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林這時還沒想到他主管第三帝國4年經濟計劃的職責已完全被架空了,隻神經質地嘀咕一聲:“難道航空部今後連飛機生產都管不了麽?”
霍夫曼假裝沒聽到他的牢騷,轉過頭去對海軍元帥雷德爾道:“既然作戰的戰略重心轉回南線,海軍的作用就非常重要,大型水面艦艇的建設工作需要加速……齊柏林號航空母艦應該盡快恢復建設,投入作戰。”
“齊柏林號正在拖回基爾港重新施工,目前達到了85%以上的完工程度,如果有足夠的鋼材與建設人員,海軍有信心在12個月內完成,不過……”雷德爾欲言又止。
“不行,我等不了那麽長的時間,施工人員與材料由施佩爾協調解決。我只能給你們6個月時間,必須完成全部建設,而且施工圖紙要進行修改,那些礙事的8座雙聯裝150MM主炮既然沒裝就給我統統取消——航空母艦不是用來執行炮戰的,這些火炮用到輕巡洋艦上去更好,多裝備一些中小口徑防空火炮更有利於防空。同時要擴大機庫面積,增加艦載機數量,至少要到60架以上。”霍夫曼理解雷德爾方才欲言又止的內涵,瞥了一眼戈林後說道,“以前為海軍準備的艦載機即刻歸還海軍,同時空軍要提供相應的艦載機飛行員供航母編隊使用,盡快訓練、盡快上艦。飛機制造廠要在6個月內完成400架以上海軍型的戰鬥機和俯衝轟炸機生產,在這以後,海軍應當自行培養艦載機飛行員並獨立控制。”
“不,我不答應。”剛才一直默不作聲的戈林突然咆哮起來,滿口唾沫星子都濺到霍夫曼臉上,“空軍是我的,海軍不準有自己的飛機,全德國會飛的都歸我管。”
“什麽叫空軍是你的?”還沒等雷德爾表態,馬丁鮑曼立刻站起來反唇相譏,“空軍是帝國的,是元首的部隊,是國家社會主義的堅強堡壘,你居然敢把他們當做是你的私人武裝?至於全德國會飛的都歸你管,我看帝國上空的麻雀比飛機多得多了,你乾脆出任帝國飛鳥部部長得了……”
“你……”戈林一口氣沒順過來,習慣性地伸手向腰間摸去,摸了個空才想起來開會前已解除了配槍,瞟了眼會議桌,實在是沒有趁手的東西,只有元帥權杖還稱得上是利器。他立即順手拿起這個足有50厘米長,用鉑金包裹和鑽石鑲嵌的元帥權杖朝鮑曼劈頭蓋臉的打去,後者沒提防戈林居然敢仗器行凶,一不留神臉上被狠狠揍了幾下,疼得他哇哇亂叫,連鼻血都噴湧而出,一時間場面大亂。
看到暴走的戈林如此凶相,身旁幾個反應過來的軍人包括凱特爾、蔡茨勒、約德爾趕緊抱住他,希姆萊一個上前,腳步矯健得好像20歲的小夥子,一下子就奪下了他手中用來行凶的元帥權杖,上面貌似還沾染著鮑曼的血跡。鮑曼臉色蒼白,半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感覺滿臉火辣辣的燙,伸出手抹了一把,恰好又把滴落下來的鼻血抹了開去,臉上白一片紅一片,平添了不少恐怖模樣。小身板的他不敢上前找戈林拚命,隻敢用一臉祈求的目光投向元首,眼眶中滾動的都是淚水,委屈的差點要哭出來。霍夫曼沒想到在這當口居然還能看見全武行,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戈林的鼻子怒罵道:“好哇,好端端在開戰略會議,你居然敢行凶打人,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元首?”
被幾個人聯手按住的戈林梗著脖子,喘著粗氣,臉漲得通紅,一句話也不說。
一直沉默寡言的外交部長裡賓特洛普突然補刀:“元首,戈林元帥一直妄自尊大,無法無天,向來不把同志們放在眼裡,今天更是敢公然藐視元首、辱罵同僚、毆打同志,我看要對他進行黨內處分。”
“對,對。”馬丁鮑曼小雞啄米般的連連點頭,“要給他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霍夫曼點點頭,順水推舟地說道:“我看也是,先免去他空軍司令和航空部長的職務,讓他好好反省反省。”對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帝國元帥,他一直在考慮如何不動聲色的處置,原本還打算在接下來的時間慢慢費腦筋琢磨,但裡賓特洛普的話給他提了醒——現在就可以罷免戈林的職務讓他靠邊站。
“不……阿道夫!你不能這樣對我!”霍夫曼原以為這個安排已給戈林留了余地,雖然他很想鏟除這個肥頭大耳的家夥,但壓根還沒做好準備,沒想到身高體胖的戈林聽到這句話後,不知道是被狂怒的情緒衝昏了頭腦還是被當年希特勒清洗衝鋒隊隊長羅姆的可怕情景刺激到了,居然用力掙脫了三人的挾持,在元帥權杖已被希姆萊收繳的情況下,猛地抄起身後的椅子朝霍夫曼扔了過來。
沒想到戈林突然發難,霍夫曼見椅子飛過來本能地身形一縮想要避開,結果動作還是慢了,隻避開了大部分,胸口被椅背重重擊打了一下,巨大的衝擊力使他承受不住,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衛兵,衛兵。”這次是施佩爾扯開了喉嚨喊,戈培爾見勢不妙,立刻跑過來扶起霍夫曼,焦急地問道:“元首,你感覺怎麽樣,要不要緊?”
幾個軍人見戈林進入狂化狀態,也顧不得什麽軍官禮儀,再次上前死死抱住了戈林,任由他拚命掙扎也不肯松開,總算是蔡茨勒仗著年輕身體好佔了一點優勢,
荷槍實彈的衛兵衝了進來,領隊的還是金發碧眼的根舍少校,可今天他沒有明確的指令,不知道幹什麽才好,說實話這個場面他也心驚肉跳——滿滿一屋子黨和國家的領袖,一邊是暴跳如雷、被三人團團圍住的戈林,一邊是倒在地上,神色憤怒的元首。
霍夫曼被擊中的時候一口氣差點沒接上來,總算地上鋪了厚實的土耳其地毯才沒有受創。他徹底憤怒了,指著戈林用提高了三個八度的聲音吼道:“衛兵,戈林居然攻擊我,立即給我抓起來押走。”
身輕力壯的衛兵毫不猶豫上前執行了命令,被押走的戈林這時候還在直嚷嚷:“我是帝國元帥,你們憑什麽抓我,憑什麽抓我!阿道夫,阿道夫,我要你出來說句公道話,我這麽多年出生入死,為你立下汗馬功勞,你居然因為一個香檳酒販子告狀要罷免我?”
霍夫曼總算恢復了狀態,在戈培爾的攙扶下狼狽不堪地站立起來,掃視了在會場眾人一眼:“戈林這個混蛋讓你們看笑話了,現在暫時休會,戈培爾、希姆萊、鮑曼到我的辦公室去。”
進了辦公室,不等眾人坐穩,滿臉怒意的霍夫曼開口道:“你們看,戈林的問題怎麽處理?”
“我看他完全是瘋了,不但瘋狗一樣地攻擊同僚,居然還敢攻擊元首,簡直是罪不可赦。”馬丁鮑曼這回已止住了鼻血,惡狠狠地說,“他的所作所為已嚴重背離了一個黨和國家領導人的準則,我讚同元首對他嚴肅處理。”
“戈林遠不止今天這點惡行。”希姆萊用深沉的語調說道,“黨衛隊不止一次地向我報告戈林元帥的違法行為,他不僅利用職務便利大肆侵吞、貪汙國家財產,而且還利用管理佔領區的優勢,為自己聚斂了無數的珍寶、古董和文物,光是希臘、波蘭、法國等國家博物館裡珍藏的油畫就有幾十幅在他家裡;除此以外,他還利用元首讓他掌管經濟、統籌佔領區物資的機會進行倒賣——甚至還敢把物資賣給帝國的敵人……還有,他不斷在軍事上欺騙元首,仗著他空軍司令的身份肆意妄為,大量安插親信,排擠有作為、正派的軍官,在敦刻爾克、不列顛之戰、本土防空、俄國前線信口開河,連連失誤,給帝國造成了慘重的損失!另外,在黨外和民間,戈林元帥是很多低俗笑話的直接來源。”
“夠了!”霍夫曼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轉過頭去問尚沒有表態的戈培爾,“博士,你說說看,這個問題是否到了非解決不可的程度?”
對戈林的種種劣跡戈培爾當然是清楚的,以前礙於對方強勢一直不敢聲張,現在元首的語氣又讓他找到了無比熟悉的感覺——當年鏟除羅姆的時候也是這個氣氛,對一個聰明人來說,最好是順著元首的意思辦而不是相反。
他不帶任何感情地說:“無論是黨和國家,任何人都不準凌駕於元首之上,戈林如果犯了錯,他自己必須承擔責任。”
鮑曼忽然陰沉地說:“剛才他說空軍沒有叛國賊?哼,陸軍、海軍、總參謀部都有人暴露,難道就只有空軍是一片淨土?我不相信,說不定是他包庇下來了呢?希姆萊同志,你可要好好查查。”
“鮑曼同志的提示很有道理,這個問題就讓黨衛軍去處理吧。”霍夫曼用眼色示意了希姆萊,後者清楚他的言下之意,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轉眼又恢復了平靜,低聲說,“元首,我會妥善處理的。”
半小時後,戰略會議重新開始,不過被戈林攪了局後大家都沒什麽心思,在霍夫曼又布置了幾項工作之後草草散了場,至於對戈林的處理意見,誰都知趣地沒有重新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