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去做妾 孩子接來

  柳玉娘回柳樹村去看娃娃，回來的時候，連水都來不及喝一口，就說了一個驚天的大消息，讓眾人都嘴巴都有些合不攏了。

  “你說的是真的？歲歲這娃真的要嫁到縣城給人做妾？”四奶奶本來正在和李桂花二人醃鹹菜，這會兒聽了這話，手中捏著一把菜，愣愣的杵在當場，半晌才顫抖著聲音難以置信的問道。

  柳樹村的日子過的算不錯，這些人慣常是不會把兒女送去為奴，或者是把閨女給人做妾的，對於傳統的柳樹村而言，這是很不體面的事，尤其是把女兒送給別人做妾，那簡直就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事兒。

  這二房究竟是怎想的？好好的女娃子，給人做妾，這一輩子可不是毀了？妾是個啥？那就是個下人，說的好聽些，半奴半主的，說的不好聽，那還不如在主母跟前做個大丫頭來的體面呢。遇上主母好些，還能過幾天舒坦日子，可要是遇上個不好的主母，只怕是這輩子連一天好日子都過不上，還會無緣無故的丟了性命。

  “這怎能這樣呢？歲歲這娃才幾歲，就給人做妾？她這裡壞了名聲不要緊，以後，咱們村裡這些女娃可怎辦？人家一打聽說這村裡有女娃給人做妾的，可不是連累了別家的娃？”李桂花有些惆悵的開口。

  別的她不愁，反正是別人家裡的娃娃，自己管不了，可現在的問題是，自家的兩個娃可還都沒說親哩，這可怎辦？尤其是女兒秀玉，年紀也不小了，正打算著最近也給物色物色人呢。怎就出了這事兒了？

  這件事鬧開了，柳樹村的人都會受影響，就別說她家和周歲歲家那是最親的了。造成的後果對他家的影響比起村子裡其他人家也要厲害的多，木齊和秀玉兩個要怎辦？這兩個娃怎就這麽苦命呢？好不容易日子過的好些了，還要被堂妹給連累。

  “可不是怎的，我到了村裡就聽說了，當時也是嚇了一跳，不敢相信呢。”柳玉娘咂舌。

  現在村子裡的人說啥的都有，當然，也有那說周家生了個漂亮姑娘，能攀上高枝，以後就有好日子過而羨慕不已的。

  不過，村子裡的人樸實，大部分的都還是覺得不應該把好好的姑娘給人做妾，這村子裡有了一個做妾的姑娘，以後自家的娃娃說親都要被連累了。可偏偏這就是人家家裡自己的事兒，別人有啥立場說話？

  “她家的日子過的也不差，怎的就能這樣做？”四奶奶喃喃的說著。

  雖然對周歲歲不像是喜歡洛兒如此，可是到底那女娃也是自家老頭子的侄孫女，還是有些情分在的，對於她爹娘居然把才十三的她許配給人做妾，四奶奶覺得還是不能接受，這是親爹親娘能做出的事兒來嗎？為了銀子孩子的一輩子不要了，自己一家子的老臉都不要了？

  柳玉娘歎了一口氣說道：“誰說不是呢。只是現在，咱們跟著千瀾，這日子越過越好了，村子裡就有些人眼紅了。若是那些真心想跟著千瀾乾活的，自然也有少不了的好處，可是，偏偏又不想著靠自己出力氣過上好日子，就想著走捷徑，這不，就做下這樣的事情了。”

  柳樹村有山有水，日子要過起來並不難。家裡的人勤快一點，隨便種上些菜，自家吃的不要錢，還能有多余的去鎮上換幾個零錢使喚，養幾頭豬，一群雞鴨，一年下來，除了自家能改善改善夥食，也能換上不少的銀子。每家每戶都有些不錯的地，只要是下力氣在裡面，出產還是不錯的，添湊著，一年的吃喝嚼用也夠了，這日子可不就這麽過起來了？現在村子裡跟著千瀾乾的已經不光是他們三家人了，又來了好幾家，都做的很好，千瀾也是一樣的開工資，比以前不知道好過多少。

  可是那也要人肯下苦，二房那一家子，一個個都好吃懶做的，全村就是他們家的地產量最差，二房的老爺子一輩子種地，就算他種的好，可架不住兒子們不爭氣，不肯好好出力氣。那田氏也不知道是怎教導自家娃娃的，就想著要佔別人的便宜過上好日子，這日子怎能過好？誰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能白白給他們佔了去？

  現在好了，佔不了別人家的便宜，就把自己家的娃娃往火坑裡推了。歲歲那娃，要是到了縣城裡做了妾，又是這般小的年紀，只怕是這一輩子真的就完了。

  “四嬸，要不然，我去勸勸？咱們這日子也不是過不下去，何必要走這個路？”遲疑片刻，李桂花把手中還滴著水的菜撇回水盆子裡，這才訥訥的說了一句。

  “嫂子，你可別去說這話了，你要是說了，估計要被人啐兩口，人家現在得意的很呢，全村子的誇耀，自家的女兒得了貴人的青眼，已經送了金釵金鐲子啥的，聽說禮物豐厚的不得了，還說什麽以後有的是享不了的福。”柳玉娘忙就勸了一句。

  周家二房那些人，都是渾的，這話這裡說說也就算了，要是真的對著他們說了，那還不知道怎被人家汙蔑呢。

  “可是——”想到自家的兩個娃可能會被影響，李桂花還是覺得有些不甘心。

  四奶奶也搖搖頭道：“不用了，你勸不住。估計他們家也是早就打定主意了，你就算去說了，也是討人嫌。”

  李桂花張張嘴，終究什麽話都沒說出來。“玉娘，你這次去，可聽說了，是縣城的什麽人家？”

  四奶奶忽然想起，幾個月前，二房老大兩口子來自己這裡，跟自己打聽金公子的事兒，只怕這件事兒從那時候就已經定了下來了，現在誰勸，他們也不一定聽，反而會覺得是居心不良見不得她家好呢。有些事兒，能不管就別管了。

  左右，是她家的娃娃，將來是好是壞，與別家也是無甘系。若不是十分糊塗的，就不會為了這一個否定了村子裡其他的人。

  柳玉娘想了一下說道：“好像是金家，說是在縣城裡最有錢有勢的。”

  柳玉娘話音才落，沐千瀾和李翠蘭進來了，因聽見這句話，故而問道：“金家怎麽了？玉娘嬸子這麽早就回來了？怎不多待一會兒？”

  柳玉娘把自己在村子裡聽說的事兒說了一遍，沐千瀾顯然也是有些驚訝了，大齊的風氣開放，老百姓的日子過的也不算差，女兒給人為妾，兒子給人做小倌兒的也有，可那是要被人看不起，幾輩子都被人戳脊梁骨的。

  大齊的人就算是一家子人沒有活路了，那也是賣身給人做奴，並不會單把自家的娃娃給賣了做妾或者做小倌兒。這妾聽起來好聽，好像是半奴半主的位置，可實際上是最被人看不起的，家裡體面些的婆子丫頭都未必會給一個好臉色。

  這周家二房的日子又不是過不下去了，怎就能這麽做？這可是真的糊塗了。

  “金家公子娶的是馬家的姑娘，現在馬家已經衰敗了，要不然，估計金公子也不敢這麽明晃晃的說要納妾的話來。”畢竟是在縣城作死生意的，沐千瀾對縣城裡的一些大戶都是有了解的，開口便說道。

  “馬家？可是之前那個馬躍？”柳玉娘記性好，一下子就想起來這一茬了，忙就開口問了一句。

  “可不就是他，這金公子的娘子，是馬躍的親妹妹，說起來，因為馬家和吳家聯姻的關系，金家對這位少奶奶可是哄著捧著，但是自從馬躍出了事兒以後，金家好似對這位就不和以前一樣了，有人說是非打即罵，這正經娶過門的都是如此，做妾的還能有個好？”沐千瀾接觸的人多，一言一語也聽了不少。

  不過，就算是知道這些，沐千瀾也沒打算多管，這是別人家的事兒，要是自己管的多了，不免討人嫌。何況，那周歲歲瞧著也不是個好的，說不得是她自己願意的，又能怨得了誰？

  索性的是她也沒打算再讓洛兒兄妹和木齊兄妹回到柳樹村去，將來就算是說親那也是在縣城裡，柳樹村鬧成什麽樣子，也和自己無關了。

  “嬸子，有些事我想了很久了，今天人齊全，我正好和你們商量商量。”沐千瀾開口道。

  “啥事，你隻管說就是，還用得著商量。”柳玉娘忙就表態。

  攤上千瀾這麽好的東家，還有啥不滿意的，只要她能說的出口的，自家能做到的，一定不帶推辭。

  “以前，咱們這院子小，來的人多了也住不下，所以只能委屈你們把孩子留在村子裡跟著老人過日子，可現在房子建起來好幾個月了，也乾透了，我尋思著，就算是小孩子住進來也不要緊了。要不然，找個時間你們都回去把娃娃接過來可好？”沐千瀾這話雖然是商量，可是卻能想到，沒有人會不同意。

  現在柳樹村出了這樣的事兒，只怕是這幾家都要擔心自家的娃娃受連累了，不如索性就接著這個機會，把幾家人都接出來。這樣的話，就算是周歲歲做了別人家的妾，和這幾家也沒啥大的關系了，也能讓她們更加安心一些。

  果然，柳玉娘和李翠蘭兩個面上閃過欣喜，她們二人的娃娃還小，留在柳樹村，她們也實在是不能放心。可千瀾這娃一年給他們這麽多的銀子，讓他們過上了好日子，要是還提出來要把娃娃帶過來，她們自己也沒這個臉。

  可千瀾這娃真是個有心的，居然就想到了。還能主動說出來要把自己家的娃娃帶過來的話，她們還有啥不滿意的？

  “這娃娃調皮，要是真的帶來了，我們忙起來沒人管怎辦？”高興過了，柳玉娘想到了一個很要緊也很現實的問題。

  “這個不要緊，我一天都閑著，現在啥事都沒有，活兒都被秀玉和彩雲兩個給乾完了，幾個娃娃白天就交給我帶著，你們自去忙著，晚上來接就是。”四奶奶自己沒有孩子，看到別人家的娃娃也稀罕的很，這會子馬上就自告奮勇表態了。

  沐千瀾笑著開口道：“這個我也想過了，不光是四奶奶能幫著看孩子，柳爺爺和柳奶奶兩個現在也閑著，要是他們願意的話，不如就讓他們也一同來幫著看看孩子們可好？還有王爺爺和王奶奶，也一起來。咱們現在雖然不是家大業大的人家，可也不少這一點吃喝。房子也多，不擔心住不下，總不能就這麽讓你們一家子人分開過日子。”

  柳家現在柳樹村就只剩下了兩個老人和一個雲娃，老三前兩個月已經到了縣學裡讀書，其他兩個兒子連媳婦四口人都在自己這裡做活。

  李翠蘭搖搖頭道：“我爹娘一定不願意來，我爹做了半輩子村正，只要還做著這個村正，他就會堅守在村子裡。”

  公公那個人要強了一輩子，只怕未必就願意這麽輕易的離開自己家到縣城裡來。

  “去了多勸勸，要是願意來最好，要是不願意，咱們也要尊重老人的想法。畢竟是生活了一輩子的村子，要離開是真的舍不得呢。只是你們現在都在縣城，留下兩個老人在家裡，實在是不方便。”沐千瀾笑笑。

  她倒是忘記了，柳家爺爺可是村正，這村正的事兒說多不多，可說少也確實不少。這柳樹村離開了他還真是要混亂了。可是，兒女都不在身邊，年紀又大了，村子裡也沒個大夫，還真是讓人不能安心。不過，老人總是有一種落葉歸根的想法，不願意來也正常。

  柳玉娘卻很是歡喜的道：“我回去就勸勸，到時候，讓二老看著孩子，我們也能安心的做活了，家裡頭的那些估計二老舍不得，可是也不是多大的事兒，交給別人幫忙看著就是了。”

  一年多的時間，柳玉娘現在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覺得比在村子裡更好些，最起碼在縣城裡，眼界開闊了，有見識了，不說是洛兒和木頭這兄妹兩個，就連四奶奶，現在都開始識字了，聽說已經認識了不少的字。她都想著呢，要是自家兩個娃娃來了，不一定也能讀書識字，不做睜眼瞎。可是，一直她也覺得不好開口，現在千瀾說出來了，可不是意外驚喜？(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