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長歌身眼底微微有些波動，卻沒回頭，自顧自的往前走。

  一時大漠裡，就他們兩個人，一前一後，一個走著，一個坐在輪椅上不緊不慢的行駛著，遠處的天際像是長河那般，紅色耀眼，映襯著一輪圓月，余暉傾灑籠罩在整個大漠上，瑰麗壯闊。

  而他們兩個人的身影，從遠處也被拉長，明明是兩個那麽親密相愛的人，此時卻都透出幾分說不出的孤寂和悲傷。

  不知何時，身後突然傳來咳嗽聲，一陣一陣的傳來。

  這咳嗽聲於她似乎著了魔那般，在讓她心底疼痛不已的同時，竟然也會讓她覺得有些熟悉？

  可是此時她卻也想不了那麽多，咳嗽聲從身後一陣陣傳來，她強忍著自己的耐性不去回頭，不去看鳳九闕那愈發蒼白的臉，袖袍裡的雙手，卻緊緊攥住。

  “咳咳……咳”鳳九闕的臉上神色愈發難看，伴隨著那一股腥甜從心頭蔓延上來，頓時一股鮮血一點一點的，不經意間便滲透他手中那純白如雪的方帕。

  雲長歌最終還是沒忍住，然當她轉過來的時候，卻見鳳九闕微側過頭，似不想讓她看到什麽那般，但饒是如此，那隱隱一抹染透了方帕的血紅色，還是深深灼痛了她的眼。

  “你……沒事吧？”雲長歌看著他那張華美清雋的容顏，此時那眉宇之間繾綣著一抹暗暗的青色，皮膚白的幾欲透明，讓人生怕一不小心觸碰一下，便會突然消失不見。

  雲長歌鼻子一酸，竟有些不忍心繼續看他。

  鳳九闕心口處不時傳來的鑽心的疼讓他的眉宇間略微皺了皺眉，他將唇邊的血跡擦拭乾淨，將方帕以一個極其隱蔽的方式藏入袖袍裡，這才對側過臉對雲長歌道，“我沒事……”

  “沒事？”

  雲長歌打住了他，微微泛紅眼底略帶一抹諷刺，“鳳九闕，是不是每一次，都要等到你真的昏倒過去的時候，你才能承認你有事？”

  “你的身體現在狀況很不好，很糟糕，能不能不要在試圖騙我。”雲長歌緊抿泛白的唇瓣，就那麽看著他，眸子裡突然就泛起了一層朦朧的水霧，遮住了她眸子裡滿滿的沉痛。

  見此，鳳九闕也是微微怔了一下，袖袍裡的手指緩緩緊握，他就那麽靜靜的看著雲長歌良久，才緩緩道了一句，“好，長歌，我的身體情況的確不好，”

  說到這，他微微頓了一下，眸子裡閃爍著朦朧複雜的神色，“但是我卻不想讓你覺得，我已和死人沒太大差別，我還想活很久，我想和你過一生一世，在這些沒實現之前，我如何甘心這輩子就這樣離開……”

  “鳳九闕……”雲長歌別過了頭，感覺眼睛裡似有什麽滾燙的液體肆無忌憚的流出，心口疼痛的厲害，雲長歌搖了搖頭，聲音輕輕淡淡的道，“晚了，現在說什麽都晚了，鳳九闕，你放手罷，我早就放棄你了，鳳燁離才是我決定要陪在我身邊一輩子的那個人……”

  這句話落下。

  時間仿佛都停滯在了這一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