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項隨遇上了車,轟的一聲把車子開走的時候,何蔚然才緩緩開口,“愛德華?”
愛德華收回自己的視線,眸光也不再如剛才那般憤怒。
他卻是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世,從季琉璃叫他愛德華,抱著他哭的時候開始。
因為懷疑,所以就想知道真相。
因為想知道真相,所以他沒有阻止項隨遇取走他一根頭髮。
“走吧!”愛德華隻說了兩個字便繼續往前走。
手機還沒有修好,要等明天下午。
除了數碼維修的商店,何蔚然將她的手機遞給了愛德華,“不是要打電話嗎,用我的手機吧。”她說完訕訕的笑了笑,“其實你也用不著打電話回去,現在就算你不是愛德華那也有看是項家的人,亦或者你即是愛德華也是項家流落在外的兒子。要是查明了你的身世對你來說應該是好事。我媽不想讓你知道這件事情,她不想拖累你,你人聰明學業也優秀,有大好的前程……”
何蔚然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低。
她知道自己正在失去他,但是她又做不了任何的事情,更不能阻止真相被揭開。
“如果不是梁姨救了我,給我看病,就不會有現在的我,所以你就不要再說這種傻話了!不管我是誰,她都是我的梁姨。”愛德華抿唇扯了扯嘴角,接過了何蔚然手裡的手機。
秋日裡的陽光很璀璨,抬頭看天的時候那陽光似乎都能灼傷人的眼睛一般。
今天的陽光更是格外的好。
暖煦的日光下,車流穿梭的柏油馬路,人流如織的人行道上,熙熙攘攘的,很熱鬧。
愛德華就那麽站在路邊上,身邊時不時的有人經過,即便處在吵雜的環境中,處在人來人往的街頭,他都是醒目的,就像是人群中唯一的焦點一樣,風姿卓絕,斯文清雋。
他撥了號,正聽著手機裡傳來的鈴音,等著電話接通的他眉目俊朗,薄唇緊抿。
他就那麽站在馬路邊上,筆直的站著,一動不動,不改變重心也不改變表情。
何蔚然看著這樣的愛德華勉強的笑了笑,臉上還有被曬乾風乾的淚痕,她垂眸,默然不語。
她從沒說過自己喜歡他,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但這種喜歡卻真實的存在著,她都快要忘記這種喜歡他的念頭是什麽時候滋生的。
但,這也很正常不是嗎?
他那麽優秀,那麽出色,她甚至比他要大三歲,但是他還是比那些比他大的男生都要沉穩,也更懂她,更會照顧人。
這樣優秀的一個人,又是每天都相處見面的人,勢必會喜歡上。
愛德華跟電話那端的梁歡聊著天,聲音沉緩而低醇,明明是關切的話但從他的嘴裡說出來有會帶著清淡和疏離,跟他一貫給她的印象一樣,清矜淡漠,外冷內熱。
“梁姨,我和蔚然周末回去看你。”愛德華對著電話說道。
“回來做什麽,來回搭上時間不說還浪費路費。你們在學校裡學業為重,不用擔心我。”梁歡欣慰的笑道。
她操勞了一輩子,如今得了這種很難治愈的病,她早就看開了,放棄了,也省了浪費大筆的醫藥費,給孩子們平添了負擔和累贅。
“看你的時間和錢永遠都不是浪費,是值得的。梁姨,你要是再說那樣的話我就要生氣了。”愛德華用溫潤的聲音說道,聽著似是有點要挾的意味,又有點撒嬌的意味。
何蔚然看著愛德華,聽著他說的話,鼻子驀地發酸,眼睛腫脹而刺痛。
她趕緊背過身,轉過臉,眼淚順著臉頰潸然而下。
愛德華跟梁歡聊了好一會兒的電話,他總是說著貼心又輕松的話,聽著都讓人的心情格外的好。
他一直都是個敏感而又貼心的孩子,只是現在長大了,高冷了,沉穩了些,看著清雋冷漠又疏離,但只要一接觸就會很容易就讓人心生好感。
愛德華掛了電話,何蔚然早已抹幹了臉上的眼淚,只是一雙眼睛有些紅紅的。
她接過愛德華遞過來的手機,笑了笑:“愛德華,謝謝你。”
她言語真摯,帶著鼻音。
愛德華看了一眼何蔚然,朝她微微一笑,他的笑容很淺,只是嘴角揚起了些許,眉眼隨之微微的挑了挑,這樣淺的笑容,卻讓他的五官顯得越發的美好了。
何蔚然低頭,眼瞼垂下去,不敢再看愛德華。
她真的怕她不舍得放手,他這樣優秀的男子,她分分鍾都會起了據為己有的心思。
甚至她有在想要是早知道會這樣,他們不報這種名校就能避免了吧,亦或者乾脆不讀大學讀個技校什麽的還能替家裡節省開支了。
但是,他那麽優秀,她是廢了很多的努力才能跟他考到一個學校的。
“說什麽傻話,那也是我的梁姨。走吧!”愛德華抬手摸了摸何蔚然的頭,這是他偶爾會做的親昵的舉動,只是這次做完之後他很不自然的笑了笑。
這次也是飛快的縮回了自己的手。
何蔚然跟著愛德華往學校走,低著頭,臉紅心跳的,這種感覺現在被無限的放大了。
因為低著頭,因為愛德華走的太快了,他頓住步子的時候她都沒有注意到,險些撞到他的身上。
是季琉璃站在那裡。
她的眸光是一直落在愛德華的身上的,也不知道她是從什麽時候站在那裡的,也不知道她看了多久?看到了什麽?
似乎是在看他,又好像沒有看他。
表情很平靜,或者說有些詭異和奇怪。
“季琉璃。”愛德華喊她的名字,那聲音下意識的就很溫柔,甚至嘴角帶著淺淺的笑。
他是個很少笑的人,所以每次笑的時候都很清淺,很含蓄。
因為難得一見,所以格外迷人。
愛德華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只是看到季琉璃的時候他還沒開口說話嘴角本能的就微微揚起,這讓他自己都覺得有些不明所以,有些莫名其妙。
他看著季琉璃,不知道該做什麽,該說什麽,大腦一片空白,四周喧囂聲仿佛一下子都消失了,這裡只有他和季琉璃。
“你怎麽了?可別哭,我不會……”愛德華看著走近的季琉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