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邢蕎都不知道顧明燁這番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還有聶楠,怎麽就抓住這個話題不放。
兩人你來我往的唇槍舌劍的,倒真是把自己當成透明人了。
“可這件事總要做個打算的。”
聶楠目光始終在顧明燁身上,不肯放松。
顯然,他今天既然說起這個話題,目的就已經非常明顯。
兩人心照不宣,很多事,已經盡在不言中。
“看來聶先生實在為了我費勁了心思,顧家需不需要子嗣,是需要你來給我做決定?”
語氣很輕,將整個氣氛推上了更尷尬的程度。
的確,不管顧明燁做什麽選擇,聶楠都是沒有權利指手畫腳的。
邢蕎也覺得聶楠有些咄咄逼人,忍不住出了聲。
“哥,這件事我們會自己商量,今天這個場合,能不能不要繼續說了?”
看著邢蕎冷著臉的樣子,聶楠也僵了表情。
抬眼,看著她,眼底,失望一閃而過。
蕎蕎沒注意到這個細節,可偏偏卻被顧明燁注意到了。
“他也是關心你。”
平淡的語氣,卻顯得顧明燁大氣胸襟。
主場優勢絲毫沒顯示出來,卻鬧出這麽一個大簍子,聶楠怎麽能這麽輕易的咽下這口氣。
但是現在絕對不是再繼續爭執的時候,顧明燁越是在邢蕎心裡的位置高,等他摔下來的時候就會越慘。
“嗯。”
邢蕎並不知道聶楠心裡的打算,只是將心思都放在顧明燁的身上,見他沒有因此不悅,也就放心了一些。
飯吃的差不多了,張芳給聶山喂流食,雖然身子不懂,但他的意識還是在的。
剛剛兒子說的那些話,他都是聽得見的,心裡很緊張,卻一點忙都幫不上。
顧明燁是什麽來路?兒子就算現在混的還不錯,但是和顧明燁比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所以他當然會擔心會得罪對方……
“我去抽根煙。”
聶楠這話表面好像是對張芳和邢蕎說的,可走出門的那個瞬間。眼神,卻落在顧明燁身上。
“我哥沒有什麽惡意,你別多想啊。”
拉著顧明燁的手,邢蕎笑的討好。
顯然,她也沒想到今天聶楠會說這樣的話。
以前不是特別反對他們兩人在一起麽?怎麽一轉眼就說了什麽生育的問題。
這樣夫妻私密的事就這麽擺在台面上來說,實在有些尷尬,即便,說的人是她哥哥。
“他是你哥,我不會多想什麽。”
這話聽上去是沒錯的,可是邢蕎就覺得好像有些地方不對勁。
可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她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你沒多想就好,收拾的差不多了,咱們走吧。”
說著,轉身走到聶山跟前。
“聶叔,有時間我們再來看你。
媽,我和顧明燁先走了。”
張芳看了一眼顧明燁,然後拉住邢蕎的手,這樣子倒真是有點像個慈母了。
“路上小心,明燁平時忙,你課業也多,都多照顧著自己。”
邢蕎看著被張芳拉住的手,一時間有些愣住。
好暖的感覺,不知道有多長時間沒這麽感受過了。
“知道了,媽,你放心吧。”
……
兩人牽著手從病房裡出來,聶楠靠在窗邊,微微抬頭,本來就有些凝肅的臉,此時更是讓人不敢逼視。
蕎蕎眼珠轉了轉,下意識的收了收手勁。
顧明燁目光微閃,已經明白小笨蛋的意思。
“哥,我們走了,改天見。”
聶楠不說話,只是看著兩人。
不回應,也不阻攔。
邢蕎緊張的吞咽了口口水。
“哥……”
聲音裡顯然有些祈求的意味。
聶楠卻不肯輕易松口。
“顧先生,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們去喝一杯吧。
畢竟是在醫院,估計,你也沒吃太好。”
顧明燁看著他,笑。
“我還吃的挺好的,實在太忙,抱歉。”
邢蕎暗暗吐了一口氣,還好,顧明燁沒有要和聶楠杠上的意思,不然說出口的話可不會這麽溫柔了。
“哥,以後有機會的,好不好?”
一個勁兒的給聶楠使眼色,邢蕎實在被這個哥哥弄得有些沒辦法。
雖然能夠理解他擔心自己,但是……有時候有點做的太過了。
這樣,會讓自己很有壓力。
聶楠看著她,最後只能妥協。
沒說話,直接回了病房。
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邢蕎默默歎氣,看來,想要讓他體諒自己,一時半會是很難了。
“我哥就是這個脾氣,所以——”
“回去收拾一下行李,明天一早的飛機。”
顧明燁不想再聽到任何和聶楠有關的事,他腦子想的都是如何和能在這個時候好好去散散心,度度假。
原本的計劃被打亂,這一次,他要的是讓邢蕎喜歡的一段旅途。
“好。”
“阿楠,你今天說的那些話,有些過了。”
病房裡只剩下三個人,張芳忍不住開口。
聶楠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眼神也沒有焦距,不知道是不是在聽。
“我知道你關心蕎蕎,可是這樣的事,是他們夫妻的私事。
你作為娘家人應該知道分寸才對,而不是讓她在那種場合難做啊。”
經過聶山住院的事之後,邢蕎忙前忙後,張芳也覺得之前自己做的似乎有些冷漠了。
其實邢蕎是個不錯的孩子,聶北又不在自己身邊,比起聶楠,更讓她覺得可靠的人,自然就成了這個女兒。
“我知道了。”
沉默了一會兒,聶楠淡淡開口。
像是終於從他口中得到一個承諾一樣,張芳放心了一些。
但是聶山看著兒子,眼裡卻始終都有擔憂,嘴唇微微抖動著。
如果真的如他所說,事情也就簡單了,就怕……
回到老房子,邢蕎將行李一樣一樣的整理好。
行李箱裡的東西排列的整整齊齊,可憐的是她還不知道自己要去的目的地是哪裡。
幸好現在不是南北溫差很大的季節,不然的話,她還真是不知道該怎麽準備才好。
“我收拾好了,明天幾點的飛機?”
“七點。”
顧明燁收好筆記本,看著她隨意將頭髮挽起,穿著家居服站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