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妃所在的車子也緩緩停下，葉妃從車上下來以後，目光落在了那對財主夫婦的身上。

  財主看了葉妃一眼，有些為難的指了指身側的一塊墓碑，然後什麽也沒說。

  眼淚一直在眼眶裡打轉，葉妃卻始終沒有讓眼淚低落，嘴角反而輕輕勾起一抹淺笑，踩在松軟的土地上，緩緩走向那塊墓碑。

  看著葉妃的身影，蘇墨寒的心口堵得厲害，追上前兩步拉住她的手。

  葉妃轉頭看向他，很安靜，不哭不鬧，只是喊了聲他的名字：“蘇墨寒。”

  “恩。”

  蘇墨寒輕輕應聲，而後緊緊拉住葉妃的小手，陪在她身邊，和她一同走向了那塊墓碑。

  墓碑不算太過陳舊，卻有些粗糙，一塊沒有打磨平整的白板，上面刻著這個國家的語言。

  葉妃不認得上面的字跡，卻認得墓碑上的那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孩子，雙眼緊閉的孩子，立碑的主人家似乎沒有他睜著眼睛，笑著時的照片，所以好像只能在他沉睡的時候拍下一張，掛在這裡。

  照片並不是黑白的，而是彩色的。

  可縱然是彩色，卻依舊讓人感到難過，那張小臉依舊和記憶裡是一個模樣，只是精致的臉蛋上多了幾處擦傷，照片看起來並未經過什麽處理，所以格外真實。

  葉妃緊緊抓著蘇墨寒的手，眼角湧動著一抹淚花。

  小天，媽媽終於找到你了。

  你會不會怪媽媽來的太晚？

  媽媽來了，可你怎麽就睡著了呢？

  怎麽就一聲不響的就離開了呢？

  你知不知道媽媽還有好多話沒有同你說，知不知道媽媽好想再抱一抱你。

  面前的土坡靜悄悄的，偶爾微風拂過，上面的落葉會被卷起，然後再次緩緩飄落。

  葫蘆娃的故事媽媽還沒給你講完，上次我們好像才講到三娃對不對？

  葉妃緊緊咬著唇瓣，始終沒有讓淚滴掉落，唇瓣上則是已經被她咬出了血跡。

  一旁的蘇墨寒也並不好過，面色緊繃著看著照片上的孩子。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面時他捉弄他，和警察說他是人販子。

  他也還記得洞房花燭他卻帶著翰文一起藏在他的床下搗亂。

  他也記得在他不在時他會買一束玫瑰，代他送給葉妃。

  他也記得他會在很多個清晨和他一起爬起來，然後在衛生間、鏡子前複製他的動作。

  蘇墨寒垂下有些濕潤的眼睛，他從來不覺得他是一個感情多麽豐富的人，可此刻卻有一種叫做錐心的痛讓他快要無法喘息。

  哪怕他明明已經猜想過無數次，他可能出了意外。

  可直到這一刻、這一秒、直到看見他的照片掛在墓碑上，他才明白，他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

  葉妃輕聲開口，眼裡含著淚珠，卻帶著一抹笑容：“小天，今天見到爸爸和媽媽了，你高不高興？”

  “我猜你一定會很開心，雖然你總是什麽也不說。”

  “可你怎麽就舍得離開了呢？怎麽就舍得離開媽媽呢？媽媽還沒有來得及等你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