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妃看著他的樣子忍不住心酸，為什麽他會這麽平靜？如此平靜的就接受了失明的事實？

  似乎察覺到她在流淚，蘇墨寒皺了皺眉頭再次開口道：“別哭。”

  “嗯。”葉妃一面點頭應聲，一面窩在他身旁，眼淚卻是流的更凶了。

  蘇墨寒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一些，抬起插了不少管子的大手想要替她擦掉眼淚，可在空氣裡摸索了一番，卻始終無法觸碰到她的臉頰。

  蘇墨寒舉在半空的手有些僵硬，睜開的眼睛裡多了幾分灰暗。

  就在他緩緩打算收回手的時候，葉妃卻連忙伸出了雙手抓住了他的大手，輕輕放在了自己的臉上：“我在這…我在這呢……”

  “我現在是不是好沒用，連替你擦掉眼淚這麽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到。”蘇墨寒輕聲開口，指尖一片濕儒。

  “你不要胡說八道！你在我心裡一直都是那麽的厲害…無所不能……”葉妃的眼淚留的更凶了，看起來有些激動。

  蘇墨寒輕輕勾起唇角，似乎是覺得滿足。

  抬手一點點幫她擦拭掉臉上的淚水，輕輕將她攬在懷裡輕拍著她道：“乖…不哭。”

  葉妃胡亂擦了兩下眼淚，安心的靠在他的懷裡，一次次告訴自己，至少他沒有癱瘓，至少他還是活生生的。

  蘇墨寒摟著懷中的嬌軀，也陷入了一陣沉默。

  四周漆黑寂靜的壓抑，是那種半縷微光頭照射不進來的黑暗，讓他覺得，大千世界，天地之間，好像一瞬間都只剩下了他一人。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他從來都不怕黑暗，只是他怕看不到她的神情，看不到她的喜怒，他怕在她需要安慰的時候他只能沉默，怕在她需要擁抱的時候他只能慌亂的摸索。

  蘇墨寒有些茫然，沒有了眼睛，未來還可以有光明麽？

  葉妃乖巧的靠在他懷裡，半晌後，抓著他的手輕聲道：“蘇墨寒，你別擔心，你的眼睛只是暫時失明，只要移植一個角膜你就能重新看見了，到時候你還要陪我等著寶寶出生，我們一起去世界各地旅遊。”

  蘇墨寒微微一怔，那雙灰暗的眸子又重新亮了起來。

  他沒想到自己還有恢復的可能，原來命運終究還是在一片黑暗中為他留下了一抹曙光。

  半晌後，蘇墨寒緩緩垂下眸子輕聲道：“好。”

  葉妃摟著他的腰，為了避免觸碰到他身上的傷口和管子，所以一直都很小心。

  熄了燈之後許久，兩人都沒有再說話，一直到蘇墨寒以為葉妃快要睡著的時候，葉妃忽然輕聲開口：“蘇墨寒……”

  “嗯？”

  “你知道嗎？我真的好怕你會死掉……”

  蘇墨寒輕輕抬手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背，輕聲道：“我還要你生一群猴子呢，怎麽會這麽容易就死掉？”

  葉妃垂下眸子輕聲道：“可是這一次你睡了好久…我真的好怕……”

  “我只是有些累了，所以需要休息。”

  “我是不是很沒用？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受這麽重的傷，眼睛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