知道你還要幫忙。”宋晚晴看向孫明月：“到底是為什麽？”

  孫明月忙道：“師父，沒什麽，他要還人情罷了。”

  “真的？”宋晚晴半信半疑的看向楚離。

  楚離笑道：“其實我也不算摻合，幫忙救人而已。”

  他腦海裡一直在推衍八合陣，想著破解之法。

  若在從前是沒有希望，但如今有了天星洞虛術，卻大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