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記得給你們布置過登陸並奪取揚馬延島的任務……”柏林海軍部裡，霍夫曼也為此大發雷霆，“你們究竟在想些什麽？整個行動方案一改再改，還有人記得海峽計劃的真正精髓是什麽嗎？”

  “元首。”雷德爾艱難地開了口，“下午時分炮擊編隊與航母編隊重新合流，位置大約在揚馬延島東南方向100海裡處，由於被英國人圍攻了一上午，艦隊指揮官生怕繼續遭到來自該島的空襲，決心搶先進攻，結果發現該島上只有數量甚少的飛機和人員，還有幾艘一直躲避我們的商船，因此立即派出以歐羅巴號、沙恩霍斯特號為核心，包括兩艘驅逐艦和10余艘魚雷艇在內的快速艦隊一起進攻。僅用4個小時就控制了全島，肅清全部敵人並繳獲了那些船隻，而我們毫無損失，連受傷的都沒有一個。”

  “但你們卻浪費了整整4個小時！上一次你們浪費5個小時去追擊敵人的巡洋艦隊，最後導致沒法按原計劃順利執行，現在又……”

  “這次有一點特殊性……”雷德爾耐心解釋道，“當天下午天氣狀況是可以出動飛機的，所以艦隊沒法繼續再往南進軍——那就進了冰島的防空巡邏圈，但從明天開始，丹麥海峽的天氣將轉壞，我們會有足夠的時間來穿越這條海峽。另外，控制揚馬延島並非一無所獲，島上庫存的汽油、燃油和繳獲船隻的補給為我們提供了很多方便，艦隊正在進行大規模補給。艦隊決定抽調2艘驅逐艦和15條魚雷艇押運被繳獲的船隻回國，把這次戰鬥中俘虜的英國官兵和那些原準備運給俄國人的物資輸送回來。據不完全統計，船上至少裝載有5000噸裝甲鋼，6000噸鋁錠，1000多輛各種型號的車輛、還有罐頭肉和眾多軍需物資……”

  一聽有這麽豐厚的收益，霍夫曼的臉色好看了不少，但依然不放心地追問：“這樣一來，我們就明白無誤地告訴了英國人目前的所在地，也暗示艦隊將會穿越丹麥海峽，敵人一定會在必經之處等著我們……這個島離冰島這麽近，一旦海軍撤走肯定守不住，留多少陸軍都不管用。”

  “揚馬延島離冰島大約600公裡，離挪威大約1000公裡，皇家海軍現在急於對付我們，騰不出手來對付揚馬延島。艦隊也不打算在島上留很多人，頂多就是4-5輛坦克，50-60人左右的陸軍部隊，至於飛機等天氣好轉後從挪威抽調，不影響後續行動開展。”老元帥目光炯炯，“但該島價值很大，如果能控制在我們手裡，不但能為今後進出大西洋提供一個落腳點，對北極航線也有強大的威懾力，能發揮類似亞速爾島的價值——在截斷航線、提供前期預警這方面，我認為揚馬延島和亞速爾群島的地位是一樣的。”

  有一句話他沒說出來：如果第三帝國的海軍力量撤走，哪怕陸軍佔領了亞速爾群島也不見得能堅守很久。

  霍夫曼沉默了，他在仔細思考雷德爾的話，想了好久後認為海軍元帥這個解釋和類比是有道理的，點點頭：“好吧，你們說服我了，接下去打算怎麽辦？”

  雷德爾和弗裡克明顯松了口氣，他們本來做好了因擅自變更計劃而挨訓的準備，但元首現在如此通情達理，他們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下來了，老元帥揮舞著拳頭：“艦隊今夜開始穿越丹麥海峽！如果有敵人的攔截，就毫不猶豫地消滅他們！”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夜裡用雷擊戰術給馬沙爾壯了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擊沉了2艘戰列艦的緣故，現在德國艦隊的膽子開始大了起來，他們判斷在丹麥海峽攔截北海艦隊的皇家海軍不會超過3艘主力艦——北海艦隊現在有一戰之力，大不了再憑借速度撤退，重複一次今天白天的舉動。

  “聽說你們現在喜歡上了那些魚雷和S艇？”霍夫曼問道。

  “艦隊從上到下都覺得非常有用，威力很大，怎麽說呢……”弗裡克比劃道，“連提爾匹茨都不敢保證能挨過第4條。”

  “如果我沒記錯，日本艦隊裡有2條重雷裝巡洋艦，現在都在意大利，你們可以去考察一下，如果喜歡就和堀悌吉將軍接洽一下，我們把他們買下來就好，反正現在日本人用不著他們，用來破交倒很合適。”

  “重雷裝？”弗裡克感覺莫名其妙，“怎麽個重法……”

  “每條巡洋艦大約能搭配40條魚雷。”

  弗裡克大吃一驚，結結巴巴地說：“元首，我沒聽錯吧？”

  “當然，而且是610mm口徑的魚雷管。”霍夫曼笑道，“日本人弄出來的東西瘋狂吧？”

  “我明天就去意大利。”雷德爾連忙應承下來，開什麽玩笑，兩條一起放的話有80條魚雷，有多少艦隊能頂得住這驚天一擊？

  “你們覺得冰島的防禦力量怎麽樣？”冷不防又從霍夫曼口中冒出一句來。

  “不會很強，只要有合適的陸海軍力量，完全可以武裝佔領。”雷德爾興奮起來了，“元首，您想打冰島？”

  霍夫曼點點頭：“直布羅陀戰役很快就要發起，如果順利，等地中海的軸心海軍力量進入大西洋後，我們就會在海軍力量上完全佔上風，襲擊美國東海岸短期內不現實，登陸英國本土暫時困難也很大，但登陸冰島難度我認為不大——至少英國人當初控制冰島時沒花多少力氣。其實我甚至覺得都不一定要登陸英國本土——只要我們能掐斷英國的運輸線，日本再佔領印度，我看丘吉爾這死胖子拿什麽去養活4000萬饑餓的不列顛人。”

  弗裡克連忙點頭：“海軍總參謀部會盡快完成有關計劃制定。”

  入夜時分，在佔領了揚馬延島、奪取了有關物資和補給後，馬沙爾率領休整補給完畢的艦隊重新上路。有一點雷德爾說得十分正確，奪取揚馬延島在軍事上的意義是否緊要還在兩可之間，但起碼在心理上給予了艦隊極大滿足，特別是那些一路顛簸、擔驚受怕的陸軍部隊更是好好放松了一下。馬沙爾原本還以為不太有人願意承擔留守揚馬延島的任務，因為怎麽看都是有死無生的局面，結果卻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居然有將近一半人願意報名參加留守。最後他挑了2個步兵排、6輛坦克留在上面，還把繳獲商船上的火炮與高射炮全拆解下來留給防禦部隊使用。

  就在霍夫曼聆聽海嘯行動計劃時，丘吉爾也在倫敦海軍部裡面授機宜。

  “氣象預報說今天夜裡到明天丹麥海峽的天氣不太好，陰有時有雨雪，明天上午的天氣也很糟糕，下午接近傍晚時可能會停止，但存在不確定性……”

  聽到這樣的消息，他毫不猶豫地下達了指示：“讓E艦隊去攔截他們，不能讓德國人就這樣順利地衝入大西洋。”

  “可是首相。”托維為難地說，“E艦隊實力不足，甚至比W艦隊還弱小一些，我們沒法和德國艦隊主力對抗。”

  “不，他們有很大的潛力！因為能得到冰島航空力量的支援，盡可能不要打成水面艦艇炮戰，我們要善於發揮自身優勢，特別是那幾艘護航航母必須發揮價值，時間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

  龐德插話道：“雖然我們已經一再催促美國方面加快維修進度，但伊麗莎白號、不撓號最快還要一周才能完全修複……”

  “伊麗莎白號、不撓號、勇士號沒必要這麽快返回本土，建議他們與從遠東歸來的喬治五世級戰列艦和光輝級航母一起返回。”丘吉爾道，“這次戰役我們犯的最大的錯誤就是分兵，當初不該讓W艦隊和E艦隊分兵扼守有關水道，而應合兵一處行動，找準時機攔截、圍堵德國艦隊。這些新的支援力量必須最大程度形成合力後再對付德國人。”

  “那獨立號與賓夕法尼亞號呢？”

  “美國人的船嘛……”丘吉爾想了想，“讓他們按原計劃行動，給E艦隊增加一些兵力也是理所當然。”

  托維默然無語，臉上只有苦笑：當初艦隊分兵是首相一力讚同並推進的，現在又說分兵是錯誤與魯莽的，他仿佛已看見失敗的帽子將來會扣在自己頭上——如同北非戰事失敗後將帽子扣在亞歷山大上將頭上、埃及登陸戰失敗的帽子扣在坎寧安中將頭上一樣。

  2月14日上午10點，經過13個小時的長途跋涉，在向西南航線進軍500余公裡後，馬沙爾率北海艦隊再次大搖大擺地進入了冰島的200海裡防空圈，走在前面的還是貝少將率領的炮擊編隊，航母編隊在後面不緊不慢地跟著，間距不多不少還是35海裡。

  此時丹麥海峽正是陰風怒號、白浪拍岸的時刻，連歐羅巴號露天系留的飛機都有些搖搖晃晃，不斷有海水拍上來打濕這些蓋著防水布的家夥，這鬼天氣別說固定翼飛機，連水上飛機都不敢折騰。

  於是，一路平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