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RB人和德國人在進攻錫蘭?那裡要守不住了?”
6月26日,看到蒙巴頓緊急發過來的電報,大英帝國首相、那個著名的胖子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拿著電報的手顫抖個不停,仿佛患上了急性帕金森綜合症。
蒙巴頓其實拖延了兩天才報告情況,最初還他寄希望於能依靠當地守軍和相關增援力量保住錫蘭島,但等登陸上岸的德國陸戰旅全線展開,陸軍司令霍金斯被迫率部投降後,他終於知道大事不妙,大英帝國即將要失去錫蘭了,而且下一步印度也十分危險。對失去製海權的大英帝國來說,整個印度次大陸到處是可以登陸的漏洞。他沒法也不敢承擔這個責任,只能將電報火速發送到倫敦。
在電報中,他不由自主地誇大了登陸德軍數量:認為他們至少有3個裝甲師,RB人出動了一個師團級別的陸戰隊,當然還包括聯合艦隊的全部主力,然後還挑了拂曉時分的突襲……總體而言就一句話,我已盡力了,後續倫敦看著辦吧。
會議室裡,聽到這個消息的人都宛若遭遇了晴天霹靂,震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所有人都知道印度也許會遭到攻擊,但沒人預料到居然這麽快,沒想到RB人在回國途中就迫不及待地發難,更沒料到德國人居然也插了一手。
“我們能向印度派出援兵麽?”丘吉爾轉過頭問總參謀長布魯克元帥,“日軍佔領錫蘭後,下一步必然是印度內陸地區,大英帝國無論如何都不能失去那裡。”
布魯克元帥痛苦地說道:“雖然我很不願意承認,但必須得說,目前沒有辦法向印度調集援兵。皇家海軍現有力量不足於突破日軍艦隊的封鎖,如果我們從本土調集援兵,抵達印度至少要3個月……”
龐德點頭承認皇家海軍現在不是聯合艦隊的對手,但表示如果得到美國海軍主力的協助,還有一線機會。
“問題是現在大西洋艦隊主力正從南美洲方向返回,準備對付在北大西洋破交的德國艦隊,因為他們的出現,我們損失了整整1支商船隊,另外還有7個船隊滯留加拿大,本土已將近半個月沒得到任何物資補給了,燃油、糧食以飛快的速度在消耗,如果不解決這支破交艦隊,本土會被徹底封鎖。”
“大西洋艦隊還要幾天趕到?”
“大概還要1周。”
“先把援軍準備起來,1周後等大西洋艦隊擊退這支破交艦隊後再護送支援兵力去印度;蒙巴頓勳爵手下還有30多萬部隊,能和敵人周旋很久,足夠支撐到援兵到來。”丘吉爾急了,“給澳大利亞、新西蘭政府拍電報,請求他們的援助。”
“我建議您直接向羅斯福總統請求援助,現在只有美國政府有實力幫助我們。”副首相艾德禮沉吟片刻後道,“一旦丟失印度,對聯合王國的打擊當然是深遠的,但對美國的利益與整體戰略部署同樣有害,希望每個人都能為保衛印度想想辦法。”
“還可以讓中國軍來支援我們,可以要求美國政府施加壓力,讓蔣政權派30萬陸軍幫助我們協防印度……”
聽完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後,丘吉爾那張胖乎乎的圓臉上勉強擠出一絲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先生們,這是日軍在陷入中國這個泥潭之後又陷入第二個泥潭,中國人都能抵擋那麽久,我相信我們一定能支持更久,這將是這次大戰的轉折點,是RB帝國走向最終滅亡的轉折點……”
轉折點什麽的最近一直是丘吉爾掛在嘴邊的口頭禪,艾德禮等人都快聽厭了:每次說轉折,結果形勢一天天惡化,眼看連印度都快保不住了。
“首相閣下,如果,我是說如果……”艾德禮艱難地開了口,“我們不幸失去了印度,今後該怎麽辦呢?”
眾人的目光“刷”地投向丘吉爾,他也愣住了,仿佛從未想到有這個結果似的,半天后有氣無力地開了口:“那也不能屈服,我不相信印度會淪陷。萬一出現預計不到的後果,我希望政府和國王能夠遷移到加拿大去,我們將依托北美大陸繼續作戰,繼續與邪惡軸心鬥爭到底。現在先請各位按照職責分工盡快擬定援助印度的方案吧。”
會議很快就散去,眾人都心事重重。
臨別時,一直和艾德禮分屬兩黨的外交大臣艾登這次上了艾德禮的汽車,不過其他人也沒往心裡去——目前政府嚴格執行了油料配給制度,國內民用汽車能得到的汽油少得可憐,就連內閣大臣也以身作則,開始“拚車”生涯以節約油料。
“你對今天這件事怎麽看?”
“需要我誇獎首相戰鬥到底的決心麽?”
“別逗了……”艾登皺起眉頭,“你知道我沒心思和你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我也是認真的,首相這種不屈不撓的鬥志值得我們肯定和學習,但是……”艾德禮看了看四周,生怕有人竊聽,隨即壓低聲音道,“這是一條把大英帝國往絕路上帶的路。”
“你不讚同?”
“不!我讚同!”
“那你還?”艾登正想發怒,忽然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他可以走,陛下不能走?”
艾德禮反問道:“您是說哪個陛下?”
“哪個陛下?”艾登被他說得莫名其妙,猛然間清醒過來,露出駭然的神色,不由自主地用手掩口道,“溫莎公爵?”
溫莎公爵就是大名鼎鼎的愛德華八世,這位以“愛美人不愛江山”聞名的英國國王因迎娶辛普森夫人一事與政府和教會產生了矛盾,被迫在1936年退位,並由其弟喬治六世繼位,於1937年將頭銜改為溫莎公爵。二戰期間,他作為英國軍事代表常駐法國,在被指控為同情第三帝國後,又於1940年到巴哈馬擔任總督。
“愛美人不愛江山”當然是民間的看法,在艾登、艾德禮這個層面很清楚地知道:溫莎公爵之所以被迫退位,婚姻問題只是借口,其實質是因為同情第三帝國,並與希特勒有良好的個人關系,他1937年退位後到德國進行私人訪問時受到了元首的熱情接待,規格按現任國王來的。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二戰開始後的第二個月,他赴法國訪問,除為英國打探法國防禦情報外,還把他在法國前線收集到的情報交給了希特勒,德國從而修改並完善了法國戰役方案。
溫莎公爵明顯親德,甚至一直主張英德談判,共同主宰世界,理論根由就是“英國出海軍,德國出陸軍可無敵於天下”的套路。而且他之所以願意和德國合作,顯然也不是出於背叛國家的動機——都已當上國王了,出賣本國還會有什麽額外利益?歸根到底是他擔任威爾士親王時,對經濟危機下工人階級的生活狀況倍感擔憂,主張以社會改革來緩和這種困境,與保守的喬治五世政見相左。
德國“國家社會主義”道路與愛德華的想法不謀而合,他希望能按該設想改造英國,當弟弟喬治六世提醒他說共產主義威脅歐洲時,他脫口而出:“那麽希特勒和國家社會主義會解放歐洲的!”
“我沒和德國人,也沒和溫莎公爵有過接觸,但我認為,大英帝國目前這種情況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如果要推行英德和解,溫莎公爵會是重要一環,哦,還有監獄中的副元首赫斯。”
“可我們還能堅持,希特勒沒法登上不列顛,他打敗不了我們。”
“德國人用不著登陸,用圍困和饑餓就可以摧毀我們。”艾德禮諷刺地說道,“人民一天天在消瘦下去,首相先生大概是我們目前所見到的、唯一的胖子了。沒有油,幾百萬部隊沒法作戰;沒有糧食,幾千萬人民在餓肚皮……說句良心話,現在堅決抵抗的英國人民的日子遠不如投降認輸的法國人民。”
艾登很想反對這說法,但想來想去發現沒什麽說服力。他對丘吉爾最不滿的一點就是成天跟在美國人屁股後面瞎轉悠,白白葬送了皇家海軍不說,還浪費了當初的大好局面。
“您打算怎麽辦?提出不信任案?”
“換人不換路線解決不了問題,如果要堅持打到底,還不如讓首相繼續乾下去。”艾德禮苦笑道,“美國人說明年,最遲後年他們可以重新奪回海上優勢,你信麽?”
“這……”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就算是真的又怎麽樣?我們還能撐到1945或1946年?像斯大林那樣餓死幾百萬人無動於衷?這種事我乾不出來——說到底,我是工人階級政治家,不是貴族老爺。”
“您認為政府和陛下可以到加拿大繼續抵抗,繼續以聯合王國的名義號召全球殖民地和自治領,而本土由溫莎公爵和另一套政府重新統治並實現與德國諒解?”
“這是解決人民痛苦目前唯一的辦法,也是我給你打招呼讓你一起商議的原因。我不想找他談,他已走火入魔了。”
“這您得讓我好好想想,光我讚同沒用,必須得大多數人同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