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小姐,您快幫忙看看,大劉這小子是不是真死了?”
李捕快滿頭大汗,也顧不上什麽晦氣不晦氣的,把人擱在茶館門口,氣喘籲籲。
“這是我們衙門快班的劉青,昨天還好好的,今天上工的時候,仰面倒下就沒了氣。”
李捕快都快哭了。
他和劉青的關系那算得上很鐵,祖輩上家裡就有舊,二人感情也好,雖然劉青只是個普通衙役,他當上了捕快,可幾十年的感情在那兒呢,關系依舊。
像他們這樣的,別看總被人說成是賤役,實際上也是世代相傳,勢力根深蒂固,有時候說話辦事比縣太爺還管用,畢竟是本鄉本土的,縣太爺可不能在本土任職,且大部分呆不了多久便走人,衙役卻多一乾就是一輩子,父傳子子傳孫。
如今死個衙役,給衙門造成的震動,可不比死個縣太爺小太多,何況還是這種不明不白的死法。
紅塵忙走過去看了看,一看就發現這一個和孫大是一種情況,她這麽一說,李捕快松了口氣,隨即又揪心!
要只是孫大一個,還能說可能是意外,畢竟前面還有兩個死人已經下葬,誰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樣的情況,但現在又冒出一個來,顯然意外的可能性越來越小了,說不得真是人為的。
“人為的?難道是下毒?”
李捕快撓頭,他們杞縣是小地方,可還是有幾個好大夫在,衙門也派人去請了,他們縣太爺在這方面向來有面子。奈何所有的大夫都說查不出什麽。
到是吳大夫仔細看過,也說人還沒死。有半口殘氣,可還能不能蘇醒,什麽時候能醒,那是誰也說不出來。
紅塵也說不出來。
不過她仔細看了看,卻是忽然一愣,蹲下去仔細看了看,他身上籠罩著一層氣,正在散開,還沒有散盡,這種氣場很是奇怪。就和蔣莊銅錢上籠罩的那層陰氣一樣,至少是同出一源。
劉青看起來也是個三四十歲的漢子,身體壯碩,必然也是個健健康康,就算沒處於人生巔峰,也是相當相當好的階段的大男人。
和蔣莊一樣。
紅塵一拍手:“莫不是那東西也盯上他了吧。”
而且可能已經下過手,只是沒成功。一般來說這種情況,根據她從各種古老書籍裡得到的寶貴經驗,邪祟都比較執著,盯上什麽就不會輕易放棄。
前朝就有一則記錄,有個可憐娃,十五歲的時候招惹到一隻黃大仙,然後被糾纏了五十年。死了才算塵歸塵土歸土。徹底結束,紅塵連忙跟老參打聽。
老參和家裡那些靈物們都傻眼——這不算一個品種啊。它們可不曉得!
“我們隻親近主人,可不去和別的人類糾纏,再說,也糾纏不著啊。”老參搖頭晃腦地笑道,“除了紅塵你能感應到我們,能聽得懂我們說話,在其它人眼裡,我就是一株可以吃的人參,雖然很名貴,雖然也許值錢,可沒人會跟我聊天。”
那到是。
紅塵有時候捧著茉莉,捧著書本,趴在窗戶上說話,羅娘她們也隻當她有自言自語的怪癖。
“旺,呼呼!”
平安夾著尾巴,跟被什麽東西咬了似的躥到她足下瑟瑟發抖,紅塵掃了一眼,正好看見一隻大白貓優雅地甩著尾巴走過,綠色的貓眼裡面還時不時閃爍出一抹得意,至少紅塵覺得自己從裡面看出得意來了。
……看來這隻大白貓和老參他們也不是同一個興致,真是招貓逗狗,淘氣得緊。
小貓和小狸看著平安,都有點兒擔心。
“小姐,平安這幾日也不知怎麽的,老是亂蹦亂跳,還狂吠不止,莫不是病了?”
紅塵搖搖頭,現在要緊的不是狗,而是人,看了眼一臉緊張的李捕快,想了想道:“麻煩李捕快派人保護蔣家莊的蔣莊,若是出現任何異常情況,馬上來找我。”
“我懷疑‘凶手’下一個目標是蔣莊。”
李捕快怔了怔,也就痛快應了,反正這事兒連縣太爺都沒驚動,就是他們私底下非要查。
“千萬記得,你們幫忙盯著就好,就算是發現不對,也別驚動了對方,一來以免打草驚蛇,二來我怕那東西不好對付,你們不知道竅門再傷了自己。”
李捕快心裡怦怦直跳,連連點頭。
“說實話,咱當差幾十年,第一回碰上這種事兒,有點兒緊張。”不只是緊張,還有那麽一丟丟的興奮。
男人嘛,有時候其實很追求刺激,像李捕快這等向往橫刀立馬的,更是如此,再加上這次涉及到自家兄弟的生死存亡,那自然更為上心。
“小姐放心,我這就回去,發動兄弟們一天十二個時辰盯著蔣家莊!無論做惡的是個什麽東西,也保準它不敢再傷人!”
李捕快摩拳擦掌,紅塵就放松些。
她比別人更清楚,就是有些邪祟很厲害,只要不是碰上那種道行十分高深的,有個十個八個壯漢戳那兒,元陽充足,對方就會忌憚,大部分邪祟也不像普通人想象中那般,隨隨便便就能造出一片焦土,血流成河的悲慘場面。
鬼谷先生便和她說過,她靈性足,或許將來會招惹到髒東西,但只要自己心正,氣足,便無需擔心,最可怕的不是鬼魅,而是人心。
到是如果很不幸遇到被人操控的鬼魅,那只能看看雙方道行誰高,誰更幸運些了。
送走了李捕快,羅娘又去拜佛,還拉著紅塵一起去拜。
她新添上的這個愛好沒什麽不好的,紅塵也就隨了她的意,雖然那一屋子佛像是從普濟寺求來,可紅塵還是覺得,拜佛不如給自家門神多上兩柱香。
拜完了佛。紅塵便伏案寫了封信,找小貓給蔣莊送去。
因著不知道他身邊是不是有什麽東西監視著。紅塵也沒寫得多具體詳細,只是充作一體貼晚輩,又說她近來練習六爻八卦有成,為蔣莊算了一卦,算到他近日有劫,若呆在家中閉門不出,或許才能避開去。
一封信寫得情真意切,也很鄭重其事,結果蔣家收到信,蔣毅給念了一遍。顧氏當場就摔了桌子!
“不出門?說得好聽,全家都喝西北風不成?她要是給我萬兒八千的銀子,我也樂意讓爺們兒整日在家玩,誰樂意乾活?”
顧氏臉上發青,怒氣衝衝,“你還護著她,瞧瞧這都什麽話。那是巴不得咱家不好呢!不讓你去做活,家裡吃什麽,喝什麽,沒乾完的差事,她給補上錢?毅哥兒讀書,她負責束脩?”
“我說過不知多少遍,這是最後一遍。我再說最後一次。”
蔣莊皺眉:“紅塵不欠你的。她那樣的品貌,肯定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落到你手裡遭了十幾年的罪,你該慶幸這孩子是個好孩子,夠大度,心胸寬闊,否則不光是你,怕毅哥兒也要被你拖累了去。”
他並沒有疾言厲色,可顧氏這一次,隱約覺得背脊上有些發寒,張了張嘴,愣是沒敢再開口。
蔣莊歎了口氣,他其實知道,妻子沒見識,只是個尋常愚蠢婦人,她心裡有她的是非標準,對她,對她兒子,對她家庭有利的,就是對的,不肯看外面,也不肯為別人著想,她即便是心裡隱約知道,她所做的一切罪大惡極,轉過頭來,也還是只顧著蠅營狗苟的自家小利益,說也沒什麽用。
他也同樣自私,他從一開始就盼著,紅塵即便不做蔣家的女兒,不回自家,也別找到她的親生爹娘才好。
想一想,天下這麽大,她爹娘來自外地,又哪裡真有那份幸運還能認回女兒,再說,若無意外,對方不知道自己丟了個女兒,這麽多年過去毫無消息,那就一輩子如此,也未嘗不好。
蔣莊想的這些,本來也很有可能實現,杞縣是小地方,消息向來閉塞,奈何夏家實不是普通富戶,紅塵那張臉又太顯眼了些。
這邊鬧出一些小紛爭,蔣莊看了信,到也不是完全不信紅塵,他雖不知那孩子從哪兒學了一身稀奇古怪的本事,卻知道阿塵不會說謊。
只是他現在手頭的生意很大,杞縣馮遠鏢局要一批刀劍,數量不算特別大,給的銀錢卻多,時間也緊迫,好像有大生意,蔣莊既然答應了,不可能壞了招牌,自然要去幹活。
不過他還是打定主意,這些時日到杞縣老老實實乾活,不出去亂逛,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尋常百姓,生活不易,還是小心些好。
第二日,蔣莊就去縣城。
李捕快把這事兒跟紅塵一說,紅塵想了想,也沒特意去阻攔。到不是專門為了把蔣莊當魚餌,主要是她不大想太多干涉人家的生活,再說了,只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那作亂的東西抓不出來,難道還能日日保護他不成?
就算蔣莊得救,對方還可以換其他人。
太陽過毒了些。
“賊老天真是不給人活路,前些時候大雨傾盆,路上遇見了兩次洪災,現在到好,就每一塊兒雲彩遮遮太陽,就這天氣走鏢,弟兄們不知道要受多大的罪。”
說話的馮遠鏢局的大鏢頭龔威,這次鏢重要,他要帶隊走一趟。
所謂江湖越老,膽子越小,龔威走遍三十年,四國各地都去過,北到大雪山,東至東海,什麽樣的毒地絕境他都見識過,可如今每次出鏢,到越發仔細謹慎,不光是兵器新準備了一批,連一些馬鞍,水壺,衣服,鞋帽之類的小事兒,他也是自己親自看過。
“你們要記住,自己的馬,自己的裝備,自己檢查清楚,要知道,現在仔細一點兒,出門在外就多一條命。”
龔威也不避著蔣莊,還特意把他叫過來。
“蔣師傅,打造兵器您是行家,給我們兄弟們看看,打造他們趁手的。銀錢上您放心,虧待不了您。”
蔣莊笑應了。果真過去看那幫子趟子手的身材,胳膊長短,手掌大小。
他正看著,一前一後兩個女子慢慢推著個推車過來,那幫趟子手頓時歡呼一聲,蜂擁而上,你爭我搶地搶車上的水。
前面那女子卻搶先端了一海碗,還是加了冰塊兒的,緩緩走到蔣莊面前,遞給他。
“大哥。您喝點兒水。”
龔威怔了怔,嘿嘿一樂,戳了蔣莊的腰一下。
蔣莊尷尬地臉上一紅,卻是雙手捧過來,小聲道謝。
這女子可不是那等看起來很輕浮的女子,生得文靜,衣著打扮十分素淨。不塗脂抹粉,年紀也不小了,二十七八歲,是年前被拐子拐了來的,後讓馮遠鏢局給救下,不肯說前塵往事,求了馮總鏢頭的同意。就在鏢局裡幫忙做些洗衣做飯的差事。
她叫芳姐兒。人漂亮,心又細。乾活利索,很快就在鏢局裡立住腳,深得人心,蔣莊到這兒做活以來,也得了她好些照顧,對她頗為敬重。
鏢局裡的人其實都隱約看得出,芳姐兒對蔣師傅有些好感,只是蔣師傅是成了親的人,大家也就全當沒看見,不想說破再讓芳姐兒難堪。
他們說白了是半個江湖人,到不像普通老百姓那般注重禮教,就說芳姐兒的情況,換了普通老百姓,尤其是做正室的女人,必然要瞧不起她,覺得她不要臉,是個狐媚子,到處勾引男人,但在這幫鏢師眼裡,卻覺得她發乎情止乎禮,喜歡就是喜歡,灑脫得緊,至於蔣莊要不要收了她,那是蔣莊的事兒,得也欣然,失亦喜,得到得不到的再另說。
當然,這也和蔣莊不是什麽豪門大戶,只是打鐵匠,家裡也窮有關,若是芳姐兒想攀上的是什麽富貴人家,那估計給人的感覺就大不一樣。
蔣莊喝了水,把碗還回去,也沒看她,便躲到一旁歇著。
一直到芳姐兒走了,龔威才過來掰給蔣莊一般芝麻餅,兩個人分著吃,小聲道:“你怎麽想的?”
蔣莊也懶得裝糊塗,苦笑道:“還能想什麽?咱們是什麽人?也就是個苦哈哈,哪裡能有那花花腸子,我自家的婆娘還收拾不住,再要一個,怎麽養得起?”
他這話斬釘截鐵,不像是虛言假話,龔威頗為不可思議,搖了搖頭:“真是,跟你說,咱芳姐兒可不是個一般人,平日裡做女紅,尤其擅長繡美人圖,繡的大屏風一面能得二十兩銀子,比咱們這些只靠力氣吃飯的賺得一點兒不見少,你要是納了她回去,隻賺不虧。”
蔣莊還是搖頭。
“就是因為她太好,我才不要,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不能亂撿,我爹跟我說的。”
其實他怎麽可能不動手,他是男人,又不是棒槌,哪個男人碰上漂亮女人倒貼能不動心思?可蔣莊是個明白人,能控制住自己的**,他知道做人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就如他所說,他就是普通人家,看看鄉裡鄉親的,哪戶人家會納個妾回來?便是沒兒子的也不會納,何況他還有個兒子。
顧氏和芳姐兒比,差出十條街去,但蔣莊娶的是顧氏,他就絕不再看別的女人。
“行,蔣師傅你是條漢子。”
龔威豎起大拇指讚歎,“對了,晚上兄弟們去喝酒,一起去?”
蔣莊想了想,搖了搖頭:“我找人算了一卦,卦象說我最近不宜時常外出,恐會招災。”
天空碧藍如洗,太陽火辣辣地俯瞰大地,園中本來鮮花如錦,遍地蔥綠,可此時卻仿佛入了秋般,焦黃焦黃的,到讓人瞧見就感覺到一股子暑熱之氣。
“呼哧,呼哧!”
平安吐著舌頭,氣喘籲籲,連尾巴都耷拉下來。
茶館這邊冰塊兒的銷量大增,羅娘本來還稍微控制著些姑娘們用冰太多,怕著了涼,這幾日也顧不上,在屋子裡堆滿冰山。
因著酷暑,連書院那邊都休了假,沒辦法,書院條件不好,幾天就有七八個學生中暑,病得厲害。
紅塵乾脆窩在家裡,從學生徹底變成老師。整日和徐娘子一搭一唱,逼得羅娘那些女孩子早忘了什麽冷啊熱的。天天一門心思都在讀書上。
李捕快那邊也時不時地傳點兒消息過來,一開始是一天一次,很是積極,只是蔣莊的生活簡單得很,除了在家,就是去鏢局,兩邊兒都是悶在他那打鐵的家夥事兒旁邊,並不外出,消息見少。
紅塵心裡不太踏實,當時用她那比半吊子好一些的相術給蔣莊看過。他這一劫可不算小,能度過去還好,度不過去可是要命的,只是她該提醒的也提醒到了,總不能真把蔣莊關起來不讓出門。
她就是想,顧氏絕對不願意。
這日,姑娘們坐在書房裡看書。你讀一句,我來解釋,一起學習,效率還高些,小貓就悄沒聲地過來,小心翼翼關門,紅塵扭頭瞥了他一眼。他才不情不願上前道:“小姐。顧氏帶著她兒子來了,就站咱們茶館門口。讓進來也不肯進來,問什麽都不答,就是在那兒哭,您看這該怎麽處置?”
按照他的意思,何苦驚動小姐,隻推說不在,他和小狸過去處理了就是。顧氏一把的年紀,真要死皮賴臉地鬧事兒,小姐出去撞上,豈不是很難看?
紅塵皺眉,忽然道:“李捕快今天可派人來了?”
“今兒到沒有。”
小貓也奇怪。
“走,出去看看。”紅塵換了身見客的衣服,就徑直出門,一出去便見顧氏失魂落魄地立在門口,一眼看到紅塵,眼睛大亮,一下子撲過來叫道:“二丫頭,二丫頭,你快去跟你爹說,娘知道錯了,娘是糊塗,腦袋不清楚,現在好了,再也不做傻事,娘這就接你回家,咱們一家四口好好過日子!”
紅塵:“……”
顧氏今天沒吃藥?腦子有病吧!
“嗚嗚嗚!”她嚷嚷了半天,見紅塵不為所動,捂住臉就嗚嗚咽咽地哭。
她這一把年紀,又不是年輕時候,哭起來哪能看?周圍的客人們都覺得慘不忍睹。
紅塵仔細瞧了瞧她的面相,“你這夫妻宮確實出了問題,夫人,你還是別哭了,到底什麽事兒不如說一說,我雖然不知道能不能幫你,說出來總比你在這兒哭強些。”
顧氏咬牙,從懷裡拿出一張紙,雙手顫抖得厲害,半天才遞給紅塵。
那紙都被攥得皺皺巴巴,打開一看,竟然是一封休書,上面列了好多條罪狀,筆跡的確是蔣莊的,蔣莊寫字不好看,歪歪扭扭,字跡到不容易仿造。
其中最筆墨最重的,就是她逼走了女兒。
紅塵:“……”
“我不能沒有他,毅哥兒不能沒有爹,他還小,他還小,二丫頭,你跟我回去!”
顧氏嘶聲裂肺地喊了一嗓子,伸手就要拽紅塵的胳膊,紅塵輕飄飄後退,就避了過去,她精神不振,人也沒有力氣,可這一爪子到狠辣,沒抓住她,卻用力過猛,竟把自己的掌心劃出一道血口。
紅塵實在沒心思聽她胡言亂語,根本不搭理,直接叫過小莫:“小莫,你騎快馬去找李捕快探探情況。”
又衝顧氏問,“蔣師傅人在哪兒?”
她聲音極高,竟一下子鎮住顧氏,讓她愣了半天,才支吾道:“沒,沒見到人,今天一醒就在桌上看見這個……”一見休書,簡直晴天霹靂,她本不肯信,可死活找不到丈夫,越想越害怕,也顧不得兒子還在讀書,腦子一蒙就直奔紅塵這兒。
紅塵看了看顧氏的臉色,琢磨著她能起到的作用不大,招呼小貓和小狸駕車直奔蔣家莊,回了蔣家,也不去屋子裡看,直接閉上眼摸了摸石榴樹,好一會兒,又把大黃抱起來,抓了一把炒米給它吃。
顧氏也一手提溜著完全不在狀態的兒子,跌跌撞撞地衝進門,四下裡找了半天,死活找不到男人,又氣又急,臉色鐵青,嚎啕大哭。
周圍的鄰居們聽到動靜,就忍不住私底下議論,說蔣莊早該把這敗家娘們兒給休棄了,隻即便要走,那也是顧氏走。
顧氏聽了一耳朵議論,又怒又驚,換了以前非要撒潑不可,現在擔驚受怕,也就沒那個力氣。(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