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落的弟弟很仰慕陳容楓,特別是他的書法。
“.......我的字不太好,您能幫我校幾個字嗎?”陸慕很不客氣,直接問陳容楓。
陳容楓答應了。
陸慕專門跑回去,拿了自己的墨寶,給陳容楓看。
陳容楓仔細看了兩頁陸慕的功課,見他的字爽利挺秀,遒勁瀟灑,笑道:“你從小練柳體吧?”
“是啊,我爹爹喜歡柳體,他在世的時候讓我練的。”陸慕回答。
陳容楓問:“那你可知道你爹爹為何讓你練柳體?”
“柳體好看啊,風格端正,字如其人的話,像個端端正正的人。”陸慕道。
這些,並不是陸其鈞告訴他的,而是學院裡的先生說的。
學院裡的先生,不要求學生統一字體,大家喜歡練什麽都成。不過,字跡要好看,練字要刻苦。
“這是其一。”陳容楓笑道,“柳體是最普遍的,將來的主考官,很可能就是練柳體的。若你的字好看,入了主考官的眼,興許就可以及早進學了。”
陸慕一聽,恍然大悟。
陳容楓又道:“字體不必改,你的字風也挺好的。我也練柳體,和你的字風不太一樣,若是你想讓我校一校你的,我倒也樂意。”
陸慕連忙說好。
陳容楓就伏案,寫了幾個字。
他是當今書法名家,他的字更是遒勁有力,如遊龍。
陸慕很羨慕。
等陸落進來的時候,他們倆還在討論字的寫法,陸落在旁邊聽著,聽了半晌仍是一頭霧水。
陸慕突然道:“府尊。我五姐的字也不好,您也幫她校校。”
他是自己得了好處,也想分給姐姐。
陳容楓抬眸,眸光從陸落臉上輕掠而過,立馬又恢復了平靜,溫和儒雅。
“我就算了。我又不考學。”陸落忙擺手,避之不及,“你多跟府尊學學,將來中個進士,姐姐靠你光耀門楣。”
陳容楓心中暖融融的。
陸落讓他弟弟多跟他學,這是很認可他的才學和人品,讓陳容楓分外欣慰。
同時。能多跟陸慕接觸,也是很好的事,以後既有個人替他說話,也能借機多到陸落這裡。
“五姐放心,府尊教我的字。我會好好練的。”陸慕保證道。
陳容楓則說:“我有一套柳體的范本,是我自己改進了些,你若是要的話,我可以贈與你。”
陸慕大喜。
陳容楓東西送完了。也不好在陸落家裡久留,就把陸慕帶回去了。
陸慕問了他很多考學的問題。陳容楓一一告訴他。
臨走的時候,陳容楓還送了陸慕一套孟先生的筆。
陸慕歡天喜地的回來了。
他回家之後,將陳容楓的范本和筆先給陸落看了。
陸落鼓勵他:“以後要多努力。”
陸慕道是。
而後,陸慕又拿給他的生母霍姨娘看。
霍姨娘看了。特別感動。陸慕若是得了陳容楓的指點,就算半個子弟,以後能考中的話,前途不愁。
陳容楓既是太后的表弟,又是出身侯門,他跟普通的地方官不一樣,他是鑲金的府尹。
“說起來,五娘真是個寬容大度的,她不忌憚你弟弟,還替他引薦陳府尊,可見她的心胸了。”霍姨娘很感動,對女兒八娘道。
“五姐姐是個有見識的,只要咱們不鬧事,她是不會打壓咱們的,看慕兒念書的事,五姐姐就很厚道。”八娘道,“從前七娘也是作死,不知天高地厚跟五姐姐鬧騰。
但願九娘別那麽傻。我最怕她們鬧了。都是庶出的,她們姊妹一鬧的話,五姐姐和夫人寒了心,生怕會遷怒我們。”
“何嘗不是?”霍姨娘說。
母女倆說了半天,決定越發謹慎,和陸落母女相安無事要緊。
陸落則沒想那麽深。
自從她第一次回京,陸慕對她表現出來的親昵和友好,陸落就喜歡這個弟弟,這跟霍姨娘和八娘的表現無關。
轉眼間,滕元娘將五月的布染好了。
陸落重新定了上貨的日子,就定在每個月的十七。
於是,五月十七上貨之後,陸落派了夥計,將訂貨主顧一個個接到鋪子裡。
為此,陸落給鋪子添了三輛濃流蘇華蓋馬車,派了三個車夫。
這種人性化的服務,讓主顧感覺很舒服,雖然她們不缺華麗的馬車。
到了五月二十,定的五十匹就出完了。
滕元娘染好的一百匹,還剩下五十匹,陸落照例存在庫房裡。
現在不能多賣,多就廉價了,寧願存起來。
五月底,陸落的二伯母又宴請,這次請了個樂戶女子來唱曲助興。
來的這位姑娘,竟然唱《蝶戀花》,花褪殘紅青杏小。
“這是哪裡的曲子?”一曲完畢,眾人都誇好詞,紛紛問是哪位詞人的大作。
“哪位詞人的,至今也不知道。”歌伎輕柔笑道,“這是從杭州府傳過來的,那邊都唱遍了,是綺兒姑娘唱的。”
“綺兒姑娘?”眾人沒聽說過。
花魁的名頭,帶著香豔的綺麗,內宅的婦人們多少會聽說,陸落曾經認識安玉岫的妹妹淳寧郡主,也是通過這些八卦。
“是新起來的,端陽節杭州八樓的筆試,綺兒姑娘憑借兩首曲子,奪得了花魁。”歌伎笑道。
陸落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
“哪兩首啊?”
“還有一首呢?”
“還有一首小令,奴不太會唱,唱得不好,諸位奶奶別笑話。”歌伎道。
而後,她將《如夢令》唱了。
她唱得不如綺兒。綺兒唱這首《如夢令》,急轉急促,特別的振奮心靈,又叫人難以模仿,一時間成了美談。
綺兒的兩首詞,都是陸落這個文抄公賣給她的,經歷過千年的考驗,經久不衰的經典,一出現就會引起轟動。
一首好詞,能將一個詞人捧到極高的才子地位。
偏綺兒這兩首好詞,不說出處,也沒人敢來冒認,因為太好了,冒認來認領反而叫人笑話。
沒有原作者,只有原唱者,故而話題沒有分流,全部集中在綺兒身上,讓綺兒一夜的功夫紅遍了杭州。
這個花魁,誕生得比陸落預想要快。
而那首更經典的《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尚未問世,陸落覺得華月是想留到中秋。
綺兒的名聲已經起來了,不需要在錦上添花。那麽最好的詞,留到中秋,既應景,也能給綺兒稍微沉澱的人氣,再拔一個高度。
這是陸落的猜測,她猜得很準,華月就是這麽打算的。
綺兒從端午節就紅了,紅了之後,她每次出場的衣裳,都是用千絲齋的布裁剪的。
五月底,陸落的鋪子,就來了杭州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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