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浧很聽話,讓他走他便走了,過幾天他又來了,妥妥善善的一個人,陸落有點拿他沒脾氣。
陸落記得成陽跟她說過,顏浧是很冷酷孤傲的一個人。
哪裡冷酷?
他就是個耍賴子的!
陸落寧願他冷酷些,這樣少些麻煩。
“我救了你一命!”陸落跟顏浧討人情,“你得記住!”
“當然記得!”顏浧笑道,眸光細柔,有點想摸摸陸落的臉,“我也用命還你。”
“你不要你的命。”陸落道,“你寫了退婚書給我。”
“好。”顏浧又答應了。
他答應得非常痛快,讓陸落覺得不真實,卻又隱約盼望是真的。
次日,顏浧送了封信給陸落。
陸落打開來瞧,是一封情書。他的文采不那麽斐然,寫得很質樸,字字句句都在訴說衷情。
因為他不掉書袋,不怎麽引經據典,就是很普通的大白話,陸落竟然能看懂。
看懂了,就不高興了。
陸落就知道他不會那麽輕易答應退親的!
陸落想把這封信燒了,可是遲遲沒有動手,就放在床邊的案幾上。
碧雲看了,知道是什麽,替陸落收在了首飾匣子裡。
書信不見了,陸落反而問:“我的信呢?”
“婢子替您扔了。”碧雲笑道。
“你扔哪裡了?”陸落下意識接口,說完她又後悔,無所謂道,“扔了就扔了吧。”
碧雲好笑,從匣子裡拿出來給陸落瞧了,然後又放進去:“你想再看就到這裡拿。不想看放在這裡,左右不相乾。”
陸落頷首。
太醫過來給陸落換了幾次藥,說陸落的腿複原得很好,再躺四十天就可以下床。
臥床的日子,陸落很無聊。
成陽大長公主過來瞧她,陸落就跟成陽抱怨:“這日子太難熬了。坐牢都沒有這麽難。”
“就當是坐月子。”成陽笑道,“以後也是坐月子的,提前適應些。”
成陽大長公主的身體比從前好多了,現在是既苗條又嫩白,看不出從前的消瘦與枯黃。她和陸落比較投緣,來到陸家就是一整天,陪著陸落說笑。用過了晚膳才走。
要不是念著兒子,成陽都不想回去的。
除了成陽來給她作伴,就是六娘。
六娘來給陸落解悶,陸落對她道:“要不,你吹個曲子給我聽?”
陸落不介意六娘的示好。讓六娘大喜。
六娘學過笛子,也學過簫,還有各種古琴,可謂是才華橫溢了。
“五姐姐要聽什麽樣的曲子?”六娘問。
陸落想了想。說要聽笛子。
“那我給五姐姐吹一套《桃林回》,如何?”六娘笑道。
陸落沒聽過。自然說好。
不僅六娘陪陸落,十弟陸慕也常來,趴在陸落的床前,很親熱問東問西的。
除了六娘和陸慕。庶妹不是恨陸落,就是怕陸落,都不登門。
一片忙碌中,陸落的生日過去了半個月,聞氏才想起來。
陸落生日那天,正巧是暴雨,連飯都吃不上,屋子搖搖欲墜的,誰還記得是初幾?
而後雨停了,陸落又受傷暈迷;後來她又養傷,聞氏一顆心七上八下,只顧陸落的安危,早把她的生辰忘到了腦後。
“我們給你補個生辰。”聞氏笑道。
陸落拒絕:“既然錯過了,今年就算了......”
陸落想起了遠嫁的四娘,她也是陸落一天的生辰。陸落非常不喜歡四娘,可是她走了,陸落心裡想起她,有幾分不是滋味。
聞氏沒理會陸落的拒絕,還是親手做了長壽面,送給幾位姨娘,還有聞樂喜、顏浧。
“你師父還沒有回來?”聞氏問。她原本也準備給千衍和石庭送的,不成想陸落說千衍不在家。
已經快五個月了,陸落想起來,就心急如焚:“還沒有......娘,等我好一點,我要去找他!”
陸落有種預感,她師父沒有出事,活得好好的,但是近期不會回來。
術士很難預測自身的福禍,也無法預測自己和自己最親人的前途。可是,朦朧中有點預感,而且八九不離十。
“天下之大,你去哪裡找?”聞氏歎了口氣,“再等等吧,我過了端陽節,娘派人去替你打聽。”
陸落頷首,雖然她知道沒用,打聽不出來的。若是能打聽到,陸落早派人去了。她沒拒絕,不忍拂了她母親一片好心。
聞樂喜和顏浧接到了陸家的長壽面,知道是替陸落補過生日,於是都親自前來看望陸落。
聞樂喜剛走,顏浧才到。
顏浧給陸落送了一隻極品翡翠的手鐲,成色不輸陸落最愛的那隻,約莫值四五千兩銀子。
“多謝你。”陸落道。
她摔斷了條腿,把顏浧救了起來,送她隻鐲子,她就心安理得收下了。反正她又不會戴,等回到湖州府就賣了換錢。
“......祖墳已經修葺得差不多了。”顏浧和陸落閑聊,說起顏家的祖墳。
陸落斷了腿,顏家也派了大奶奶和四奶奶過來看望,只是不好再找陸落去修祖墳了。顏老夫人做主,請了欽天監的術士。
只是修葺完畢,顏老夫人總是不放心,時常嘀咕說:“沒聽說過董天師有什麽驚才絕豔的本事,那個柏兮呢?”
董天師,就是顏家請的術士。
柏兮也離京了,顏家想要修葺祖墳,找不到他的人,陸落又斷了腿。
祖墳的內堂進水了,總不能放著,越放就不吉利,隻得請了董天師,趕緊修建起來。
可是,顏老夫人覺得董天師沒什麽突出的本事,擔心他看得不好。
“我去廣德侯府問了,陳十二說柏兮要去趟杭州,估計下半年才能回來。要不,請邵神仙看看?”顏二老爺道。
京裡有個還不錯的術士,姓邵。
顏家不怎麽相信他。
顏老夫人搖搖頭,反正已經修好了,難道去扒了不成?
“......祖墳才毀了內堂,三郎和陸姑娘就出事,可見凶險呐。”顏老夫人感歎。
顏老夫人把顏浧和陸落的車禍,歸結為顏家祖墳受損的報應。
顏二老爺極力寬慰老夫人,讓老夫人莫要多心。
沒過幾天,顏浧的胞妹洀洀哭哭啼啼說要從顏浧的府邸搬出來,兄妹倆鬧了矛盾。老夫人苦心安慰一番,洀洀才決定原諒顏浧。
“家宅不寧啊。”老夫人又開始懷疑祖墳沒有修好。
到了五月初四,端陽節的前一天,顏浧的第七堂弟去打馬球,結果摔下來。
人沒事,有驚無險。
顏老夫人卻心驚肉跳,又是一番猜測。
她身邊的丫鬟和管事婆子都寬慰她:“只是巧合而已,孩子們哪天不磕磕碰碰的?”
老夫人還是覺得不安心。
結果,五月端陽節當天,顏家又發生了一件慘事。
這次,出了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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