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可能永遠不見蘇墨寒。

  可她真的好怕，怕他再次開口讓她去打掉孩子。

  更怕她不肯，他甚至會逼她。

  如果真的那樣，她要怎麽辦？

  葉妃伸手輕輕覆上自己的小腹，她真的很想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哪怕她還沒有做好準備。

  沒有準備好接受一個不健康的孩子，沒有準備好怎樣給予她更多的關懷和疼愛。

  也許她這樣做確實任性，是另一種方式上的不負責任。

  可她始終相信，每一個孩子的到來，都是命運帶來的一份緣分，是一種血脈上的羈絆，是一種冥冥之中的注定。

  只是她也確實沒有準備後從此和她一起承受異樣的目光，更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她早夭離去要怎麽辦。

  葉妃沉默下來，靠坐在椅子上失神許久。

  甚至一直到快十一點鍾的時候，劇場收工。

  李萱在一旁輕喚她，殷紹龍也已經起身。

  她才漸漸回過神來。

  李萱有些關切的開口道：“妃妃，你臉色不是很好。”

  葉妃微微一笑：“可能是夜裡有些涼。”

  殷紹龍拿了一件大衣披在她身上，起身上車。

  “你回去麽？我們送你？”葉妃抬頭看向李萱，相處下來，她的性格並不算討厭，就是一個有點野心，也很聰明的普通人。

  李萱搖搖頭：“我跟著劇組住在酒店，這裡離家太遠，明天早上也來不及。”

  葉妃也沒再開口，坐上了後座。

  殷紹龍一路將車子開的很安穩，葉妃一直坐在後面的位置看著窗外，始終沒有主動同他開口說過什麽。

  “在想什麽？”

  葉妃回過神來，輕聲道：“如果明知道你的孩子會有問題或者早夭，你還會想要把她生下來麽？”

  殷紹龍微怔，下意識看向葉妃的肚子。

  葉妃似乎也沒指望著他給出什麽回答，繼續轉頭看向窗外。

  她仍舊想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那份迫切和希望好像來自於一個母親，而不是來自於理性。

  事實上，她相信。

  即便是蘇墨寒，從內心深處來講，他也希望這個孩子能夠出生。

  只是他一貫是理性勝過感性，一向看的也透徹。

  所以他一定不會支持自己真的把孩子生出。

  殷紹龍輕聲開口道：“你知道阿萊你不能生育的，所以，如果真的能夠懷上一個孩子，不管是殘疾還是什麽，我總歸希望他能夠來見一見這個世界。”

  葉妃微怔，目光濕潤了幾分。

  忽然間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說的對，因為沒有，所以才更加珍視。

  而她和蘇墨寒之所以猶豫，所依仗的不過就是他們總覺得日後還會再有，覺得他們已經有了小天和瀚文。

  可若是沒有小天和瀚文，若是此後她再也不會懷有身孕。

  那麽這個孩子，不論怎樣，她都一定會生下來！

  如今這般想來，為什麽要因為外界的環境來決定這樣一條鮮活的小生命。

  葉妃到家的時候，客廳和臥室的燈都閉著，漆黑一片，只有很淡很淡的壁燈，散發著氤氳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