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主力艦隊出現在利馬？”

  10月13日傍晚，在堀悌吉率龐大的支援艦隊出發後第二天，一則勁爆消息傳回華盛頓，把眾人驚得目瞪口呆。

  “不是說巴拿馬這兩天經常有日軍飛機前去偵查麽？”

  “上當了，那不過是日軍部署在加拉帕戈斯島上的陸基偵察機罷了。”

  尼米茨皺著眉頭問：“聯合艦隊主力都在？包括前兩天失蹤的破交艦隊？”

  “我方武官說看到了2艘巨大的超級戰列艦，還看到了長門號和幾艘航空母艦，不過因天色已晚，再具體就沒法掌握了……”

  “日本人能讓我們的外交人員看他們的軍艦？”杜威大感驚訝，“這套路不對啊。”

  說實話，連前來通報消息的赫爾國務卿都覺得其中疑點重重。按大使和武官的說法，他們提前半天接到了日軍艦隊前來的消息，秘魯外交部告訴他們不要擔心，日本不會拿他們怎麽辦，安全有保障。秘魯依然是中立國，只是為日本補充一些物資而已，不代表對戰爭態度的改變。

  實際上所有人都知道秘魯態度已經改變了，不但軍官集團政變上台成功，還加入拉普拉塔集團，現在算軸心的準盟國，無非顧忌美國不敢拿美國人怎麽辦罷了。

  美國外交官原先在秘魯都是作威作福慣的，自我感覺良好的大使柯林斯和武官沃克少校知道這種事譴責不了什麽，抗議也是白瞎，眼珠子一轉、腦袋一熱便提出去歡迎人群中觀看的請求。秘魯外交部為難一陣子後答應了，條件是必須以正面形象出席，不搞小動作，如果日本人不歡迎，他們必須立即回大使館，兩人自然滿口答應。

  沒想到在碼頭見到了塚原本人，日本大使立即緊張地跑過來，小聲咬耳朵告訴塚原歡迎隊伍中美國大使和武官也在，問艦隊要不要驅趕他們走。塚原笑得有些奇怪，非但沒下令讓人趕走，反而對大使道：“聯合艦隊現在秘魯做客，怎麽能對秘魯國其他客人惡語相向呢？這不符合以禮相待的原則，請帶我去拜訪一番吧。”

  滿臉驚愕的日本大使就把塚原、草鹿等帶到美國大使面前，雙方客客氣氣握了手，寒暄了幾句，塚原還用英語煞有其事地表示：“我對兩國關系深表痛心，希望能早日和平。”

  柯林斯大使提出抗議，認為聯合艦隊不該去攻擊西海岸的非軍事目標。

  塚原笑道：“大使先生，您說的很對，我也在猶豫這件事，不過當初貴國轟炸東京該怎麽算？”

  “貴國偷襲了珍珠港。”

  “珍珠港是軍事目標！”

  膽大妄為的武官沃克少校站出來打圓場，奉承了塚原幾句，意思大和級這種戰列艦太“震撼人心”了，很想見識一番。

  塚原哈哈一笑：“您想見識也不是不行，等會我讓人陪你參觀下。”

  大使這時也回過神來，提出想見見本國戰俘的請求。

  “戰俘啊……部分送回國了，其余都安置在加拉帕戈斯島，有專人看守，如貴國想要探望，可委派厄瓜多爾外交人員前往。”

  最後大使和武官都在專人陪同下上了大和號參觀，除不能拍照，該看不該看的都看了，連滿滿當當的彈藥庫都讓沃克見識了一番，兩人還在軍官餐廳享用了英式下午茶，並和一批軍官合影留念。

  “塚原這個人很善於搞攻心戰。”尼米茨忽然回憶起哈爾西和他通報過的消息：日本放了一批傷員和幾個沒受傷的機組成員回來，後者回贈了一批藥品。

  “後來怎麽樣？”

  “還能怎麽樣？當然很不理想！”尼米茨歎了口氣，“日本人的策略部分奏效了，聽說傷員被放回來，一堆機組和軍官們去探望並詢問作戰情況，然後幾個好事的飛行員還渲染了日本超級戰列艦的可怕，說他們親眼所見的現實，不外乎炮口多少粗、裝甲多麽厚，還知道這艘巨艦叫大和號，是聯合艦隊總旗艦……對了，有個饞鬼印象最深刻的是大和號夥食很不錯，居然還有冰激凌！日本人以前管這艘巨艦叫大和飯店。”

  由於大和號多次出戰，美國對其外形特征、大致數據已基本了解，估的數據也比較準確，不外乎18英寸巨炮，7萬噸排水量、27-28節的最快航速，一般士兵的參觀也無法形成更深刻的印象——讓船舶工程師或設計師來看才能領悟精髓。

  杜威不滿地皺起眉頭：“這種擾亂軍心的話就不應該流出去。”

  “這不可能。日本人大張旗鼓把人放回來，還讓我們派醫療船去接，如果把他們隔離甚至禁止接觸，只怕流言蜚語更多，超級戰列艦也就是這麽回事，無非更大、更重、炮口更粗、裝甲更厚，不是什麽刀槍不入的怪物……”尼米茨訴苦道，“陸航傷亡很高，簡直到了九死一生的地步，阿諾德將軍對下都以安撫和愛國主義教育為主，大家咬牙硬頂著，不能太苛求普通將士。”

  “好了好了，這話題先放一放，先說日本艦隊在利馬是什麽意思？”杜魯門有些不太耐煩，“日本人不可能無緣無故讓外交官去參觀軍艦，肯定有陰謀。”

  “有兩個情況是清楚的，第一，來的確是塚原本人，他手臂有傷少一條胳膊，別人冒充不了；第二，聯合艦隊補充了燃油和物資，接下去又要展開進攻。疑點是兩個，第一，這次來的包不包括原本在珍珠港外破交的艦隊？第二，這支艦隊下一步行動方向是哪裡？”

  參聯會眾人最近被日軍眼花繚亂的行動弄得心煩意亂，說好要打西海岸結果遲遲不來，一不留神還跑到利馬去了，真是惡心死人。

  “日軍去利馬其實對我們有利，不管去的是不是全部艦隊，至少說明日軍主力不在珍珠港與西海岸間，為下一步物資輸送創造了有利時機。”尼米茨沉吟道，“加利福尼亞附近在準備物資船隊，再過10天黃蜂號就能修複投入使用，10天裡日軍還沒法從利馬返回西海岸，因此至少我軍補給戰術可以成功，這就為長期堅守夏威夷奠定了良好基礎。”

  斯普魯恩斯讚同尼米茨的看法，不過他考慮問題更多一點：“依據情報，日軍艦隊有兩種策略，第一，配合德軍艦隊攻擊累西腓的我軍；第二，從大西洋、太平洋兩個方向共同夾擊巴拿馬運河一線。”

  “有證據麽？”

  “有！德軍在地中海的船隊再次集結，我們估計增援部隊很快就要出發。”

  麥克阿瑟問米切爾：“大西洋艦隊情況怎麽樣？”

  “勉強可以一戰，但我軍無論艦隊規模還是人員素質都大大不如對手，總體防禦有余、進取不足。”

  看杜威不太高興的臉色，尼米茨歎了口氣，也不想出頭爭辯什麽：米切爾說的是實情，大西洋艦隊就2艘航空母艦，德國人卻有至少4艘，其中還有2艘是非常寶貴的裝甲航母，論飛行員素質更是差得老遠。

  斯普魯恩斯的觀點要積極些：“10月末我軍還有3艘埃塞克斯級可投入使用，預計聖誕節前夕形成戰鬥力，屆時大西洋艦隊就擁有5艘航空母艦和3艘其他主力艦（新澤西號+2艘阿拉斯加級），可堪與德軍一戰。”

  米切爾努了努嘴，剛想說什麽，尼米茨朝他使了個眼色後他立即閉嘴不說。

  米切爾想說什麽尼米茨很清楚：無非是熟練飛行員太少，這3艘埃塞克斯級都快交付了，還有一多半飛行員還沒著落，但這只能自己克服，今天這種場合就不要捅出來徒惹不快。

  一直沒開口的克拉克插話問斯普魯恩斯：“那您認為兩種可能性那種居多？”

  “我認為進攻巴拿馬的可能性更大！”斯普魯恩斯毫不猶豫地給了判斷，“進攻累西腓，日軍不但要繞行整個南美，對其戰略態勢並無根本改觀，就日本而言完全得不償失。但進攻巴拿馬就不一樣，我現在很擔心德軍突襲並在巴拿馬登陸！”

  “有這可能麽？”杜魯門緊張地問。

  “我看有！”麥克阿瑟看著地圖，皺起眉頭好好想了想，“巴拿馬目前我們有1000多架飛機，大約3萬地面部隊，周圍幾個基地還能支援600-800架飛機；如果日德主力艦隊聯合出擊，他們能得到的飛機總數是……”

  “您按日本500架，德國700架計算。”

  “那就是1200架，考慮日德飛行員素質更強，所以他們真能糾集1200架飛機，對我航空力量具有優勢，巴拿馬地方不大，萬一德國先來一波火箭，躲都沒法躲；另外還有艦炮，他們一共有戰列艦……”

  斯普魯恩斯補充道：“日本您按4艘，德國您按8艘算。”

  “敵人光戰列艦就有12艘，上面全是15英寸以上的粗管子，隨便哪1門都頂得上10門陸軍榴彈炮……”麥克阿瑟苦笑，“又是1200架飛機，又是無堅不摧的火箭，還有12艘戰列艦的大口徑艦炮，別說3萬陸軍，13萬都守不住！”

  會議現場陷入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