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堀悌吉“再乾一次”的電報，塚原二四三也樂了，立即部署下去。

  當天夜裡，彼得森再次抓狂，不但日軍艦隊在傍晚時分再次回轉，凌晨時分又有大批日軍飛機撲來，疲憊不堪的戰鬥機飛行員們剛想應對，日軍機群“刷”地開始轉向，然後如法炮製，繼續折騰一宿。唯一區別是昨夜逆時針繞巴拿馬一圈，今夜是順時針繞巴拿馬一圈。

  天亮時分日軍艦隊再次向遠處退走，兩眼通紅、喘著粗氣的彼得森現在連殺人的心都有了，可當參謀們問他是否要部署反擊時，剛才恨不得置日軍於死地的他又猶豫起來：這決心可不好下。

  思考半天后他無力地揮揮手，頹然地表示放棄，表面卻不能示弱，命令“嚴密監控、全面準備，等日軍跑進800公裡范圍再出擊！”

  雙方在大眼瞪小眼般的對峙中過了半天。

  華盛頓接到日軍第二次戲弄巴拿馬守軍的情報後愈發確信日軍在牽扯本方注意力，現在局面很明顯，塚原艦隊就卡在1000公裡左右位置上，既不撤退，也不前進，就等美國飛機攻出來，這架勢讓參聯會上下跟吞個蒼蠅差不多，既難受又惡心得要死，最後只能命令“嚴密控制，暫不理會！”

  角田艦隊再次消失不見，一開始參聯會還有些緊張，但接到哈爾西報來“明日黃蜂號修複完成，艦隊夜間出擊”的消息，眾人心思稍定，先顧著往紐芬蘭輸送力量。

  陸軍通過空運送了1個師上去，陸航咬牙從東海岸各處抽調了200多架飛機，米切爾帶大西洋艦隊主力從剛剛完成海試的皮薩切克灣駛出，準備到東北海岸線位置處協防應變。

  10月20日凌晨，塚原艦隊第三次攻擊群放飛，這一次各飛機攜帶的可不再是副油箱，而是黑黝黝的炸彈，Ju-198攻擊機們攜帶3枚250公斤炸彈或8顆75重公斤的燃燒彈，護航的烈風改們則掛載一顆250公斤炸彈。

  塚原派出了260多架飛機，起飛後陣型排列得非常緊湊，看上去依然與200架左右差不多，如法炮製往巴拿馬飛來。

  “長官，日本人又來了！”

  “留意情況，一有異常立即匯報！”

  連續兩天兩夜的煎熬與精神高度緊張，美軍飛行員們也疲憊到一定程度——日軍各航母尚有50%的可輪換人員，美軍可沒這麽好配置，而第一天損失將近四分之一機組後，剩余飛行員需執行的任務更多。

  “果然還是老花招，拜托你們能不能想點別的招數？”彼得森看到雷達上日軍接近到80公裡就再次轉向的軌跡，惡狠狠地揮舞著拳頭，“膽小鬼們！你們都去死吧！”

  “各編隊注意，各編隊注意，最後一次檢查，最後一次檢查。”

  聽到總隊長命令，各飛行隊長立即交代隊員做好最後檢查。

  “最高速度，全軍突擊！”

  “刷”地一下，剛才還在外圍以400公裡/小時航速晃悠的日軍編隊瞬間集體將速度提高到500公裡/小時以上，對準巴拿馬防禦中心猛衝過來。當驚慌失措的雷達兵叫醒昏昏欲睡的彼得森，告訴他日軍編隊已衝入40公裡核心地段時，一馬當先的島崎重和已率先將照明彈投擲下來，為後續進攻梯隊打開通道並指引了目標。

  當彼得森手忙腳亂地命令夜間戰鬥機攔截和機場滯留飛機起飛時，日軍炸彈和燃燒彈已投了下來，高射炮陣地的炮手們如夢初醒地開始猛烈還擊，但隨即就遭到日軍瘋狂壓製，率先投彈完成的烈風改戰鬥機開始對地掃射，到處都是凌空而下的火鏈和慘叫聲。

  “轟隆隆”一片片爆炸聲炸響，更有燃燒彈爆裂開並在地面形成一團團火焰，引爆了美軍飛機、燃料、彈藥甚至各式各樣的車輛、輪胎和其他易燃物，衝天而起的火焰將黑夜照得如同白晝一般，後續進攻的日軍攻擊機已不再需要費力尋找目標。3點多時，美軍中央航空燃油庫被引爆，“轟隆”一聲巨響，不但方圓400米內范圍內的人群被席卷一空，還在原地騰起一朵碩大的蘑菇雲，劇烈空氣衝擊波甚至連飛行在1400多米高度的日軍攻擊機都搖搖晃晃、上下顛簸。

  “完了……”看著外面一片大火的跡象，彼得森呆呆地不知道說什麽好，那一聲又一聲爆裂聲仿佛在嘲笑他——你這個笨蛋！

  4點多時，傾瀉完彈藥的日軍飛機才心滿意足地返航。由於塚原並非要攻佔巴拿馬，因此沒讓戰列艦部隊上去補刀——偵察機說得很清楚，巴拿馬運河至少還要一年才能修複（日方判斷，實際美方要求是1945年6月），還有時間去打，所以攻擊群也沒有往巴拿馬運河修復工程多費腦筋，而是把彈藥主要傾瀉在美軍頭上。。

  日軍以19架飛機的損失（大部分被地面防空火力擊落）擊落美軍飛機17架。空中損失看上去還好，但地面美軍損失卻慘不忍睹，巴拿馬陸航一共損失了近400架飛機和100多個機組（大多在強行起飛中陣亡），而且陣亡的大多數是熟練機組，反倒是手足無措、反應遲鈍的新手們老老實實躲在掩體中不試圖架機起飛飛最後可以幸存下來。

  大火整整燃燒了一天一夜，到傍晚時分才被撲滅，巴拿馬基地、油庫、塔台、高射炮、雷達站全被日軍摧毀一空，地面部隊也遭遇滅頂之災，合計兵力損失超過1800余人，所有設施被蹂躪得不成模樣。

  聽到巴拿馬挨揍的消息，參聯會眾人個個臉色發苦卻說不出半句話來，指責彼得森疏忽大意顯然不近人情，日本人明顯不是要佔領巴拿馬，只是想撈點便宜就走，可令人前防萬防，這便宜還是讓人撈著了。

  良久，麥克阿瑟長長歎了口氣：“讓巴拿馬守軍抓緊休整、補充兵力，估計這回日本艦隊是真打算離開了。”

  已從西海岸返回華盛頓的阿諾德兩眼發直，不知道該怎麽辦，他現在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傍晚時分，在馬達加斯加島上視察“雷電1944”（閃電戰2.0特別大演習）的霍夫曼也知道了聯合艦隊“三打巴拿馬”的壯舉，笑著評價道：“美國人被日本人調戲壞了，我不信這樣還忍得住。如果要打，接下去雙方交手會如火星撞地球一般慘烈！”

  “慘烈點好，慘烈說明還有掙扎余地，像我們這樣對方連掙扎余地也沒有，豈不是絕望？”凱特爾忽然想起什麽，匯報道，“馬沙爾元帥發電報來告訴第二批南美部隊已正式從意大利啟程，不出意料的話下月初能抵達。”

  霍夫曼點點頭：“很好，南非戰役準備得如何了？”

  “各常規部隊已基本到位，特種部隊還差一點，其他物資和補給已到位85%，主要是那些新的導彈和發射車運輸耽誤了時間，我想11月15日可準時發起進攻。”

  “不著急，先看看演習成果再說，如有不符合設想之處，還可利用這段時間調整下，要給南非美軍一個體面而優雅的死法。”

  “體面？”凱特爾啞然失笑。

  “作為世界上第一次閃電戰2.0的實戰嘗試，如不能雷霆萬鈞地加以實施，就好比用鈍刀殺牛，牛當然也會死，但過程就不體面和優雅了。”霍夫曼聳聳肩，“為什麽我要耗費巨資、浪費精力在馬達加斯加組織一次演習，本質上也是為了發現毛病——不知道您是否還記得向維也納進軍時一路上堆滿了拋錨的2號、3號坦克，那時候英法是怎麽嘲笑我們的？”

  凱特爾很快回想起來，點頭稱是，並由衷感慨道：“他們現在可不敢嘲笑我們，甚至仰慕得很緊，法國人已試探性地在問能不能引進火箭技術……”

  “當然可以！轉讓一批V2技術和12枚實彈我看沒什麽問題，這也體現了法德和解與友好。不過，作為國之重器，火箭技術定價肯定不便宜，打包價140億馬克你看怎麽樣？”霍夫曼微笑道，“法國人手裡有很多馬克債券，德意志作為負責任大國，肯定不能對盟國打白條對不對？”

  凱特爾樂了：元首要價可真不低，140億馬克比歷年來向佩內明德基地所有火箭項目研製項目撥付的經費總額還高，約等於5萬輛虎式或14萬輛4號坦克的成本價。而且佩內明德基地包括V系列所有火箭及防空、空射、反輻射、反坦克等各種各樣產品全涵蓋在內，現在一款V2拆開來單賣就要140億，這價格，嘖嘖！

  不過凱特爾也不認為很貴，V2畢竟是德國苦心研究多年且經實戰考驗的利器，法國要達到相同水平需投入大量經費，還要花必不可少的時間。當然，這都不是關鍵，關鍵是目前火箭技術目前只有德國一家別無分號，賣得貴完全有理。

  “報告元首、最高統帥部總參謀長，德意志第1、第2、第3火箭突擊營準備完畢，即將試射，請予批準！”

  “同意。”

  霍夫曼大步流星地走向觀摩掩體區的最佳觀看位就坐，前面已放置好了高倍望遠鏡，他身後黑壓壓地擠滿了元帥、大將和外國代表，幾個中將連板凳都沒有，照樣踮起腳拿望遠鏡目不轉睛地觀看。

  “預備、起豎！”

  全場頓時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