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換成普通青玉的?”
郭家最小一個小女婿衛仁,瞪著劉宏,即便是他從來不喜歡仗勢欺人,這會兒也恨不得一巴掌打死眼前的家夥。
擺在桌上的青玉雕像,一樣形神兼備,放在外面,光憑此等好手藝,就足以讓人重金收藏,但和周圍的玉像比,登時黯然失色。
他弟弟被打掉了門牙,今天他是登門問罪的,奈何聽劉宏一字一句把事情說清楚,立時把弟弟忘在腦後!
衛仁深吸了口氣,面孔嚴肅:“你聽著,我嶽父大人為官近六十載,出將入相,一心忠於陛下,雕像入邀天閣,那是榮譽,是陛下的恩寵,無論如何都不能出問題!”
劉宏登時苦了臉,偷偷摸摸讓人把罩在原本玉像上的白紗撩開,攤攤手:“不是我有意怠慢郭老將軍,別說大周,就是四國內誰人敢拿老將軍的名聲開玩笑,這不是萬不得已嗎?”
衛仁一眼看到那尊玉像,背脊上登時麻嗖嗖一片。
現在更不好了。
整個玉像竟然變得陰柔無比,偏偏五官還酷似嶽父,一時間看得他毛骨悚然,連忙低頭閉眼,哪怕看一眼,都是對嶽父的褻瀆,再看下去,他回家恐怕都不敢面見他老人家了,說不得轉眼就露出破綻。
衛仁登時大怒。
他這人本就是個暴躁脾氣,又愛喝酒,喝了酒還喜歡耍酒瘋,不是個好相與的,此時更是暴跳如雷。
“你們,你們將作監的人不想活了!!”
劉宏顧不得解釋,硬挺了衛仁一腳。撲過去摟住玉像拚命抱下來,那玉像幾乎有半人高。很是沉重,尋常兩三個大力士抬還要小心翼翼,可劉宏卻當真一個人穩穩當當把東西抱了下來,平穩放在桌面上,可見他是真急了,也說明將作監的大太監也不可小覷。
“衛爺息怒啊!”
劉宏苦著臉讓開地方。
衛仁臉上的怒氣還沒退,腳抬起來,因為慣性,踉蹌後退了一步——那玉像無論從什麽地方看,也是再好不過。
但他絲毫不開心。反而心中拔涼,拔涼的。
“難道要我去找國師?”
衛仁呆愣無語。
劉宏嘴角動了動,到底沒敢點頭。
其實,很多人不知道,國師和郭家那位老爺子,好些年老死不相往來,似乎有舊怨。
至於是什麽樣的恩怨。外人就不得而知,兩個人也從沒提起過,甚至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有這麽一回事兒。
畢竟國師是修行中人,身份不涉世俗,郭老將軍卻是世俗中人,出了名的八面玲瓏好人緣,兩個人擺在一起。本也不搭調。
郭老爺子領兵打仗的時候。或許要和國師打到交道,但國師隻負責佔卜吉凶。預測天時,行軍打仗的具體問題,將領可不會把一位國師當做軍師來用,一般情況下,領兵的大將元帥,也許連見都沒必要見國師幾面。
但衛仁是半個郭家人,不是入贅,勝似入贅,他嶽父又把女婿真正當半子,相比兒子,反而更疼愛女兒,他雖然也不知道具體情況,可老爺子對國師不感冒,還是挺清楚的。
他心裡納悶,也覺得自家老爺子恐怕是老小孩兒的性子,人家國師平日裡相見,一直客客氣氣,對待嶽父是相當尊敬,可不像有什麽恩怨的樣兒。
衛仁護短,即便如此,他也更聽嶽父的話,實在不樂意和國師打交道,但現在這事兒,他已經兜不住了。
劉宏歎了口氣:“出事之後,榮安郡主來看過,一眼就發現玉石不妥。”
他仔仔細細把紅塵說的話,告訴衛仁。
“這座青玉雕像的雕工沒什麽問題,時間有點兒來不及了,再說,那一批玉料也全部消耗乾淨,即便還有時間,又去哪裡找合適的玉料去?”
衛仁翻了個白眼,這老小子說的到簡單!
青玉雕像,不說材質如何,它不是法器,沒有氣場,擺在那兒就是個沒用的死物。
別人的雕像安置妥當,陛下親自率領文武百官進來酬謝忠臣良將,表彰他們大功於社稷,那是很複雜的儀式,儀式完成,福運綿延,惠及後代,只有他們郭家沒有這等加成效果,如何公平?
“那總不能勸陛下改期,重新再雕刻一整批的玉像吧?”
劉宏簡直要愁死了。
衛仁不傻,雖然他很想,可也知道這不可能。
郭家在大周勢力再大,再能影響皇上,這種話也說不出來,再說,他嶽父也不會說這些。
沉吟了下,衛仁咬牙:“大不了真去求求國師,先找一批靈師來看看情況。”
“哎,衛爺還是再去求教榮安郡主吧,在京城的靈師裡面,榮安郡主絕對排的上號,實力在大部分靈師之上。”
宮裡消息靈通,劉宏說話,還是很管用。
衛仁眨了眨眼,也有點兒猶豫。
“……她打了我二弟。又隨口讓把我嶽父的玉像換成這等普通的……算了,先找別人。”
劉宏嘴角抽了抽,到底沒說話。
他早把那位衛二爺為什麽挨打,不著痕跡地透露給了這位衛爺聽,可這位也是個固執的,他覺得他弟弟是好人,心地善良,只是有點兒調皮,他就不信一言半語他弟弟的壞話。
劉宏又不姓衛,管不著人家怎麽養弟弟,何必多言!
而且衛爺說的也不錯,那位郡主看樣子不大想理會此事,京城的靈師也不只她一個。
衛仁想通了,一咬牙匆匆離去。
當天晚上,薛柏橋不知道從哪兒知道宮裡發生的新鮮事兒,偷偷摸摸跑到紅塵這兒探聽八卦。
紅塵簡直無語。
“難道宮禁森嚴這幾個字都是假的?”
邀天閣玉像出事兒,明明是藏著的秘密,怎麽好像所有人一眨眼的工夫就都知道了。
薛柏橋嘻嘻哈哈地道:“這叫欺上不瞞下。宮裡的事兒,哪來的秘密。實話實說,萬歲爺哪天少吃了一口飯,那都要讓人分析個一二三四出來,在哪個娘娘宮裡笑幾聲,滿宮廷的娘娘們眨眼間就知道了,宮裡的事兒,該知道的人誰也瞞不住。”
至於能不能瞞得住皇帝,那誰也不知,也許瞞得住,也許瞞不住。但是萬歲爺裝作被瞞了,都說不聾不啞不做家翁,可當皇帝的,有時候也要學著裝糊塗,裝聾作啞。
“這兩天郭家那便宜女婿,找了好幾個靈師進宮,聽說已經找到解決的辦法。就是給那件玉像重新開光,就在邀天閣內開光,到時候生成氣場,自然和邀天閣融合,即便別的玉像有一點兒排斥之力,也無傷大雅。”
“思路挺對。”
紅塵笑了笑,點頭。略有幾分讚歎。“京城藏龍臥虎,靈師個個不凡。”
薛柏橋翻了個白眼:“你還讚。這是壞你名聲呢好不好!”
很多人都知道,紅塵很消極地讓換了玉像,要是讓別的靈師輕而易舉解決問題,那紅塵的名聲的確要蒙上一層陰影。
薛柏橋心裡,紅塵首先是靈師,第二才是郡主,郡主是虛的,靈師這一層身份,才是她最大的依憑,這一件事兒,當然不可能一下子就讓她落入塵埃,但靈師是最需要信任的行業,出現一次失誤,別人對你的信任就降低幾分。
反正薛柏橋心裡挺著急的。
他急,紅塵半點兒都不急:“要是他們能成功,那自是皆大歡喜,不過嘛!”
紅塵搖了搖頭,抿著嘴唇不說話了,氣得薛小侯爺吹胡子瞪眼:“說話怎麽說一半兒?難道他們成功不了?但那些靈師們也不是庸人啊,最近這陣子,天下有名的靈師都雲集京城,以郭家的能力,請一二高手進宮去,那輕而易舉啊!”
“唔,那就等等看,也許他們有法子也說不定。”
紅塵還是不以為意,輕描淡寫地道。
薛柏橋撲通一聲,趴在桌子上,深深吸氣,決定以後再也多管閑事,這不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嗎?
埋汰歸埋汰,中午薛柏橋還是留下來吃飯。
他昨天就看到了,郡主府那邊片了一隻小羊羔,片成透明的薄片,特熬上湯底。
郡主府獨有的香料,又麻又辣,大冬天吃兩口,渾身通透,十足開胃。
再加上那些蔬菜和水果,哪怕在侯府,他都不好意思過多享用,畢竟侯府將來是他大哥當家,還有嫂嫂在,太奢侈了,大哥不介意,也不太好看。
如今他還沒有成婚,更沒有分府,在家裡大哥已經成親,還被立為世子的情況下,總是要仔細小心些,以前他從來不注意,顯得瀟灑的很,別人也都讚他為人爽利,但現在長大了,成熟了,總要知道點兒事兒才好。
他家裡雖說絕不會缺錢,堂堂侯府,坐吃山空也夠子孫後代吃幾輩子的,他卻不好把公中的銀錢當成自己的隨便亂花。
紅塵是弄不明白這位的那點兒小心思,真要知道,怕要氣死了——哦,原來家裡的錢不亂花,換作在郡主府,那就是連吃帶喝帶拿,半點兒不用客氣!
不過是為了滿足口腹之欲,矯情什麽。
剛擺上飯,熱滾滾的湯鍋還沒沸騰,外頭就有人來報——信陽王府來人了,正在門口候著。
郭老將軍賜封王爵,便是信陽王。
“是郭家的八女婿,衛仁衛將軍。”
“噗!”
薛柏橋噴了口水,眨了眨眼,淡定地把汙漬擦乾淨,抹了把臉苦笑。
既然衛仁登門,肯定是邀天閣之事沒解決了。
薛柏橋登時松了口氣,臉上露出幾分喜悅。
不是他不厚道,可他還是覺得挺不錯,人有親疏遠近,比起郭家,他自然更看重好友的名聲。
他家好友沒有解決,那他自然也不樂意看見別人給解決了。
“不過,邀天閣那事兒傳的雖然邪乎。可紅塵你是什麽人?要是有辦法就給他露一手,也好顯顯本事。別讓人小瞧了去。”
紅塵卻是半點兒不急不躁的,扭頭便道:“說我不在,唔,你們先吃飯,吃飽了再去說。”
羅娘應了一聲便出去。
薛柏橋:“……”
紅塵已經撈了好幾筷子美食,慢慢享用。
“你當真不去看看?”薛柏橋呲牙,他當然不是為什麽郭家著想,純粹是看不得自家好友被人輕視,想要紅塵威風八面地壓服這幫家夥,不露本事。怎麽顯能耐?
紅塵翻了個白眼:“不吃了?”
薛柏橋立馬收了聲。
還是美食要緊些,美味佳肴擺在桌上,誰還有心思管別的。
他們兩個吃得香甜且悠閑。
外面的客人可不太好。
在門口被晾了足足半個時辰,他忍不住又敲了敲門,人家門房裡的老大爺卻是裝聾作啞,耳朵不靈,說話也說不清楚。至於硬闖,他一身功夫再好,這裡是郡主府,別說上面賜下來的侍衛,就是府兵也不容易對付。
迎著冷風,又是噴嚏,又是眼淚。好幾次衛仁都想走。可一想到嶽父大人的要事,就什麽委屈都能忍受了。
他一開始還咬牙切齒。心中隱約有些埋怨,後來時間一長,只剩下忐忑不安,隻盼著能見到郡主,求了郡主出去幫忙,別的亂七八糟的都不敢想。
終於,大門吱呀一聲洞開。
衛仁大喜,眼巴巴地看著。
羅娘出來,看見他也有些意外:“還在呢?抱歉,府裡新搬家,正忙,怠慢你了。”
“……無妨。”
衛仁咬牙,“敢問,郡主可願見在下一面?”
“哦。”羅娘眨了眨眼,“我家郡主說了,她不在。”
說完,砰一聲關門。
衛仁:“……”
他現在就衝過去拚命,不知道行還是不行?
很明顯不行。
衛仁一咬牙,隻當是他那個弟弟得罪了人家,想了想,又去了一趟,備了重禮,結果還是沒見到人。
他就下了狠心,四處托關系,利用郭家的人脈,求了所有能求的人。
還是求到寧侯家的小公子,小侯爺薛柏橋頭上,薛柏橋給了他一句準話:“求人辦事,就得有點兒求人辦事的誠意,人家堂堂郡主,又不是你家跑腿的,憑什麽聽你調派,用得著人家就上趕著巴結,用不著了,明明弟弟犯了錯,連賠個禮,道個歉都不肯?”
衛仁恨不得飆淚。
他弟弟好慘的,請了好多大夫,現在才勉強能起床。
話雖如此,衛仁還是一咬牙,先把他弟弟五花大綁,拎到門口押著跪下,弄了一堆荊條給他弟弟背上。
自己也跟著跪。
跪了整整一宿,天亮了,衛仁聽著裡面有了動靜,大約有人起來,立時把臉弄得更憔悴些。
苦肉計嘛,一唱就要唱到底。
結果,裡面的動靜越來越大,忽然巡邏的禁軍路過,嚴令他們迅速離開,說有礙觀瞻,他想跪著玩,勞煩跪遠一點兒,要不回家跪去,不要堵人家的門。
衛義氣得差點兒發瘋。
“哥!!”
衛仁更是無語。
誰也能猜得出來,這幫禁軍肯定是為了人家榮安郡主來的!
可他實在沒轍了,只能找榮安郡主試試。
那日一得知具體情況,他就托關系尋了幾位靈師。
都是京城赫赫有名的人物。
不過,大部分進了邀天閣,都被嚇得腳軟,隨便找借口就溜走,衛仁氣得要命,實在沒想到身為靈師,竟還有如此沒擔當的,卻不知道,越是有名望的靈師,越吝惜羽毛,一見事情不好解決,躲開才最正常,這叫有自知之明。
到是其中一位叫曲烏的靈師,冷漠寡言,見旁人只顧著推脫,很隨意地就一言道破究竟,也說雕像用的玉石和周圍玉石氣場衝突,大約是因為不同源,與劉宏所言沒什麽分別,還說若一定要用這尊玉像,只能重新開光罷了。
衛仁當時十分高興。
只要能安安穩穩地讓自家嶽父的雕像入駐邀天閣,什麽法子都無妨。
開光的動靜很大。那也無妨,別看是在宮裡。別人做這事兒不太方便,畢竟大周也忌諱巫蠱之術,無故做起法事,總要招上面的忌諱,但以他的人脈關系,也不是多難。
衛仁使出渾身解數,幫曲烏準備好一切,眼睜睜看著曲烏在邀天閣為雕像開光……
一開始真有成功的跡象,那雕像劇烈震動,相貌轉換。一點點恢復,沒想到成功的前一刻,忽然滾下來,前功盡棄。
連玉像的眉心處也多了一道裂痕。
衛仁簡直欲哭無淚。
有裂痕,哪怕不明顯,可這玉像根本就沒法子用了,只剩下最後一個備用的。要是再出問題,他就真要做好準備,他們郭家要丟人現眼幾百年,甚至更長。
那麽多靈師失敗的失敗,直接逃走的逃走,衛仁幾乎黔驢技窮,這才下定決心。相信劉太監的話。來找榮安郡主。
不過這會兒,他到越發覺得。那位郡主可能很靠譜。
人都是一樣,越難請到的人,在心中的地位就越高,一開始他還只是抱著一點兒希望,覺得郡主可能有辦法,現在卻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想盡了辦法見不到人,這日準備好,想著要是再見不到人,他就求嶽父大人去。
沒想到,這次到沒被刁難,還被人很隨意地領進客廳去。
紅塵本身對這件事兒有點兒興趣,故意玩一玩衛仁,也就是閑極無聊,痛快一下。
客廳裡,衛仁似模似樣地站在牆邊,正看一幅寒雪垂釣圖,實際上心裡乖乖的,好像緊張兮兮地握拳出擊,結果一拳打空,渾身不對勁兒,也提著口氣放不下來。
不過看了一會兒,他就真入了迷。
此圖是鄒先生和紅塵二人合作所畫,很是質樸,卻也顯功底,極具意境,薛柏橋來看到之後,用盡手段想把東西騙走,甚至都借口借到自己母親壽禮上去。
紅塵到不是不舍得給,只是這小子的借口花樣繁多,十分有趣,林旭聽了也歡喜,乾脆就拿捏著他,好讓他抓耳撓腮,多動動腦子。
小侯爺那麽不喜歡附庸風雅的,也愛得不行,懂行的人見了,自然著迷。
隻衛仁這架勢一擺出來,果然和傳言一樣。
傳聞中,郭家七子八婿,唯獨八女婿酷似老王爺,同樣允文允武,文武雙全,磨練些時日,或許又是一個出將入相的絕代人物。
當然,這些讚譽,只是看在郭老將軍的面子上罷了。
郭家至此,繁花似錦,但子孫後代的前程,怕是超不過郭老王爺了。
天底下畢竟只有一個郭殷。
“咳咳。”
羅娘跟在後頭,咳嗽了兩聲。
衛仁渾身僵硬,勉強一回頭,便看見紅塵已經來了,似笑非笑地立在那兒。
仔細一看,衛仁額頭上冷汗直冒——她竟然真是自己兩次得罪過的,原來不只是二弟那一樁!
一時間臉色驟變,又青又白,半晌,他才裝作完全沒有之前的衝突,也沒有之前花樣百出的求見,面色恢復正常,移步過來行禮,分賓主坐下。
“衛將軍怎麽有空兒來我這兒?聽薛小侯爺提及,您不是請了幾位靈師進宮去,也已經找到了解決辦法,這會兒應該正忙才對。”
既然這位裝作沒那回事兒,紅塵也故作是第一次見面。
衛仁聞言,臉上紅紅紫紫半天,低著頭輕聲道:“在下思量,既然是皇后娘娘托郡主去邀天閣探查,總該知會郡主一聲,否則太過失禮。”
紅塵輕聲笑起來:“我可無妨,你盡管請別的靈師處置便是,完全不需要顧忌我,至於娘娘那兒,衛將軍就更不必操心,她老人家心更寬,指不定現在都忘了這事兒。”
衛仁一怔,訥訥無言。
紅塵又笑:“不過,將軍還是快些處置才好,傳揚出去,終究不太好聽。”
邀天閣建成,乃是為了供奉忠臣良將,別人的玉像都好好的,偏偏郭老爺子的出了意外——這不正說明,郭老將軍此人的忠心都過於虛假,上天有眼,認為他不該佔據邀天閣的席位。
總會有心思陰暗,或者別有用心的人以此做文章,不敢明面上說什麽,也會暗地裡胡言亂語。
即便是郭家,遇見這等事,大約也不好視而不見。
衛仁的臉色大變,他又何嘗不知道!
想到可能的諸般後果,衛仁臉色又變了變,站起身一揖到地,不敢再隱瞞,支支吾吾地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才又懇求道:“郡主,衛某前次多有得罪,您要打要罰,衛某都認了,還有我不成器的弟弟,只要郡主能消氣,怎麽懲罰他都行!”(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