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聲看著被掛斷的電話,聽著聽筒裡傳來的“嘟嘟嘟……”的聲音,眉心擰的越發的厲害了。
其實他知道自己不應該打這通電話的,不管是不是母親做的都不能打這通電話。如果是他的母親做的,那麽做都做了,不會因為他一通電話而改變主意的。
海城的冬日越來越寒冷,季寒聲站在那裡,穿著單薄的運動服。因為運動後出了汗,運動服被汗水沾濕了,雖是不可能結冰,但卻刺骨的冷,季寒聲這個結實又精壯的男人第一次覺得何止是冷,簡直是冷到了骨子裡。
他坐回自己的車裡,連暖氣都沒來得及開就發動車子開了出去,一邊開車一邊撥打了陸晉的電話。
陸晉正在帝景集團忙的腳不沾地,臉喝杯茶的時間都沒有,接到季寒聲的電話,聽到老板焦躁不安的聲音,陸晉第一感覺就是——出大事了!
他從沒聽季寒聲這樣說過話,他就像是迷途的人,像是失控的人,讓陸晉的心都吊了起來。
——
白露開著車子出了臥琥居,她纖細的手冰冷的像是浸在了冰水裡似得,有些許的顫抖,不知道是因為凍得發抖?還是因為緊張不安所以在顫抖。
車裡的暖氣也讓她感覺不到絲毫的暖意。
明黃色的甲殼蟲一開出臥琥居的大門白露就哭了,眼淚嘩嘩的往下掉,像是開了泄洪的閘門一般,止不住的掉,掉的她的視線都模糊了。
她抬起手背抹眼淚,卻發現眼淚越抹越多……
車子開得越遠,她的心就越痛,她心裡不好受,依依不舍所以車速開的很慢,也沒有系上安全帶,精神卻是有些恍惚,有些心不在焉。
這條路很寬敞,寬敞到白露走神都不會開錯車道,卻不能保證沒有車子從丁字路口駛入這條主乾道,白露就是遇到了這樣的情況,雖然車速不快但等她回過神的時候刹車已經來不及了,她只能猛打方向盤,一腳將刹車踩到底,車子失控,徑直撞到了一旁的山道護欄上……
白露沒有系安全帶,整個人往前一衝,撞得額頭冒出了血絲,然後昏了過去。
剛才從丁字路口衝出來的車子沒有直接開走,而是將車停在路邊,這時,從車裡走下來一個男人。
男人身上披著一件黑色的長款毛呢外套,外套的長度到腿腕以下,內裡是一件價值不菲的手工西服和西褲,黑色的皮鞋在晨光下耀眼奪目。
毛呢外套的領子豎起,襯得這個男人面容尊貴又妖孽,氣質倒不冷冽,雖然皮膚白皙清冷但五官像是雕刻般俊美精致,一雙眸子微微斂著。
他優雅的下車,狀似慵懶卻目光如鷹的看著撞在護欄上的甲殼蟲車以及車裡昏過去的女人。
那就是季寒聲女人,不得不說,很漂亮,是難得一見的大美人。
他勾唇笑了,笑容比此刻冬日裡的陽光還要暖上幾分,這是個看上去無害的美男子。
他下車後,隨後又有一輛車開了過來,停在了他的車後面,走下來幾個人高馬大的黑衣男子。
“少爺!”幾個人畢恭畢敬的彎腰行禮。
這個被尊稱一聲少爺的男子抬手打了個手勢,那雙手帶著黑色的真皮手套,手指細長,整個手也顯得很修長,“小心點,把她帶走。”
白露的車門被打開,很快被幾個男人小心翼翼的弄到了另一部車上。
“放到我的車上。”男子雖是聲音聽著柔和,但眉心卻微微的擰了擰,但很快就舒展開來了,恢復了一貫的清淺笑容。
變化之快,變化之自然,雖然是溫潤的,但忽然就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笑面虎的感覺。
那幾個人自然是立刻照搬,一個個心裡暗想,少爺從不讓陌生的女人坐他的車,怎麽這個女人就可以?在他們的印象裡,這是第一次見這個女人。
男子單手扶著車門,彎腰將頭探進了車裡,沒有發現什麽對他來說有價值的東西,倒是一枚手機讓他眼前一亮。
這款手機,季寒聲有一個。
定製同款?
有意思!
男子拿著手機,折回了自己的車上,不過幾分鍾的功夫,他便又下了車,但這次拿在手裡的不是那枚銀白色的定製款手機,而是那枚小巧精致的定位器。
他將定位器扔回了白露車裡的座椅上,隨手輕輕一推,將車門關上了。
折回自己的車上,兩輛車子一前一後的開走了。
白露不過是因為緊張、驚懼在加上情緒低落所以在撞車的時候受傷暈倒了,沒過多一會兒她就醒了過來,入眼就看到了坐在她身側的那個男人。
確切的說是個美男,跟季寒聲不一個風格的美男子。
這個男人雖然穿著一身黑,但卻給人一種溫柔、文質彬彬的感覺,給人一種溫柔高貴的感覺,或許就是因為他的笑。
他笑起來的時候竟然有兩個可愛的酒窩……
白露驚訝看著這個男人,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興許是離開季寒聲給了她一種萬念俱灰的挫敗感,她一點都不關心自己的安危,像是將生死置之度外的了一樣。
“你好,我叫蕭遲。”俊朗的眉目、維揚的唇角讓他看起來像是個白馬王子一般,溫潤無害,給人一種分外陽光的感覺,第一感覺很好,很好。
他手上的真皮手套已經脫掉了,白露看著那隻伸過來的手,五指修長,白皙乾淨,而指甲則被剪得很短。
白露木訥的跟他握手,握手的時候她的手是冰冷的,襯得他的手燙人的熱,握了一下白露就像是被電了一般立刻縮回了手。
“你好,我叫白露。”
這個叫蕭遲的男人倒是臉色不改,依舊淡淡笑著,這個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喜歡笑的那男人,他的笑真的給人一種陽光燦爛的感覺,就像此刻冬日裡的暖陽一般,很溫煦。
白露動了一下頭,疼的“嘶”了一聲,下意識的去摸自己的額頭,摸到了白色的紗布,沒想到她的傷他都幫她處理好了。
白露垂下眼眸,睫毛輕輕顫動,輕聲說道:“謝謝。”頓了頓,她又問道:“我的車呢,我怎麽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