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的離開了你。

  雲長歌知道九韶真的死了，她來遲了。

  梵寂在她死後，都一直沒有離開過她，一步都沒有。

  她從一開始的準備，到現在最後的半天時間裡，她一直在竹林的外面，站著。

  自聽到那曲鳳首箜篌彈奏出來的《鳳囚凰》時，她的眼底就早已朦朧，到現在已然是淚水乾涸，可心裡疼痛的卻依舊難以自拔。

  她不知道，到底是有多麽的悲痛，絕望，才會將這首《鳳囚凰》彈奏出來這樣的淒美。

  梵寂對九韶，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

  梵寂一直沒有離開，在最後的半天時間裡，她是想不顧一切的救她，可是當她站在外面聽著那曲子時，她猶豫了，梵寂寧願她死，都守著她，寸步不離的守著她。

  而九韶，她沒了武功，斷了筋脈，殘破了身體，她很早很早就想死了，那麽如今是不是真的如願了？

  因為她就連死，他都陪著她，如果她救活了她，那麽她是不是又要繼續活在痛苦之中？

  看著手心裡掉落淚水，雲長歌羽睫顫動了一下。

  可是她那麽做了，她卻感到後悔，感覺心底很痛，又像是一塊巨大無比的石頭壓在了心坎，萬分的沉痛。

  她走了。

  在那一聲聲悲痛的嘶吼中離開。

  可是她的心情，卻久久都不能平複。

  以她現在的情況，她明知道自己可以走了，可以離開這裡，終於可以去找鳳九闕，去赴他們的期約，然她的心底，卻被那一樂曲，徹底擾亂了一切。

  不吃不喝，就連好不容易陷入沉睡的時候，都會不知是夢到了什麽，猛然從夢中驚醒，額頭還冒著細密的汗，喘息著。

  好一會兒後，然後整個人卻像是失去了控制那般的，雙手捂著眼，肩膀輕顫了起來。

  無聲的流淚。

  梵寂瘋狂悲痛的模樣和九韶死時的模樣，在她腦海裡不斷的相互交替，讓她根本無法再去做其他的事情。

  孽孽終於看不下去了。

  “主人，你是走還是不走？”他的聲音好似有些不耐，可是他那白嫩的小手，卻輕輕的，一點點的拭去她臉上的淚痕，帶著疼惜和不忍。

  懷孕的女人還真是麻煩啊。

  雲長歌不知道她為什麽會那麽難受，那首樂曲如同著了魔一般的，瘋狂的纏繞著她，讓她的心裡，疼痛不已。似乎一閉上眼睛，就可以看到梵寂痛苦的模樣。

  梵寂所受的痛，仿佛一半都給予給了她。

  而另外一半，卻來自於她自己內心的愧和為九韶的疼。

  九韶她真的就甘願這麽死去麽？

  “主人，九韶她死的時候，會不會有什麽遺憾？”

  孽孽卻在此時，突然問了一句。

  遺憾？

  怎麽會沒有，她死前的那些日子，都過的那麽淒慘和絕望，怎麽會沒有遺憾？

  而雲長歌此時卻想的不是這個，她想的是，為什麽孽孽會突然這麽去問？

  她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麽那般，驀的抬頭看他，眼眶紅通通的，“你有……”辦法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