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早知道，你為什麽不去討？”陸羽疑惑。

  “我去了，那娘們兒不給我，放狗咬我，要不是我跑得快……我如似花似玉的臉就保不住了。”

  王玄策說著，心裡都還膽顫心驚。

  陸羽擦了擦冷汗，“師兄，你都如花似玉到這種份兒上了，還有你搞不定的娘們兒？師兄你為什麽不試試虎軀一震，放出你的王霸之氣，她肯定就從了……”

  “你問我我問誰，或許她喜歡長得醜的那一款吧。還不會欣賞我這種如花似玉又有王霸之氣的男人。”王玄策歎聲道。

  “那……”

  “那個屁。你去試試，你阿瞞醜的這麽有個性，指不定他就喜歡你這一款。”王玄策無比嚴肅的說道。

  ……

  混江湖的，都得講規矩。

  不要撈過界，這就是江湖最嚴肅的規矩之一。

  不講規矩的，一般都死了。

  沒死的話，那只能說明這人足夠強。已經強到可以忽視規矩了。

  但這個江湖，除了納蘭九王爺、國士無雙陳青帝、修野狐禪修到半仙半魔境界的陸野狐，還真沒人敢不講規矩。

  一般人，再亡命之徒，只要不是單槍匹馬不顧死活，誰都不會輕易跨省在別人的地盤上興風作浪，這是道上的規矩。

  陳風雷很強，但也沒強到不顧及規矩的地步。

  此人在川渝一帶是以狡兔三窟和手法雷霆著稱，並不以不知天高地厚的魯莽出名。

  他要在江海對付陸羽，除了有孟楚楚支持外，自己也在尋找助力。

  魏家。

  有個戴著金絲邊眼鏡，一身書卷氣的中年人，提著禮物，姿態放得極低，坐在魏文長的對面。

  魏文長推了一盞茶到此人面前，笑道：“喝茶。”

  這個戴著金絲邊眼鏡的儒雅中年人，叫馬三元。

  下九流的榜眼馬三元。

  道上都喜歡叫他馬三爺，倒不是說他在家中排行老三，而是出處是一句俚語，馬王爺三隻眼，形容此人心眼多手腕毒。

  古龍說過，在江湖上，只有起錯的名字，可沒有叫錯的外號。

  跟狀元郎王玄策的劍走偏鋒不同，這位馬三爺，顯然更符合大眾的審美。

  這是一個士大夫精神早就沒落的時代，但馬三元顯然就是那種還恪守著古禮，以儒學修身，以黃老處事，以佛典養心的讀書人。

  魏文長給馬三元推了一盞茶，意味深長的看了足足他兩眼，方才收回目光。

  事實上，他對這位下九流的榜眼，興趣要比此人背後的主子陳風雷還要大一些。

  陳風雷手腕再強，心思再狠，實力再高，在魏文長眼裡，也是個江湖後生，還不足以讓他忌憚。

  但馬三元這種人，手無縛雞之力，卻絲毫不能讓人小覷。

  古往今來，比殺人，拿刀殺人的武夫又怎麽比得過拿筆杆子殺人的文士呢？

  馬三元一直在把玩一枚鼻煙壺，有事沒事就嗅一下。

  魏文長不喜附庸風雅，但對古董收藏還是頗有涉獵的，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一枚古月軒琅琊鼻煙壺。

  價值不菲。

  這倒是其次的，關鍵是這枚鼻煙壺，應該是孤品，是當年乾隆用過的那一枚。

  由此可見，陳風雷顯然對他極好。

  “八爺，我們陳爺的意思很明確，雖然彼此先前沒見過，但對八爺的威名，早就如雷貫耳了。您的兒子死在陸羽這個愣頭青手裡，八爺礙於江湖面子，或許不好直接對一個後生仔下手，但這事兒，我們陳爺可以代勞。”

  簡短寒暄後，馬三元直入主題。

  兩人來魏家，就是尋找助力的。

  “代勞？”

  魏文長眯著眼，臥蠶眉微蹙，“我能幫你們什麽，你們又能給我什麽？”

  “八爺，我們畢竟是客場作戰，江海有太多厲害人物，我們不能惹也不想惹，其實這事兒不需要八爺您出任何力，您只需要站出來，替陳爺說句話就好。就說陳爺是您請來江海，幫您辦事的。那麽，我們做什麽，也就名正言順了。”馬三元答道。

  “要我說句話？”魏文長喝了口茶，眉宇間看不出任何情緒。

  他當然聽懂了馬三元的意思。

  陳風雷要對付陸羽，最忌憚的不是陸羽，而是他背後的李景略。

  但因為魏文長跟陸羽的私仇，加上魏文長在江海的聲望和底蘊，只要魏文長說一句陳風雷是他請過來的，那麽陳風雷和陸羽的事情，就只能僅限於江湖了。

  江湖事，江湖了。

  李景略再有滔天權柄，也只能看著陸羽跟陳風雷生死鬥。

  這事兒，別人都不行。

  但魏文長，就有這樣的面子。

  “至於好處——”

  馬三元笑了笑，“八爺，聽說您對川渝青城派的絕學《二十四路小破手》頗感興趣，只要八爺您願意幫這個忙，我們陳爺會把《二十四路小破手》的秘籍雙手奉上，這是其一。”

  “一本價值連城的武學，這個籌碼很不錯了。”魏文長淡聲道。

  “八爺，後面還有其二。八爺您大了我們陳爺十八歲，在江湖上，您是前輩，在輩份上，您是長輩，我們陳爺要叫您一聲叔叔。我們陳爺雖然在重慶呼風喚雨，在重慶跟江海比起來，畢竟是小地方，所以——”馬三元欲言又止。

  倒不是一口氣緩不過來，而是要賣關子。

  這是很簡單的談判技巧。

  魏文長又是喝了口茶，笑吟吟看著馬三元。

  馬三元賣關子失敗，隻得再無保留，繼續說道：“八爺，只要您願意，扶持我們陳爺在江海站穩腳跟，我們陳爺願意奉上八字名帖，拜您做義父。從此為您鞍前馬後、縱死無悔。”

  “以三爺您的聲望和名氣，再加上我們陳爺的實力，以後的江海，甚至是東南一帶，不都是八爺您說了算？”

  “陳風雷也是一代梟雄，願意作為魏某人的義子，我魏文長再怎麽清高孤傲，也是有些受寵若驚。還要幫助我魏某人稱霸東南——嘖嘖。”魏文長極為好看和舒展的臥蠶眉蹙得愈發嚴重。

  “三爺，您是懷疑我們陳爺的誠意？”馬三元連忙問道。

  魏文長的態度，讓閱人無數的他，完全摸不準。

  這位江海的魏八爺，早就做到了喜怒不形於色，這樣的人物，心裡有什麽想法，不是他馬三元揣測得出的。

  “疑慮肯定是有的，我怎麽能確定，陳風雷會不會是董卓收的呂奉先？”魏文長淡聲道。

  “這個八爺您放心，我們陳爺，只會是三爺您的李存孝。只要八爺您願意，我們陳爺願意昭告天下，奉您為父。”馬三元直接道。

  混江湖的，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名聲。

  陳風雷願意昭告天下，以後就不可能反水。

  要不然，天下人一口一口唾沫，就能把他淹死了。

  誰又願意跟一個不忠不義不孝之人結交呢？

  陳風雷的誠意，確實很足。

  “十三太保？”魏文長眯起眼睛，“若真是如此，那我魏某人，可真是如虎添翼了。”

  馬三元面露喜色。

  “你說的都是極好極好的，可是——”魏文長卻是話音一轉，接著說道：“我不喜歡。”

  馬三元臉色一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