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浧在碼頭搶奪了一匹馬,火急火燎往城裡趕,他的下屬則留下來善後。
他直接去陸落家。
他知曉陸落家在哪裡,去年他還帶著衙役,將陸落下了大牢,當時他嶽母氣得打了他的隨從一巴掌。
這些往事,鑽心的疼,顏浧像被人在胸口扎了個血窟窿,血汩汩的往外流。
等他到了陸落家,小廝開門說:“姑娘不住這裡!”
“那她搬去了哪裡!”顏浧耐著性子,問道。
小廝見這人眼睛裡冒火,很是威嚴,心中害怕,就將聞氏改嫁,陸落搬去鄔予鍾宅子的事,都告訴了顏浧。
“鄔宅在何處?”顏浧又問。
小廝說不清楚,支吾了半晌;顏浧又不知去哪裡可以問到,就逼著那小廝說。
最後是一位管事模樣的人,見過顏浧,知曉是當初抓他們家姑娘的欽差。
這位管事挺慫,怕犯事,就把鄔家的住址,一一告訴了顏浧。
顏浧問清楚了路,立馬翻身上馬,趕到了鄔予鍾家。
“誰?”聞氏正在看著鄔予鍾教十娘彈琴,倏然聽到二門上的丫鬟稟告,說忠武侯來了。
聞氏臉一下子就氣得紫漲,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
她抓過了手邊的燒爐火的火鉗子,殺氣騰騰要出去。
鄔予鍾輕輕拽住了妻子的手。
“忠武侯是誰?”鄔予鍾問,同時接下來聞氏手裡的武器。他在京裡的時間不長,顏浧封侯之事,他還沒有聽說過。
哪怕他在京裡,他可能也不知道,鄔予鍾對身外之物漠不關心。
“就是當初和落兒定親的那位!”聞氏的氣焰。稍微下去了幾分。
她簡單說了下陸落和顏浧的恩怨。
當初陸其鈞為了權勢,不查不問就把陸落給賣了,定下了顏浧,聞氏和陸落都特別不滿意。
可聞氏後來慢慢接受了顏浧,她預感退親很難,此事無可周轉。而顏浧又很討好她們母女,她甚至勸說陸落別鬧脾氣,接受現實,好好過日子。
母親的話,肯定對陸落起了作用,顏浧也對陸落甚好,陸落就敞開了心扉。
正是因為她接納了顏浧。後面顏浧出事,陸落才傷成那樣!
她那頭銀發,聞氏只要瞧見就會內疚。
顏浧上次到湖州,又羞辱了陸落一次,甚至親自將陸落下大獄。聞氏心中的坎兒,永遠也過不去。
她剁了顏浧的心都有了。
“原來是這樣。”鄔予鍾聽了,喟然道。
聞氏猶自憤怒:“他還敢再來!我要去打他一頓,讓他滾出咱們家!”
鄔予鍾拉住了聞氏。
“我在家呢。”鄔予鍾笑道。“我去會會他吧。”
這種事,應該是父親出面。
陸落現在又有父親了。更靠譜的父親。有個男人支撐門庭,就不需要內宅的女人出面。
聞氏心中一軟,道:“那好,你去教訓他。讓他滾!”
鄔予鍾簡單更衣,換了件青灰色長衫,出來見顏浧。
顏浧站在中堂,目視前方,一動不動的。他是武將,不管何時都是筆直而立,雙肩打開,就顯得器宇不凡。
單從外貌上說,忠武侯顏浧是個很出色的男兒,可惜他和陸落的恩怨太深了。
顏浧聽到了腳步聲,抬眸去瞧,看到了鄔予鍾。他愣了下,開門見山問:“五娘呢?”
鄔予鍾進了屋子,請顏浧坐下。
顏浧焦慮,又問:“五娘在哪裡?”
陸落母親改嫁,嫁給一個顏浧從未聽說過的男人,顏浧應該吃驚的,可此刻他毫無半分驚詫,他的心思全在陸落身上。
“忠武侯,你可別想著硬闖內宅,要不然這怨氣就越積越深了。”鄔予鍾道。
顏浧何嘗不知?
若不是這層顧慮,他也不會等這麽久,早就闖進去了。
“請坐。”鄔予鍾又道。
顏浧順勢坐下,他的傷口仍在隱隱作痛。
兩個月的修養,他的傷口愈合了。只是他方才騎馬進城,太過於顛簸,那愈合的新肉疼得緊。
他吸了口氣。
這是他受傷以來第一次騎馬。
要不是傷得太重,顏浧早就改換陸路。
“拙荊說過你和五娘的過往。忠武侯如今找五娘,可有要事?”鄔予鍾慢條斯理,說話斯文柔和。
“我想起來了......”
聞氏告訴鄔予鍾,顏浧失去了記憶;鄔予鍾猜測顏浧此次前來,是因為他記起了往事。
現在得到了證實,鄔予鍾心中有數。
聞氏讓鄔予鍾把顏浧趕走,鄔予鍾也不敢陽奉陰違,就找了個刺兒,先扎顏浧一下:“忠武侯已經痊愈,可喜可賀。您可知五娘她那頭白發,是當初救您所致?您如今想起來,五娘的辛苦也沒有白費。”
顏浧頓感氣血翻滾,一口熱血湧上了喉嚨,喉嚨裡又苦又澀。
他想到陸落的銀發,也透不過來氣。
當初陣法失敗,毀了她的頭髮;而後她回湖州,只怕更是傷心欲絕。
上次見面,他還懷疑陸落,陸落實言相告說是救他,他還侮辱了陸落。
這些往事,像一根根扎在肉裡的刺,碰一下就疼,疼得鑽心。
“我知道!”顏浧的聲音全啞了,“五娘在哪裡?”
“拙荊不想讓五娘見你。”鄔予鍾道。
陸落已經出城了,今天跟著她師父去八坨山。
從湖州道八坨山,足有半個月的路程,聞氏怕顏浧去追,所以讓鄔予鍾拖住顏浧,不許告訴他,陸落已經走了。
“我得見到她!”顏浧眼睛裡有了血絲,他聲音啞的快說不出話來。
“那你等兩天,兩天之後再來。”鄔予鍾道,見顏浧不同意,想要糾纏的樣子,鄔予鍾知道七寸在哪裡,他說,“忠武侯,五娘可是等了你兩年,你兩天也等不了?”
這是狠狠的一刀,顏浧疼得暈眩,快要支撐不住了。
兩年了!
顏浧不能想這兩年有多少個日夜,陸落是怎麽熬過來的,一想他的腦袋都要炸開,渾身的血都凝固不動,全身發涼。
她那頭髮,焉知不是這麽熬白的?
她所承受的痛苦,是顏浧現在承受的數萬倍。
而她萬分欣喜等到了顏浧,顏浧卻是在她千瘡百孔的心上,再狠狠捅了幾刀。
他的冷漠,讓陸落痛不欲生。
“好,我等,我等著!”他嘶啞著道,“幫我轉告五娘,就說我來贖罪了。”
鄔予鍾看著他快要垮掉的肩膀,輕輕歎了口氣。
看聞氏的意思,此生是不會再成全陸落和顏浧,而陸落恢復得不錯,已是心如槁木。
顏浧有點像當年的鄔予鍾。
鄔予鍾一輩子都沒放下過,直到二十幾年後,才枯木逢春,不知顏浧能否放得下執念。
他搖搖頭,把顏浧請出去,暫時拖延住了他,就折身回了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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