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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君策,隱身貴女》第87章 盒子噴火(9000+)
  第87章 盒子噴火(9000+)

  沈容姐妹五人的課業排得滿滿的,沈宛竟比沈容還忙,自她入了宮,得了太后的青睞,太后甚是喜歡沈宛,還特意打賞了兩樣頭面,又賞了她四匹宮綢貢緞,消息傳出,沈宛便收到了京城各世家的邀請帖,因著她要參加各式各樣的宴會,連帶著大太太也跟著忙碌起來,母女二人依然成了京城最受歡迎的太太、姑娘。

  二月二十日,一大早,沈容和往常一樣到了女塾院。

  葉初錦讓她練習了近來學習的舉止儀態,她照著做了一遍,葉初錦頗是滿意。

  翠枝一路小跑進了院子,欠身道:“葉先生,大太太讓奴婢過來給九姑娘請一日假,今兒是臨安王府的杏花宴。臨安王妃下帖邀請了大太太母女參加宴會,九姑娘今日得一道過去,怕是不能來上課了。”

  若非沈容以前受過軍訓,像這樣上、下午不停學習的日子還真是難以適應,沈寶這些天更是瘦了一大圈,雖然瘦了,卻比以前更為精神了,她因母親新逝,頭上戴了一朵白花。

  沈寶有些心動,臨安王府的杏花宴,定是極熱鬧的,可大太太隻帶沈宛、沈宜參加,沈宛現在是京城出名的才女又得太后喜愛,十六那日又傳了沈宛入宮拜見,回來時,沈宛又得了幾樣首飾,聽說她去見太后,剛巧遇上皇后給太后請安,皇后便又賞了沈宛幾件首飾,件件都是極精致漂亮的。

  昨日在後花園,沈寶便見沈宛頭上新添了幾樣首飾,瞧得眼睛發直。

  葉初錦見沈寶有些蔫蔫的,不由勾唇笑道:“四姑娘,明兒是沐休日,明春園明日開放,定會很熱鬧。”

  早前,葉初錦待沈寶與沈容一般,自從二月初三那天,老太太請了葉初錦過去說話,葉初錦便對沈寶逾加嚴厲,但凡有半點做不好都會訓斥,反倒是沈容卻要輕松得多。

  沈寶每有不解之處,葉初錦也會用心解答。

  而沈容,從來沒問過葉初錦一個問題。

  沈寶問道:“每年的明天,明春園都會開放,供遊人遊玩?明春園是個什麽樣的地方,很好玩嗎?”

  葉初錦答道:“明春園是安寧大長公主所建的別苑,安寧大長公主薨後,由朝廷收回,設成了皇家別苑。每年二月的最後一個沐休日便會開放供京城官家、富貴人家的公子、姑娘們遊玩。每年三月的第一個沐休日,便是一年一度的詩詞會,公子們的喚作青松詩社,姑娘們參加的則是幽蘭詩社,能進詩社的公子姑娘都是名動京城的貴族子女,且個個才華橫溢。”

  沈容脫口而出,“以我長姐的才學,定能順遂進入幽蘭詩社!”

  沈宛現在的名氣這般大,想不入詩社,也會被受邀進入。

  葉初錦繼續道:“青松詩社的社長是二皇子,副社長是京城第一才子梁宗卿;幽蘭詩社的社長是永樂公主,副社長是崔丞相的嫡孫女崔鳴鳳。”

  那原就是皇家別苑,這主事的肯定是皇家人。

  沈容聽到“詩社”、“遊園”等雅事時,立時蹙著眉頭,沈容的前世便是在明春園結識了長順候世子董紹安,也是在這日,董紹安同樣結識了沈寶,可沈寶是什麽時候與董紹安攪到一起的,她還真是不知。

  就在沈容神遊不知何處之時,葉初錦正反反覆複糾結沈寶的儀態舉止,從行走、到落坐,再到吃茶、用點心、吃飯……

  沈寶突地抬頭,見沈容像木樁子一般立在一側,不由得心下得意,祖母可是與她說了,“你將來是要嫁入世家名門做嫡長媳的,要好好兒跟女先生學儀態,女先生待你嚴厲那是對你好。女先生放松對五姑娘的要求,那是五姑娘比不得你,她將來大了,隨便許一個人家就是。”

  葉初錦回過神來,巧然一笑,“五姑娘,你的儀態學得不錯,可以先回去,四姑娘還有許多地方不得體,我得再教教她。”

  沈容深知葉初錦的用意,許是支走她,好讓沈寶學一些訣竅呢,她還不稀罕學,走就走,福身行禮,退出了女塾院。

  剛出院門,就聽沈寶嬌呼一聲“先生”,拉著葉初錦的衣袖撒嬌道:“先生,我明兒要去遊玩,你與我出出主意,我需要準備什麽?春裳,祖母已替我備了兩身,一身鵝黃的,一身素白的,都是這個時節穿的。”

  “五姑娘膚色好,穿什麽都好看,只是……五姑娘可在孝期,我瞧穿素白繡暗紋的就好。”

  “素白?”沈寶有些不樂意,明日遊園的人可是很多呢。

  葉初錦笑著解釋道:“俗話說,要想俏一身孝,五姑娘是幾個姑娘裡儀態學得最得體的,現在一舉一動都有大家嫡女的風范,明兒一身素打扮,再巧施脂粉,定然美得如臨世仙子一般。”

  守孝還出門遊玩?

  這擺明了就是勾\引男人!

  沈容早前還想著要幫襯葉初錦,這幾日瞧葉初錦的所為,不由覺得厭惡。要不是她念著前世時,葉初錦去無欲庵探過她兩回,她根本都不屑尊重。

  小環垂首跟在後頭,沈宛原說要替沈容調教沐風、沐雨一番,待她們會服侍人了再送入儀方院,沐風武功不錯,早前幾次宴會要不是沐風警惕,沈宛就掉入了陷阱,現在沈宛是越發離不得沐風、沐雨。前幾日還與沈容說,她拿銀子另給沈容買兩個丫頭,被沈容拒絕了,“姐姐覺得沐風、沐雨得用,便先留著,我使著小環和石媽媽也挺好的,待有了合適的,我自與姐姐說。”

  沈容全進入院子,就看到擺放在窗前的君子蘭,已經擺了兩日了,可夜羅還沒出現,難不成……

  他根本就沒在京城?

  她可是有急事找夜羅商議。

  對沈宛,她並非坦誠以待,可她卻願意對夜羅坦誠。

  粗使丫頭迎了過來,喚聲“姑娘”,道:“今兒怎的回來這般早?”

  “葉先生要單獨指點四姑娘,便讓我先回來。”她不以為然地道:“石媽媽去漱芳閣了?”

  粗使丫頭應聲:“是。”

  石媽媽和小環皆是人在曹營心在漢,她們對沈宛極是忠心,可惜小環沒有沐風的武功,石媽媽又沒有沐風的機警。

  沈容進了屋,取出筆墨開始練字。

  未時一刻,潘氏領著沈宛、沈宜參加完宴會歸來。

  沈宛來不及小憩,先一步到了儀方院。

  沈容細觀著沈宛的面容,“姐姐今兒又是有驚無險?”

  沈宛愕然道:“妹妹如何猜到的?”

  “姐姐是從二品大官的嫡長女,容貌絕\色,才華橫溢,品德上佳,這樣入得廚房、出得廳堂的人物,哪個男子不愛慕?哪個太太不滿意?”

  沐雨站在一側,惱道:“五姑娘可知道,今日算計大姑娘的是誰?”

  沈容看著窗外,就在她今日悶頭練字之時,已經下了牛毛細雨。

  細雨潤無聲,院子小徑兩側的小草開始發芽,她新種的薔薇長了出新綠。

  沈宛笑道:“妹妹猜不著?”

  “我又沒去,如何能猜。”

  沈宛有些不好意思,她近來被人捧得很高,是的,她越發自信和驕傲了,看著那些男男女女或愛慕,或嫉妒的眼神,她卻能淡然待之。

  “潘倫、潘倩兄妹!”

  “怎會是他們?”沈容吃驚不小,擱下手裡的筆坐下。

  沈宛道:“可不就是他們麽。”

  潘倩故意用茶水汙了沈宛的衣裙,又與臨安王妃尋了更衣處,說要陪著沈宛去更衣,卻回頭便不見了人,有了早前三次這樣的驚險,沈宛更是小心謹慎,又有沐風姐妹陪著,她來不及更衣就出了女賓院。

  不多久後,便有太太、姑娘蜂湧往女賓院奔去,她尾隨其後,不想看到的卻是潘倫與兵部彭大人家的庶長女白花花地糾纏一處。

  沈宛接過小環沏來的茶水,輕呷了兩口,繼續道:“彭太太氣得花容失色,拉著潘二太太、大太太非要給她家姑娘做主,最後還是臨安王妃說的好話,‘事情已經出了,不如壞事變好事,就讓潘四公子娶了彭大姑娘為嫡妻。’臨安王妃都發了話,他們可不敢反對,隻得應了,想來明日潘家就會著人去下定。

  想到潘二太太當時那張臉,我就覺得痛苦。

  前幾日,潘二太太就來過府裡兩趟,想讓我嫁給潘四爺,也與父親說過,父親一口回絕。

  旁人許是認為潘家極好的,我們姐妹從鹹城回京,一路上與潘家兄弟接觸過,雖是男兒家,這心眼怕是姑娘家的還小,難為良配。”

  沈容笑眼微微地道:“潘四爺非良配!羅家公子也沒有良配!姐姐告訴我,究竟誰才是良配?”

  沈宛垂眸,這句話她不會對任何人講,可這人是她的嫡親妹妹,她確實要說的,“嫁人當嫁梁玉郎!”

  “梁玉郎?”沈容反問,這又是何許人也。

  沈宛雙頰微紅,羞澀道:“每次我在外頭遇上些什麽,總是告訴過你的,你別與我裝不知道。”

  “姐姐莫說,我還真不知道。”

  沐雨急道:“大姑娘說的梁玉郎,正是梁大才子。”

  “梁宗卿?”

  沈容方才明白,原是沈宛瞧上梁宗卿,她對此人的印象亦頗好,不但才華橫溢,見解才識都是一等一的好,更重要的是梁宗卿並不是那種溫室長大的花朵,他曉百姓疾苦,也曾遊歷天下,見識不凡,嫁這樣的人為妻,生活定然不悶。

  前世的梁宗卿……

  沈容細細地想著,他可是永樂公主瞧中的男子。梁宗卿誓不尚公主,因抗旨不遵,衛國公一怒之下,將其逐出京城。然而,就在幾年後,梁家卷入一場謀逆案,滿門抄斬,唯有梁宗卿因被祖父趕出家門保全性命。後來,曾有流言說梁宗卿投了趙國,做了趙國的臣子,而彼時,身為質子的趙熹回到了趙國,借著大周官場靡爛不振,興兵攻佔與趙國毗鄰的代國、西涼國的屬國晉國,奪下兩小國後,趙國依然成為第四大國,與大周分庭抗禮,再不甘自稱臣國。

  再後來,趙國兵犯大周邊境,直鬧得整個大周人心晃晃……

  而彼時大周便有封疆揭竿而起自稱為王,這也惹得董紹安生出不臣之心。

  第87章盒子噴火

  只是沈容還沒看到大趙與大周一戰,誰負誰敗便被董紹安給勒死。

  沈容道:“姐姐眼光不錯,這確實是個良配。”沈容讚罷,勾唇笑道:“明日要開明春園,京城權貴都要去遊園,我們府自是少不得,又正逢沐休日,許是極熱鬧的。”

  沈宛道:“我在臨安王府亦聽說此事,這一回來就來看你,想替你預備明日遊園的衣裙、首飾。”

  沈容道:“如此,就有勞長姐了。”

  沈宛令小環打開衣櫥,今年因手頭寬松,她給沈容添了幾身新裳,這會子一件件的瞧罷,挑了身認為最好的衣裙又配了相應的首飾,叮囑小環道:“明日,五姑娘要穿這身玫紅色的新裳,戴這套瑪瑙頭面……”

  沈容則想著:沈宛喜歡梁宗卿,明日若能遇上梁宗卿,是不是提醒他一二?如果梁宗卿能成為她的姐夫,定然是件極好的事,梁宗卿不是那種迂腐之人又有真才實學,即便沒有家族支持,想來沈宛和他都能過得很好。

  女子的幸福,與婆家是不是權勢之家,是否富貴無乾,她的幸福更多的來源於所嫁夫婿。

  這幾次,沈宛每每見到臨安王世子,少不得明裡暗裡地提上幾句榮國公壽宴那日臨安王世子掉茅坑的事,氣得臨安王世子面容煞白。倒是聽說,臨安王妃正在與榮國公府議親,說的正是那日被臨安王世子沾了一身臭糞的蕭十五娘。

  *

  姐妹二人聊天時,沈寶領了丫頭去了慈安院。

  沈寶早已忘卻自己毒害親娘的事,仿佛那件事真是丫頭小墜乾的,這些日子因為老太太說的那番鼓勵話,她又覺得自己才是老太太最疼愛的孫女。

  “孫女給祖母請安!”

  老太太笑微微地道:“聽說明兒要開明春苑,六爺、七爺那邊下午都休了課。”

  “祖母,葉先生今兒下午也休了課,說是給姑娘們時間,預備明日遊玩的衣裳、首飾。”

  明春園是皇家別苑,相傳裡面的景色幽美,仿若仙境,每年這個時節,會迎來不少的達官貴人,老爺太太愛去遊玩,便是公子姑娘們也不是如此,那時,整個明春園裡遊人如織,雖是京城,卻有八分江南水鄉的味道。

  沈寶走近老太太,嬌喚一聲“祖母”,撒嬌道:“我的新裳都備好了,可孫女兒還差幾件像樣的首飾,祖母,你最疼孫女了,能不能借幾件首飾給孫女兒。”

  老太太自李氏去後,有些日子不願看到沈寶。

  沈寶也著實被關在漱玉閣裡老實待了一段日子。

  老太太無數次的寬慰自己“寶姐兒就是個孩子,是個有情義的,她不會害自己的親娘。下毒的事是丫頭小墜乾的,對,就是小墜,與她的寶貝孫女無乾……”一次又一次這般告訴她自己,到現在,她自己還真認定給李氏下毒的就是小墜。

  老太太在心裡替沈寶開脫了所有的過錯,念著她沒了親娘,心裡更多疼愛兩分。“寶姐兒,我一個老太婆哪裡有什麽時新的首飾。”

  老太太沒有,可沈宛那兒有呢,不僅有,還一件比一件都好,全都是貴人們賞賜,無論戴上哪件,都是極體面的事。

  老太太想打主意,可不敢啊,那些都是禦賜聖物,弄不好就要犯下大罪,況且那些首飾全是賞給沈宛的,沈宛都不敢拿給沈容戴。

  老太太喚了珊瑚過來,“把我的錦盒取來。”

  珊瑚應聲“是”。

  那隻帶鎖的錦盒,老太太從來不允任何人碰,裡面都是老太太的積蓄。

  老太太接過錦盒,掏了一陣方從脖子上扯著一根紅繩,繩子一頭掛著鑰匙,笑微微地道:“明兒要遊玩,你也得打扮漂亮些,你今年虛歲也十三了,正是漂亮的時候。”

  沈寶垂首笑著,想著李氏在世時,對老太太極是恭謹討好,她便照著老法子討好老太太,該撒嬌時便撒嬌,她也是老太太跟前長大的,老太太待她只是不同沈宛姐妹,誰讓沈宛姐妹的親娘石氏是個惹人厭煩的。

  老太太開了銅鎖,啟開錦盒,沈寶還不待將裡頭瞧過仔細,只聽“轟——”的一聲,火苗一跳,隻覺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沈寶尖叫一聲,頓時跳了起來,“好痛!”她伸手快速地拍打,一邊的丫頭張著嘴,看著這詭異的一幕,好好的錦盒怎的一開啟就燃了。

  “啊——”

  丫頭一聲驚呼,指著沈寶的臉。

  幾人一望,沈寶的眉毛被燒沒了,那一波熱浪是火苗,在兩息之間就燒掉了眉毛,沒了眉毛的沈寶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老太太丟開錦盒一聲慘叫,整個人自貴妃椅上滑坐在地,雙手微顫,那火苗點著了裡頭的銀票,燒得正旺,她顫顫微微,心痛難耐地急呼:“我的銀票!我的地契、房契!”

  可火苗吞食了裡面的紙張,銀票被燒,地契、房契也都被燒。

  一團火茵自盒中落中,化成了三四團,隻一跳就將銀票化成了灰燼。

  翡翠端著銅盆奔了過去,然,還是晚了一步,裡頭除了幾件首飾,盡數化成了灰,一盆水下,黑灰沾在地上,而那錦盒裡竟是血淋淋地寫著“老虔婆,還我嫁妝!”

  仿佛那血還在滑落,血淋淋地充滿了驚懼,一側有個極其恐怖的血人頭圖案。

  啊——

  沈寶何曾見過這樣的事,一聲尖叫,兩眼一番,整個人昏死了過去。

  老太太識的字不多,可那個血色的人頭圖案卻極是怖人。

  她指著錦盒,顫微微地道:“是……是石氏!是她,是她陰魂不散!”她來不及害怕,更來不及細想,不要命地撲了過去,顧不得地上的水漬,一把抱住了錦盒,快速將首飾放回盒子,不停地翻找,“我的銀票!二萬兩啊!二萬兩!還我的房契、地契,怎麽都燒了,怎麽都燒了……”

  老太太想到自己的積蓄付之於火,心下痛得難耐,捧著肚腹不由得失聲大哭:“我的銀票!我的房契!我的地契!這可都是我留給俊來父子的啊!這可是我的積蓄,怎麽就沒了,怎麽火突然就燒了……”

  珊瑚就是個膽兒大的,這會子也是顫栗著身子,仿佛冬日裡的落葉,不停地抖著,“鬼!是鬼……是先頭的大太太纏上了,是鬼火,剛才燃著的是鬼火……”

  丫頭掐著沈寶的人中。

  沈寶悠悠醒轉,睜眼就看到屋裡混亂的場面:老太太抱著錦盒大哭。

  珊瑚嚇得牙齒碰撞得咯咯作響。

  翡翠面容煞白無血。

  沈寶定了定心神,“祖母,你的沒了,你不是從大姐姐那兒拿了個錦盒回來麽?還有她的啊!祖母,別傷心,大姐姐那錦盒裡還有好些銀票、首飾呢。”

  老太太突地回過神來,她自兒個的毀壞,沈宛的錦盒裡還有,她不虧,只要沈宛姐妹還在,她自有法子奪來想要的。

  可,剛才的驚嚇,讓她膽顫心驚。

  老太太顫微微地被沈寶扶了起來,整個人軟坐在貴妃椅上,眼前都是剛才發生的一切,在啟開盒蓋的那一刹,“轟——”的一聲燃了起來,快要嚇死她了,怎麽就燃了呢,一定是石氏的鬼魂在作怪。

  “鑰匙還在你大姐姐那兒呢。”

  “祖母把她喚來,讓她交出鑰匙,她沒有拒絕的道理。”

  沈宛那錦盒裡定有好東西,她還等著添了體面首飾明兒去遊園呢。

  *

  儀方院。

  沈宛看著沈容近來寫的大字,長進頗大,越發寫得端正了,光看字,很難讓人想到這是出於一個女子之手。

  “瞧來妹妹習武亦有好處,這字倒比我寫得剛勁有力。”

  沈容勾唇一笑。

  翡翠站在院子裡,“稟大姑娘,老太太請你去慈安院說話。”

  沈容用力地嗅了兩下,空氣裡有一股子琉磺的味道,還夾雜著一股子火藥味,難不成是慈安院那邊出了事?

  憶起她在那兩隻盒子裡動的手腳,沈容樂了。

  她聲若蚊鳴地附到沈宛耳畔,“姐姐一會兒去那邊,若是老太太要向你討錦盒的鑰匙,你不要答應得太爽快,先拖上一陣,要露出一副不情願的樣子。記住,莫開錦盒,把鑰匙丟給老太太就走,要扮出一副很不樂意的樣子。”

  沈宛欲問,又想到沈容神鬼不知地從老太太屋裡拿走東西的事,終是點了點頭。

  沈容讓她裝不情願,那可是她們姐妹的積蓄,潘氏沒提,沈俊臣也沒提,老太太憑什麽得去,她是祖母,原不該過問孫子輩的事,只需享清福就是。

  沈宛攜上沐雨進了慈安院。

  空氣裡有一股子怪味。

  丫頭們已經將偏廳清掃乾淨了。

  沈宛與老太太問安請禮。

  老太太賜了座。

  老太太面帶微笑,可難掩驚恐,“宛姐兒,今兒赴宴可還順利?”

  “還好。”沈宛應答著,潘氏一心想把她嫁給潘倫,她又豈會如了潘氏的願,這會了潘倫卻要娶一個庶女為妻,且動靜鬧得這般大。

  彭家的庶女倒是有福了,竟嫁了個嫡子,還是潘家二房的嫡長子,這比嫁小戶人家的嫡子做奶奶還要強幾分。

  雖然潘倫沒有什麽大本事,但又比京城那些只會鬥雞玩樂的紈絝要強。

  老太太又噓寒問暖一番“今兒天下雨,你得多穿些,莫染了風寒?”“明兒要開明春園,出門的新裳可備了?”“近來睡得可好?”

  沈宛一一答了。

  沈寶焦急地衝老太太使眼色,老太太回瞪一眼,“宛姐兒,你到底沒及笄,你手頭的銀票等物先交給祖母給你保管著。”

  沈宛抬眸,面容微微一變,顯然很不願意,隻抿著嘴不說話。

  沈寶壓抑不住,生怕沈宛不交出來,沈宛得沈俊臣夫婦看重,又有賢惠美名,還得了太當今太后的喜愛。“大姐姐,這府裡的一切都是祖母的,你吃的、用的、穿的都是家裡的,不過是些子銀錢,且交給祖母管著,將來待你出閣了,祖母再給你,祖母還要給你置嫁妝呢?”

  沈宛埋著頭,心裡想到了沈容的叮囑,她們早拿回了銀票、首飾,怎的早前沈容沒提老太太逼她給鑰匙的事,今兒卻突然說出來,竟被沈容猜了個正著,她這個妹妹讓她覺得看不透,就像妹妹將一切都掌控在手一般,又隱隱覺得妹妹是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老太太厲喝道:“宛姐兒,你交給我,你還不放心麽?”

  若是沈宛不交出鑰匙,老太太今日也定是會逼她拿出來的。

  老太太先前答應了沈寶,她還一門心思,想助沈寶在明日的明春園遊園時露臉,引來更多少年才俊的注目。

  沈宛、沈寶都是她的孫女,但對老太太來說,便是最優秀的沈宛都比不得沈寶,原因無他,沈寶與她是一條心,而沈宛卻不是,沈寶的身體裡更有李氏的血脈,是親上加親所出的孫女,於她而言,沈寶是孫女,又像是外孫女,就如她同李氏,既是兒媳又是閨女一般。

  沈宛低聲道:“這件事……我想與父親母親商議……”

  “大姐姐說得有趣,伯父伯母可是祖母的晚輩,祖母還做不得他們的主,我勸大姐姐還是將這些東西交給祖母的好。”

  沈寶咄咄逼人,她已經想好了,沈宛來了,今兒不交出鑰匙便不讓她離開。

  她的新首飾,她未來的新裳,她想要的好東西,可都得從那錦盒裡得來呢,沒有銀子怎麽能行。

  老太太又喝斥一聲:“把鑰匙交出來,待你出閣,我是你親祖母,自會替你預備嫁妝。”她與左右的珊瑚、翡翠使了個眼色,若沈宛不交,她就準備下令奪鑰匙。

  沈寶主仆更在躍躍欲試。

  沈宛面露掙扎,從腰上解下銀魚,啟開銀魚,裡面竟是一把銅鑰,一把將銅鑰丟到茶案上,惱怒而去,再不回頭。

  沐雨緊跟其後,隻當沈宛是真惱著了。

  沈寶取過銅鑰,笑微微地道:“祖母,她到底是畏懼你的威嚴,這不就交了麽。”

  “寶姐兒乖,快!拿鑰匙打開那錦盒。”

  那麽沉的盒子,裡頭的好東西定然不少。

  沈寶拿著鑰匙一捅,鎖開了,滿心都是銀票、是漂亮而最貴的首飾,是意外的收入,她抱著錦盒站到臨窗的小案前,快速啟開盒蓋。

  轟隆——

  這聲響,竟比先前的還要響,那火苗快速地跳動,燎起了丈高的火焰,燃著了窗紗,點燃了窗簾。

  沈寶一陣刺耳的尖叫,連連後退,看著那突然燃起的火焰,不知所措,怎麽就起火了,竟比先前那次還厲害。

  珊瑚早顧不得細想,扯著嗓子大喊:“來人啊!來人啊!走水了!走水了……”

  沈宛剛離慈院不遠,聽到這聲音停下了腳步:剛才都好好兒的,現在又是初春,天上下著毛毛雨,地上潮濕,怎的就會走水?

  她反覆琢靡著沈容交待她做的事。

  沈容為什麽叫她不要啟蓋子?

  難不成那蓋子裡有什麽古怪?

  她自認熟讀詩書,盒子裡最多就是假銀票和幾塊石頭,怎麽會有甚古怪?

  “快來人啊,走水了!”

  沈寶還在撕心裂肺的慘叫。

  就近的幾個婆子、丫頭衝進慈安院後不久,沈宛尾隨其後也進了慈安院,只看到偏廳的窗簾化成了一團火焰,紗窗也燃著了。

  進來的婆子、丫頭搶盆的、提桶的,很快取了水,而老太太、沈寶等人早已經避到了院子裡,因空氣潮濕,不到半刻鍾,火就撲滅了,慈安院裡一片狼籍,隻燒了窗戶、窗簾、窗紗,偏廳的、內室的、花廳的都燒著了。

  沈俊臣兄弟聞訊趕來,卻見老太太軟坐在院子裡,珊瑚撐著把花傘。

  “母親,怎麽回事,好好的怎就起火了。”

  沈寶奔向沈俊來,結結巴巴地道:“爹,鬼!鬧鬼了!是大太太,是大太太……”

  沈俊臣怒喝:“寶姐兒,休要胡言,青天白日,哪來的鬼?”

  天上在下雨!

  慈安院怎麽就走水了,還燒了三間屋的窗簾。

  沈寶拉著父親的手,“真的有鬼!我親眼得見的,那盒子一開,火就噴出來了,有屋子那麽高,點著了窗簾,就……就燃起來了!走水了!”

  沈俊臣一臉茫然,他著實是一個字都沒聽明白,只看向老太太與珊瑚處。

  沈宛卻聽明白了,那火苗是從她的錦盒裡噴出來的,沈容好深的算計,早就算好了用火毀了假銀票、毀了一切,老太太只會以為那銀票被燒了,根本想不到那裡頭放的是假銀票,畢竟錦盒一直擱在老太太手裡,而鑰匙在沈宛手裡,老太太就是想破頭也不會想到銀票被換走。

  沈宛心下一陣驚駭:若說謀劃,怕是她也不及沈容。她這個妹妹,何時心計如此深沉,步步為營?

  沈俊來問左右:“四姑娘在說什麽,你們誰聽明白了?”

  老太太渾身顫抖,太可怕了!

  這盒子裡怎麽有更厲害的火苗,是石氏的鬼魂怒了麽?她怒老太太搶了沈宛的東西,寧可一把火燒了也不落到她手裡。

  難不成,石氏知道她是被人害死的?

  珊瑚福身答道:“回二老爺,是……是老太太拿了大姑娘的錦盒,想看看錦盒裡裝了什麽,讓大姑娘交出了鑰匙。誰知道,四姑娘剛打開盒子,裡面就跳出一團火苗來,有丈高的火,轟的一聲就點著了窗簾!”

  沈俊臣苦笑,覺得珊瑚簡直就是胡言亂語,這世上怎麽可能有這樣的事,“無稽之談!盒子裡有火苗,還是丈高,你當是說神話故事?”

  老太太驚魂未定,她一定是被石氏的鬼魂給纏上了,“寶姐兒和珊瑚說的是真的!”

  沈俊臣原是不信,可老太太說是真的,這事著實太古怪了。

  他不想信,卻又不能懷疑自己的母親,隻轉身看著不遠處的沈宛。

  沈宛道:“怎麽可能?我錦盒裡可有幾萬兩銀票呢?那些銀票呢?裡面還有一對淑妃娘娘賜的翡翠鐲子,還有我的幾樣首飾,他們都沒燒壞吧?”

  沈寶想到這些東西,原本自己可以得到,現在都沒了。“沒了!”

  “沒了?”沈宛搖頭,完全不信,“怎會沒了,那裡面可有幾萬兩銀子,是四妹妹拿了對不對?祖母答應過我,要替我和妹妹置嫁妝,若銀子沒了,我和容兒怎麽辦?祖母,剛才四妹妹說的是胡話?天底下,哪有這等荒謬的事,你瞧今兒可是下雨天,怎會走火?只怕有人故意放了一把火……”

  翡翠見沈宛與沈俊臣不信,從偏廳裡抱著個被燒得黑漆漆的盒子,裡頭有幾樣首飾,不過都是最尋常的,其間還有一堆翡翠碎片,瞧著像是打爛的翡翠手鐲。

  沈宛心痛地道:“我的翡翠鐲子!”

  沈容從哪兒弄來的碎片,瞧著像是真的,任誰一看,都會認為這是翡翠鐲子被打碎了,可其間還有兩隻銀鐲,卻不是沈容的東西而是老太太的。

  慈安院外,傳來潘氏的聲音:“聽說走水了?老太太無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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