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了兩只看家護院的大狗,紅塵就開了後院連通前院的小側門,狼狗和平安忠心耿耿地護在她左右。
大貓還在前面走,走幾步回頭看看,等紅塵跟上去再繼續。
“難道是想讓我做什麽?”
大白貓主動找她交流,就算是想拜托些事兒,紅塵覺得也是完全可以滿足人家的。
前院不像後院,燈火通明,好些客人們聚在一塊兒談天說地,順便吃茶。
還有人唱歌彈琴,也幸虧知道這是半夜,不敢擾民,聲音小了點兒,要不然後院估計也安生不了。
雖然人有七八個,月色正濃,燈光也明媚,如此熱鬧,可她第一眼還是只看見一個人。
是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端端莊莊地坐在桌前,小口小口地品茶,三個二十多歲的男人圍在她身邊獻殷勤,那殷勤勁兒乍一看,真和癩蛤蟆情不自禁流口水一樣。
美人年紀不算很小了,起碼也有二十六七歲,在大周朝這樣的年紀說一句年老色衰也不算過分,可即便是最鮮活的二八芳華美少女站在她身邊,恐怕也只有黯然失色。
她穿著京城流行的綠羅裙,頭上戴了一顆白色的大珍珠,五官分開來看很尋常,鳳眼,眉毛不粗不細,下巴略微圓潤,一點兒都不算豔麗,整體看來,卻每一根頭髮絲都充滿了魅惑,連紅塵見到,也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紅塵小姐?”
小貓一見她,連忙過來迎接,臉上也有幾分意外,“怎麽沒休息,可是他們太吵了?”
自家小姐還要去讀書。這邊客人們鬧得有點兒瘋,他特意提醒過小聲點兒。沒成想還是驚動到內院。
他就說,自家小姐太好脾氣,一開始就很放縱茶館的那幾個熟客,除了幾個必須保持安靜的書房,到晚上園子好幾處亭子專門為他們點燈,一亮就是一夜。
甚至有兩個蔣家莊的貧寒讀書人,為了借光徹夜不歸,也有杞縣那些嫌棄晚上不熱鬧,青樓楚館那等地方又會讓自家媳婦抓破臉,無處消遣。都漸漸聚到茶館,聊天喝茶講講故事,也是逍遙自在。
當然,一般只有熟客才能留宿。
人氣多,家裡也比較安全,尤其是蔣家莊裡出來的,和紅塵是舊識。為人淳樸,關系也好。
“沒事兒,醒了有點兒悶,透透氣而已。”
紅塵目光微凝,看著那隻大貓如入無人之境,居然沒有任何一個人能看得見,伸了伸腰。很優雅地走到大美人的身前。一跳,就跳到她的肩膀上去。
大白貓有點兒大。團起來像個披肩圍脖,一個勁兒舔舐大美人的臉,還衝著紅塵喵喵叫,等它扭頭看那三個大男人時,卻充滿警惕憤怒。
笑著過去,彼此寒暄了幾句,她才知道這個大美人還有三個年輕男子都是今晚來借宿的客人。
剩下的幾個是茶館常客。
正在前面坐在琴台旁邊,素手調弦的那個年輕男子,正是輕易不肯給人彈琴,說是知音難覓的盧先生,在書院教書,不過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今天他是一首接一首的彈,只要美人展顏而笑,那就更來勁兒,連琴藝都仿佛變得高超不少。
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紅塵輕輕過去,和美人打了聲招呼,坐在旁邊,這一問才知道,美人姓徐,江南來的,跟丈夫盛宣回老家乾州,路過杞縣,正好碰上盛宣的兩個同窗好友,盛情相邀,就留下來多住了幾日,昨日遊蒼青山,結果迷了路,錯過宿頭,這才在紅塵這兒落腳。
盛宣的身份來歷到清楚,他是讀書人,乾州人氏,去歲入永安求學,可惜沒考上京城的書院,呆了一年,這才認識了現在的妻子,驚為天人,立時求娶,費了好大一番苦功,這才討了美人歡心,帶回家去。
這邊說得不清不楚,以為自己藏得很好,可紅塵一聽就明白,其他人心裡怕也有數,這美人出身來歷恐是不怎麽好說。
紅塵猜有幾種可能,一種是妓、女從良,再不然就是大家小姐私奔。
要是她是行首名妓,那必然名動天下,只是不知是哪一位了?柳小曼,還是王安娘?這兩個年歲上差不多,趙燕兒也豔冠群芳,但她年輕,正是雙十年華,也是最出名的,不比另外兩個成名多年,年紀已經很大,至於姓氏,想必從事那個行當的女孩子,也不會用真實名姓。
紅塵親自動手給徐娘子倒了杯茶:“夫人嘗一嘗,這是我們自製的野茶,不說比得上天下名茶,卻也別有風味。”
徐娘子很冷淡地端起茶杯品了一口,目光略略變得溫柔:“是不錯。”
入口微苦,卻回味悠長。
“泡茶用的泉水很特別,清冷甘甜。”
“是啊,我們茶館的茶,春夏秋冬用的都不同,水更不同,甚至早晨和晚上用的也不同。”
紅塵一伸手,把臥在她腳邊的平安抱起來,擱在膝蓋上,輕輕抓了抓它的長毛,平安就一個翻身,露出肚皮,讓她給它撓了撓肚子,嘴裡還一直小聲哼哼,聲音柔軟的不行。
玩了一會兒,這小家夥就撲上去,扒著她的脖子,將自己偽裝成一條狗皮的小圍脖,一動不動的。
徐娘子顯然也很喜歡小動物,讓逗得直笑,抿著嘴唇,臉頰飄紅,剛才那股子冷意漸漸消散了些許,眼角眉梢間的倦怠感隱了去:“好好疼愛這些小家夥們,它們比人可靠,我以前也養過一隻貓,不過家裡不方便,只能偷偷喂,饑一頓飽一頓的,可它特別聽話,給它洗澡從來不亂鬧。”
紅塵目光在白貓身上溜了一圈,歎道:“哎,那夫人離家。怕是那貓要很傷心了,我出門兩天。我家平安都不高興,回來要膩乎半日呢。”
徐娘子只是笑了笑,沒回話,扭過頭去又和幾個年輕人說笑,還鬧著要喝酒。
“行,喝酒,我這就去買!”其中一個年輕人站起身大笑道,“剛才來的時候,路邊就有人賣家裡釀的酒,別管什麽樣的。如此良辰美景,總要有酒才好,哪怕劣質的也湊合。”
一群人都說好。
“可惜茶館裡沒酒。”盛宣攤攤手,“只能麻煩咱們小孟跑一趟了。”
小貓連忙過去替他們收拾桌子,一邊笑道:“晚上喝喝也就罷了,白日裡可不行,咱這兒是茶館。還是書屋,好些讀書人在呢,喝得滿身酒氣不好看,得啦,小的給諸位去弄幾個下酒菜,小的還記得廚娘留了兩隻燉雞,熱一熱正好。大家別嫌棄。”
“嫌棄什麽。誰不知道你們茶館菜品第一!”剛收了七弦琴的盧先生走過來笑道。
紅塵失笑:“真不知該不該說謝謝先生的恭維。”一個茶館,讓人家說菜好。到也夠新鮮的。
她坐在一邊觀察,也沒察覺出什麽不妥,大不了就是幾個年輕人對美女有傾慕之情,可這很正常,雖然徐家娘子嫁了人,但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愛慕一個女子,這種感情壓抑不住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雖然不太道德,可人家正主兒都沒找事,別人更不會說什麽。
難道大白貓是覺得自家主人被搶走,這才不高興,讓她替主子趕走狂蜂亂蝶兒?
紅塵低下頭去,托著下巴,她這會兒沒了困意,茶水一喝更解乏,一時不樂意回去睡覺,乾脆就耗在這兒了,看看貓究竟想幹什麽!她其實對動物也比對人更體貼更有耐性,要是現在換個別的什麽男鬼女鬼,她早懶得理會,最多找個借口把所有人打發出去了事,省得招惹麻煩。
不多時,順順利利買回了酒水,一點兒意外沒出,一行人就湊在一處,喝酒談天,連紅塵也起了談性,不用酒水隻喝茶,也與盧先生她們聊了些風土人情諸般故事,她見多識廣,博學多才,琴藝雖不算佳,卻能品得出好壞,有些地方雖沒有去過,但當地的特產人文,也能,信手拈來說起話來更令人如沐吹風,一點兒也不像一十四五歲的少女。
半晌,盧先生也稱讚不絕,對她另眼相看。
這到沒什麽難的,紅塵上輩子好歹當了多年的大家夫人,又是夏家的小姐,少不了交際,漸漸地到學會在各種場合,和各種人都能說得出話,有東西交流。
徐娘子掃了她一眼,頗為意外,莞爾一笑,低聲道:“小姐若是蝶樓的,怕是姐妹們都沒了出頭的機會。”聲音細弱得很,若不是紅塵貼得夠近,耳力又是一流,絕對聽不見。
這次她聽見了也沒介意,蝶樓這等地處,良家女子提起來就要皺眉,不屑一顧,可天底下哪個男人不覺得那裡的女孩兒才知情識趣,是知心人。
當年夏蟬被蝶樓主人溫夫人讚了一句,自此讓她在京城貴公子的圈子裡名聲遠揚,她也是因此掛上厲王,後來一步步爬上皇妃的位置,力壓群芳。
人人都說什麽正經的好女子不該在外揚名,合該緊守本分,可大周朝的貴公子不吃那一套,人家就愛那些著名的才女美人,所以要是想攀富貴,你家裡的條件又沒有到第一流,那就盡情地展現自己好了,只要有才有貌,指不定就能逮住個金龜婿。
徐娘子很喜歡喝酒,酒量也大,來者不拒,她一邊喝,那隻貓就在她脖子上蹭啊蹭,一邊蹭一邊低聲嗚嗚。
紅塵當沒看見,她一看徐娘子這人,就知道根本勸不了。
那兩個年輕男子還起哄,捧著酒杯過來灌她,盛宣坐在一邊只是笑,笑得溫文爾雅,竟是半點兒都不介意的模樣。
“來,來,夫人好酒量,我可是你們兩口子的媒人,今天你得陪我喝這一杯!”
徐娘子表情很冷淡,到是酒到杯乾,喝得不少,隨手把自己身前的酒壺拎起來,也給公子哥兒倒了一杯。
粉面公子哥兒顯然也酒氣上頭,整個身體都貼過去。虛虛地扶著徐娘子的手臂,目光黏在她雪白的脖頸上。吞了口口水,略微大著舌頭笑道:“夫人親自斟酒,就是喝死了,我也還是要喝的。”
“喵嗚!”
大白貓毛發直立,鋒利的爪子在月光下越發嚇人,紅塵向後縮了縮,閉了閉眼。
“哎喲!”
那年輕公子哥兒捂住眼睛倒退一步,鮮血糊了一臉,“什麽抓我?”
其他人都嚇了一跳。
“怎麽回事兒?”
“什麽玩意兒!”
等他把手放下,所有人面面相覷。這人的臉上居然冒出來幾道血淋淋的爪子印兒。
“莫不是狐狸抓的?”說著,另外一個年輕人打了個哆嗦,盛宣聞言臉色也有些難看,拉了拉他妻子的手,道,“快去上點兒藥!”
其他人都扭頭四處找,可空蕩蕩的園子。除了鳥叫聲之外,哪裡還有別的動物!
紅塵也被拉著找了半天,小貓還很擔心,生怕有什麽速度很快,看不見的小東西傷了自家小姐,整個人緊張的不行。
那隻惹事的大貓卻懶洋洋地伸了伸懶腰,又躥到徐娘子的肩膀上趴好。
找了半天。誰也沒找到什麽異常動物。這般一折騰,興致都散了。一行人說了幾句話便和主人家告辭,自顧自地回客房休息。
那隻大白貓喵嗚好幾聲,在徐娘子的肩膀上,後背上滾來滾去,爬來爬去,十分焦慮的模樣,紅塵目光微凝,神色略有些沉悶,輕輕搖了搖頭,低聲道:“放心。”
她這麽一說,那隻貓果然安靜了些許。
徐娘子他們走了許久,紅塵目送背影消失,才慢慢轉身回房間去,別人沒察覺到,她卻是知道的。
雖然酒水是別人買回家,但徐娘子卻往裡面加了種奇怪的藥。
剛才老人參和小茉莉,還有院子裡兩棵十年齡的金桂都說,酒水裡的藥很厲害,喝了之後兩個時辰之內就會死亡,當然,想解嘛,也不是很難。
老人參得意洋洋:“嘿嘿,當年我還沒被你點化的時候,在山上就碰到個老頭子,特別喜歡製亂七八糟的藥,還自己品嘗,酒裡面下的藥粉,我就在他那兒見過。”
紅塵挑眉:“你還是根土生土長的老人參的時候就能聽得懂別人說話?”
“當然能,我又不傻!”老參翻了個白眼,“也就你們這些人聽不懂我們講話,你們的語言有什麽難學的,容易死了好麽!”
紅塵忽然對自家屋子裡擺放的那幾盆蘭花都不敢直視,雖說她還沒點化過它們,這幾盆全是特別乖巧的,普普通通,隻負責展示美貌讓人看的小花。
“算了,早點兒去睡。”
她自己去廚房,煮了一大鍋醒酒湯,吩咐小貓給那幾個喝酒喝大了的男人送去,務必盯著他們喝完,這才回了屋子,一進門洗了把臉就躺下睡覺。
天還沒亮,隻剛朦朧有些紅光,外面忽然喧鬧起來,一片混亂。
紅塵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趴在枕頭上,睜開眼,先是恍惚了下,羅娘就衝進門,手忙腳亂地往她身上套衣服,手腳都有點兒發抖,身體也微微顫動。
“怎麽了?”
啞著嗓子問了句,紅塵隨即恍然,不過面上到沒多少改變,“出了什麽事兒?”
羅娘替她把扣子系好,才小聲道:“衙門來了人,咱們茶館出了人命案,昨天晚上留宿的客人有三人死去。”
她其實見慣了死人,各種恐怖的,腐爛的屍體都不稀奇,這一次只是知道家裡死了人,根本沒有看到,本不必如此憂慮的,可並不一樣,對她來說腳下之地已經是家了,她也不是過客,而是要長長久久,在漫長的時光中久住的地方。
紅塵顯然沒想到羅娘會這麽緊張,伸手攏住她的肩膀,拍了拍:“別急,我們去看看。”
羅娘扶住她的胳膊,皺眉:“衙役抓了嫌犯,說是他們三個的同伴,就是那個盛宣的妻子。哎,那個徐娘子馬上要被帶走,真是的,那麽漂亮的女人,幹嘛想不開殺人玩!”
紅塵臉上似笑非笑。很是平和,並無一點兒慌亂。羅娘怔了下:“阿塵,你怎麽一點兒都不意外?”
“誰說的,我很意外來著。”紅塵托著臉,很嚴肅地看著羅娘,“走,身為主人這種時候絕不能隨便躲著。”
她速度很快,拉著羅娘的胳膊就去了前院,前院亂得很,好多客人一臉迷糊,站在院子裡指指點點。
一些穿著官府的衙役戳在周圍。
紅塵如今是杞縣的大名人。雖然自己沒與縣衙的縣官們有交集,可身邊能人輩出,本地的父母官對她至少有三分忌憚,衙門裡的衙役小吏都是消息靈通之輩,待她更可氣,一看她過來,誰也沒有阻攔。還有個姓李的捕快幾步走上前,小聲道:“小姐別進去了,有死人在,晦氣的很,您放心,我們這就給您清理乾淨,保證不會有亂七八糟的消息亂傳。”
開店做生意。店裡出了人命案可不是好事兒。大部分店主都想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準兒不願意變成小道消息在街頭巷尾瘋狂流傳。
這時,徐娘子已經被兩個衙役押出門,她還是那般風姿綽約,臉上的妝容更比昨晚精致得多,香粉細膩,身上也換了身天藍色的羅裙,很美,只是出門時身子一軟,踉蹌了下。
紅塵立時便看見那些衙役們的表情也跟著扭曲,顯然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沒把手伸出去。
美麗的女人殺傷力太大了。
周圍幾個客人大嘩,盧先生大聲呵斥:“你們這是幹什麽!快把她放開。”
幾個衙役讓抓著衣領晃來晃去,晃得頭暈目眩。
偏偏一院子多是讀書人。
他們在衙門是威風,但也不能隨便把這威風使喚到老百姓的頭上,面對讀書人就更矮一頭,這會兒不得不苦笑:“先生莫要如此,徐娘子有重大嫌疑,還是讓我們帶回衙門,交給縣令大人親自審訊為宜。”
盧先生一臉不信,怒道:“真是胡說八道!徐娘子為什麽要殺人,更別說還是殺死自己的新婚丈夫,誰不知道他們兩個感情好,蜜裡調油似的?”
捕快也皺眉,勉強讓自己去看徐娘子那張過分豔麗的臉,歎了口氣:“您抬頭看看,這位像是剛失去丈夫的未亡人嗎?何況盛宣就是死在她的房間裡,她的床上,結果她和一具屍體呆了大半宿,醒來不趕緊報官,還只顧著塗脂抹粉,梳妝打扮,要不是你們茶館守夜的婆子給她送水,一下子發現不對鬧出來,還不知要耽誤多久!”
眾人看過去,那夫人的臉上,也的確無一絲哀傷恐懼,帶著一絲神秘的美麗。
盧先生半晌沒說話。
好幾個客人呢喃:“如此佳人,如此佳人……”怕是明知道她是個會殺人的魔鬼,也有無數男人會飛蛾撲火。
這時,衙役已經把屍體抬出來。
好些人都扭過頭去不敢看,徐娘子卻走過去,很隨意地掀開白布,盯著盛宣那張灰敗的臉,輕聲笑起來,掩著嘴唇,臉上的神色卻是端莊又正經,輕啟朱唇,笑道:“幾個畜生而已,死了就死了,難道還要我傷心?他們也配!”
周圍的人都是一愣。
捕快因著她這大約是要招供,便沒有阻攔,一行人就看著徐娘子立在晨曦之下,伸出纖纖玉指,拿她的長指甲有一下沒一下地劃屍體的臉。
“情濃時海誓山盟,一片真誠,想給我贖身,要讓我托付終生的男人數之不盡,他沒有金山銀山,不算位高權重,甚至才華也就那麽回事兒,性子也孤傲,可他正妻之位虛懸以待,我便應了,什麽喜歡不喜歡的,像我這樣的女人,不過求一太平。”
徐娘子冷笑,“可他呢?他做了什麽,為了一殘硯,為了一香墨,就把我借給兩個所謂的同窗好友羞辱,還口口聲聲說什麽對我是真愛,無論如何都不會嫌棄,一定娶我回家,多好笑,以為我稀罕他不成?”
那些衙役和捕快愣了愣,紅塵歎氣:“恨郎眼無珠啊!”她替徐娘子說這句話。(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