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其鈞對女人們都不願意管家很不能理解,何人不愛錢和權?
管家雖然沒錢,可有權啊。
從前她們不是爭來爭去的嗎,現如今怎麽還相互推諉?
陸其鈞不敢招惹聞氏,又覺得大姨娘剛剛喪女身上有晦氣,就拿了管家的對牌,去找三姨娘。
這段日子,陸其鈞都歇在三姨娘的南罩院,對三姨娘比從前親昵,亦發現三姨娘溫柔端莊,偶然還有幾分癡性,很不錯。
“她們都是蠢的,這個家你來當!”陸其鈞把對牌給三姨娘。
三姨娘半晌不接。
三姨娘身邊的媽媽和丫鬟們,使勁給她使眼色,也很害怕三姨娘接下。
管家?說得好聽,填補空虛罷了!
“老爺,此事不妥吧?”三姨娘微笑,“奴既不是主母,也不是資格最老的姨娘,何德何能?奴怕自己不能服眾,辜負了老爺的期望!”
陸其鈞沒聽出三姨娘不樂意,倒是覺得她謙虛穩重。
他安慰三姨娘:“我讓你管家的,誰敢說個不字!你生了兒子,整個後宅獨屬你最有資歷!”
三姨娘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轉。三姨娘原本沒什麽鬼心思,一門隻想和陸其鈞好好過日子。
從前二姨娘明氏擋在前頭,幾乎瓜分了陸其鈞九成的寵愛,讓三姨娘很嫉妒又羨慕,越發覺得陸其鈞像塊寶。
得不到才彌足珍貴。那個時候別說填錢進去,就是填命三姨娘也樂意。
如今,陸其鈞兩個女兒高嫁,他本應該風光得意、高官厚祿,可偏偏他最近很失意,像隻喪家犬。
二姨娘失蹤。陸其鈞戀上了三姨娘。
再好感情的夫妻,整日在一塊也有磕磕碰碰的,何況三姨娘對陸其鈞只是單相思。如今她發現,陸其鈞並不招人喜歡,他有些想法叫人不寒而栗,從前三姨娘是不知道罷了。
三姨娘心底的戀愛。煙消雲散。
“六娘嫁給了成王,五娘要嫁給忠武侯,她們都是狠心的,不會提攜自己父親。夫人的叔父是權勢顯赫的太監,我與其巴結老爺,還不如去巴結夫人。”三姨娘心想。
陸其鈞在三姨娘心中從香餑餑變成了臭狗屎之後,從愛情中清醒過來的三姨娘。也開始考慮現實的問題:到底聽夫人的,還是聽陸其鈞的?
三姨娘決定站在夫人那邊!
這管家的對牌,還是要踢給大姨娘。
“老爺,奴要拉扯孩子,還要服侍您。哪裡還有空去學管家?再說,奴是做丫鬟出身的,不似大姨娘管了七八年,經驗足;也不是夫人。從小學了。奴既沒做過,也沒有學過。如何敢接?”三姨娘柔聲道。
她的話,讓陸其鈞不高興。
不過想想,似乎也就是那麽回事了,三姨娘的確沒這個本事。
再三衡量。陸其鈞仍去找大姨娘,想讓大姨娘接下管家的對牌。
和大姨娘相比,陸其鈞更怕正院那對母女。
“老爺,您瞧瞧咱們府上,除了奴和霍姨娘跟前幾個丫鬟是自己的,其他誰不是夫人新帶進府裡的?”大姨娘也拒絕,“您讓奴敢管誰?”
三娘和江家的事,大姨娘恨死了陸其鈞。
說起錢財,大姨娘有很多私房錢的,維持這個家後半輩子的吃喝不成問題。
可憑什麽要讓陸其鈞如此輕松逍遙?
陸其鈞的俸祿、湖州府送過來的銀兩,陸其鈞從來不補貼家用,不置辦產業,從前靠著吃原配的,後來靠著吃大姨娘!
“混帳,這是陸府,不是聞府!你立馬把聞氏的人都趕出去!”陸其鈞憤怒,他也想起那些小廝們把他關在外書房,整整半個月。
大姨娘不說話。
有本事你去趕!
三姨娘沒本事,大姨娘不願意,這個家難道就要一盤散沙,還是要陸其鈞自己來管?
蓮娘倒是很想管,可她更不濟。
陸其鈞很犯愁。
他氣得甩手而去,去了他的同窗宋大人家裡喝酒。
宋家比陸其鈞還要拮據,陸其鈞又是老朋友了,宋太太也不避諱,自己上前替他們斟了幾杯酒,再交給小丫鬟。
剛斟了兩杯,陸其鈞開始訴說自己的委屈,說家裡的女人不知好歹,沒人願意管家。
宋大人和宋夫人知曉陸其鈞的為人,替他管家也是破費事。
“陸主事,我倒是有句話:您的五姑娘,不是要嫁給忠武侯嗎?大戶人家的千金,出閣之前都要學著管家,您何不趁這個當口,將對牌交給五姑娘?她只怕盼著,外頭名聲也好聽,將來嫁到婆家不手生,豈不對您這個父親感恩戴德嗎?”宋太太提議道。
陸其鈞眼睛一亮。
喝得醉醺醺的,陸其鈞連夜回了家,讓人把對牌送給了陸落。
聞氏氣得要扔出去。
“我來吧。”陸落卻接了,對聞氏道,“家裡真沒個人管事,又不知道鬧出什麽名堂來,我受夠了這亂糟糟的!”
陸落雖然接了對牌,名義上卻是幫聞氏管家。
大姨娘把帳本送給陸落,剩下的銀子只有二兩多,即將沒米下鍋。
“您真讓我管家?”陸落特意去問過了陸其鈞。
陸其鈞很討厭她,冷哼道:“我是你父親,我的話還要受你的質疑嗎!”
“那銀子呢?”陸落問,“沒有錢,怎麽管事啊?”
陸其鈞又冷哼:“這我不管,你自己想法子,讓你管家已經是恩典你,你還敢要錢?大姨娘只是個小妾,她都有法子,何況你還有那麽個叔公!”
他暗示陸落去聞樂喜那邊借錢。
或者陸落自己賣了首飾去換錢。
陸落微微頷首,對陸其鈞道:“是,女兒明白了。”
翌日,陸其鈞早起去了衙門,陸落就叫小廝們,把陸其鈞外書房裡的所有東西,全部搬得一乾二淨,包括桌椅。
然後,陸落去了蓮娘、三姨娘和大姨娘處,把陸其鈞的衣裳、鞋襪全部要過來。
“這是要讓老爺搬去正院嗎?”三姨娘她們心裡腹誹,不過也挺高興的。
現在除了蓮娘,沒人不嫌陸其鈞。
“不是。”陸落道。
晚夕陸其鈞回家,先發現了他的外書房變成了一間空曠趕緊的屋子,任何東西都不見了。
他大怒。
“......五姑娘讓搬走了。”小廝告訴陸其鈞。
陸其鈞就衝到了內院。
陸落正在等他,她面前放了一個小匣子,和一本帳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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