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草鹿龍之介瞪圓眼睛，立即撲到海圖上去看，看了一會就搖頭——距離將近950公裡，實在有些過遠。但他又不甘心就這樣放棄，扭頭向塚原求援，“長官，怎麽辦？”

  塚原知道他的想法：“向長官報告，請炮擊編隊、誘餌編隊盡快朝東行駛，機動艦隊負責吸引敵軍注意力……”

  “這就完了？”草鹿龍之介本以為高招迭出的塚原會想出什麽對付戰列艦編隊的辦法來。

  “完了！”塚原歎了口氣，“如果我們沒把美軍航母編隊打這麽慘，敵人說不定會過來進攻我們，現在他們收到情報，一定馬上調頭逃跑——換成你跑不跑？”

  草鹿龍之介連連點頭：中途島戰役日本丟光了航母，山本大將毫不猶豫就率戰列艦部隊回轉，沒聽哪個腦殘參謀的建議繼續去決死炮擊。

  “這個距離敵人一心想跑我們是追不上的……而且，還有一艘航母必須解決。”塚原交代下去，“動作必須要快，另外波多黎各也是不容小覷的威脅，我敢打賭，下午他一定還會繼續派出攻擊群。”

  就在軸心攻擊機群以最快速度返回的同時，美軍驅逐艦正在海裡奮力撈人，說起來這批驅逐艦稱得上是撈人專業戶了，前段時間剛剛隨斯普魯恩斯撈過一大批人，現在又跟隨弗萊徹撈一批人，更讓人絕望的是，兩次撈的人中居然很多是重複的。

  可憐的弗萊徹被光輝號救上了船，他的精神完全被壓垮了，整張臉上見不到半點血色，哪怕接到重創日軍隼鷹號航母的消息也沒能讓他輕松一點，考克斯同樣也是長籲短歎、一籌莫展。

  “現在還有多少備用機？”

  “7架，4架戰鬥機，3架攻擊機，已在盡快組裝。”英國海軍少將丹尼爾苦澀地回答道，以前大家總抱怨光輝號機庫太小以至於飛機不夠擺，現在機庫空蕩蕩地簡直能跑馬。

  “不知道有多少攻擊機安全返回。”

  “波多黎各報告，第一攻擊波和陸航一共成功返回17架P-47，6架F6F，4架F4F，27架SBD，18架A20，成功返回的飛行員稍多一些，因為有幾架飛機降落後發現損傷嚴重不能再用，還有幾架因為燃料耗盡在機場附近跳傘——飛行員均已成功獲救。”

  一想到總架數高達210架第一輪打擊梯隊隻返回了72架飛機，弗萊徹就一臉黯然，當然他明白其他飛機不見得就完全是損失了，說不定還有一部分飛行員成功去委內瑞拉跳傘，他現在只希望不要丟太多飛行員。

  “不知道第二攻擊波還剩余多少？”他開始琢磨起來，如果逃出去的飛機數量多的話還有繼續進攻的機會，一想到這裡他仿佛賭紅眼了賭棍找到了最後翻本的賭本一樣開始興奮起來，大腦飛速運轉。

  “讓這些後備飛機等會飛去波多黎各，然後我們立即撤退。”弗萊徹交代道，“這艘航母可不能再沉沒了，不然大西洋上沒有艦隊航母可用，會影響接下去的戰事。”

  丹尼爾連連點頭，說句實話，他現在也不想把大英帝國僅剩的一艘艦隊航母再消耗在加勒比海上了——金上將雖然答應補充2艘航母給英國，但上一次因為作戰需要已推遲了交付，這次美國海軍自身損失慘重，他可不看好會按期交付，說不定會再次延期。

  弗萊徹在做出繼續進攻的決定前也曾考慮飛行員的問題：這已是碩果僅存的熟練飛行員了，再丟掉他們只怕將來哪怕有航母補充也很麻煩，但一想到軸心軍將加勒比海攪得翻天覆地，他就覺得這口氣咽不下去，必須給予敵人狠狠的還擊，艦載機飛行員將來不夠就再培養，短期可以抽調特納“A+”計劃中安排在護航航母上的飛行員，反正現在這樣子“A+”計劃估計也執行不了。

  考克斯指了指癱瘓在一旁的約克城號和哥倫比亞號，輕聲問道：“他們怎麽處理？”

  “學斯普魯恩斯吧……”弗萊徹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關鍵是把人員救出來並順利轉移。”

  就在弗萊徹的艦隊遭遇毀滅性打擊的同時，軸心艦隊第二波派出的水偵找到了英格索爾上將率領的炮擊艦隊。看著頭頂日本水偵在盤旋，英格索爾一開始還喜滋滋的，認為自己終於被日本人發現了，這會為接下去的戰事開個好頭。

  堀悌吉在南太平洋上采用的戰術已被美國海軍反覆研究了無數次，最後得出的結論很簡單：用戰列艦吸引敵軍航母注意力，然後用本方航母給予致命一擊，想清楚了其間竅門就能深刻理解這種戰術的意義。為了有機會運用這種創新性的作戰方式，同時也為了與日本超級戰列艦相抗衡，美國海軍毅然決定建設蒙大拿級戰列艦。

  對這一點英格索爾很快就接受了，他很樂意自己成為靶子，只要弗萊徹能消滅敵人的航母就行，至於敵戰列艦，等航母群掃清之後還不是想怎麽打就怎麽打？

  但美夢還沒開始就破滅了，參謀用顫抖的口吻向他匯報道：“長……長官，弗萊徹將軍發來急電，他的航母編隊完了……”

  “啊！”英格索爾和特納嚇得魂飛魄散，急哄哄搶過電報，看到上面4艘航母或沉沒或重創，還有5艘巡洋艦或沉沒或重創的消息，已年界六十的英格索爾感覺自己血壓急劇升高，腳下一個踉蹌，差點直接就摔倒在司令塔裡，還是特納眼疾手快趕緊將他扶穩：“長官，事到如今已不可為，我們趕緊撤退，然後向金上將和華盛頓報告吧。”

  “那……弗萊徹提出來的繼續進攻計劃呢？”

  “我建議您不要做任何決定，讓金上將和總統去定。”特納小聲道，“這件事鬧到最後肯定有人得承擔責任，長官已多次提醒他不要跑太快，可惜他沒能聽我們的，所以……”

  英格索爾連忙說：“對對！我已完全盡到了責任，我現在最大的責任是把戰列艦編隊安然無恙地帶回去，合眾國承受不了繼續失去軍艦的後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