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電話那頭說:“陸總,顧小姐出事了!”
洗完澡,顧南音和蘇青躺在同一張大床上。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很平常的相處模式。
從最近的身邊發生的事情聊到大學時一起喜歡的那個明星的近況,女人間的話題多得有些滲人。
只要感情好,對上了,天南海北都能聊。
接近十二點的時候,蘇青困得有些抬不起眼,顧南音還興奮得很,對她說的話,蘇青隻輕嗯了幾聲。
顧南音有些不滿,就她在說,她側過頭朝著蘇青看去,抬手戳了戳蘇青的胳膊。
“喂,你睡著了?醒醒——再陪我說會!”
蘇青皺皺眉,也沒睜眼,“別鬧!明天還要上班。乖哈——睡吧!”
顧南音嘀咕了陣,側身關了床頭的燈,閉上了眼睡覺。
睡夢中,顧南音看到了那個人,長發披散著,幽幽的眸子盯著她看,帶著無盡的怨恨以及其他別的。
她驚出了一身的冷汗,意識卻清晰無比,但卻始終無法醒來。
渾身都是軟的,根本提不起力氣,她想叫她走開,卻發現喉嚨仿佛被扼住那般,發不出聲音來。
蘇青半夜起來上廁所,見她不對勁,抬手推了推她,推了幾把也不見醒,她伸手拍拍她的面頰。“南音,南音,醒醒!”
顧南音的睡眠平時不見得很深,一般和她睡的話,她去上個廁所那麽大的動靜她一定能醒。
摸到她臉上那一頭的冷汗,蘇青淡定不了。猛搖著她的肩膀。“顧南音!”
顧南音好半天才清醒過來,聽到蘇青喊她了,只是意識混沌得可以。
見到她醒來,蘇青才松了一口氣。“你嚇死我了!怎麽渾身都是汗?”
顧南音摸了摸額頭,冰冷冷的。“我夢到鬼了。”
“大半夜的你別嚇我啊!”蘇青有些被嚇到,面露驚恐。
她一邊伸手推她,“快去洗個澡,身上黏黏的睡覺明天要感冒了!再睡不著,我這裡有安眠藥,吃一粒可能好睡一點,要給你嗎?”
顧南音塌著肩膀,點點頭,“要,不然晚上別想睡覺了!”
蘇青起身給她去拿藥,顧南音則是去了洗手間。
那種被扼住脖子的感覺還沒有散去,顧南音有些心有余悸,她想她可能這段時間都不想再見到鏡子了。
她洗好出來不過五分鍾的事情,她怕在這樣幽閉的環境裡呆下去她會瘋的。
蘇青把水和安眠藥遞給她,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吃完藥早點睡,看你著眼圈黑的。”
她點點頭,垂眸看了眼手裡的透明水杯,咬唇,把藥扔進嘴裡再喝了一大口的水,把藥吞下去。
這一覺等她睡醒來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難得的一夜無夢。
她出去的時候家裡一個人都沒在,蘇青去上班小寶去上學。
正打算出門,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個陌生的號碼,本地的。她一邊在玄關裡換鞋,一邊接通。“喂?”
“顧小姐是這樣的,我是近郊別墅的管家,夫人說想見你!”電話那頭的男音微微蒼老。
顧南音擰眉,夫人?那不是陸延赫他媽媽?她每次去,他媽媽都是那般的表情,怎麽會讓她去?
“福伯,夫人怎麽會想見我?”
管家歎了口氣,“夫人這病時好時壞的,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突然清醒過來。她今天看著挺正常的,說是要見你!顧小姐大可以放心,夫人不會傷人的。”
顧南音在意的並不是什麽傷人不傷人的事情,而是奇怪陸延赫的媽媽怎麽會想要見她?
沒等顧南音回答,福伯說,“這件事,夫人說了希望顧小姐別告訴先生。”
不要告訴陸延赫?估計是真的清醒了過來。
顧南音咬唇應下,說馬上過來。
她換好鞋,開門離開公寓,她的車就停在公寓樓下。
到達別墅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一路上她想了很多,陸夫人會對她說的話,最壞的打算莫過於不同意他們在一起吧!
只是不管怎樣,她都會堅持。
那個男人好到讓她根本無法放手,就算全世界反對,她也知道,那個男人會始終如一地站在她的身後。所以要她放棄全無可能。
之前陸夫人神志不清的時候就不同意他們在一起,現在清醒了是不是會更加不會同意了?
只是她想了很多的版本,都沒想過竟然會是這樣異常的融洽。
陸夫人見她來了,便讓她推著她去院子裡轉轉,院子裡種滿著好多的鬱金香。盛開著大簇的花朵。
顧南音知道鬱金香不是這個季節開的,但也沒有多少的奇怪,陸延赫那樣的男人能給她的母親最好的。
他母親喜歡鬱金香,想必對他那樣的男人而言,要留住花期應該是件十分簡單的事情。
外面沒有太陽,這個月份氣溫合宜。
顧南音推著陸夫人來到鬱金香花田前,陸夫人讓她停下。
“上次抓傷你了吧!”陸夫人聲音溫婉,完全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的模樣。“過來我面前讓我仔細瞧瞧。”
顧南音猶豫了下,走到她的面前,略微地多了些拘謹來。
這個樣子有些像是醜媳婦見公婆的陣仗,她多少有些反應不過來。
陸夫人微微笑著,看上去真的太過年輕了些。
陸夫人叫景鬱,她記得陸延赫說過,很美的名字。
她抬手握住了顧南音的手,拉到面前仔細地看,陸夫人半垂著眸,她面前的白皙手背上的確留下了幾條結痂的痕跡,不過應該是不會留疤的。
“你這一受傷啊,阿赫還緊張得要命!”
她的語調很輕還有些無可奈何,顧南音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回應,手被抓著抽回來也顯得很沒禮貌。
“其實沒有多疼的!”
陸夫人抿唇,抬頭朝著顧南音看去,年輕的女孩兒,長得真的很好,真的很像很像。
她的眸光明明是在看她,只是又像是透過了她在看其他人那樣。
顧南音眸光清亮,在被陸夫人盯著看時,並沒有多少的膽怯,大大方方的。
這股淡定,到讓陸夫人眼底漸漸地有了些讚揚的情緒。
陸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問道,“你母親姓黎吧?”
顧南音點頭,“嗯,姓黎!”
“像還真是像!”陸夫人眼神複雜地盯著顧南音看。
至於她說的話,或許也只有她自己知道是什麽意思。
顧南音長得像母親,特別是那雙眼睛,瀲灩的水眸漂亮到讓人無法忽視。
聞言,她微微詫異,“夫人認識我媽媽?”
陸夫人沉默了會,並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認識嗎?她更希望的是從來都沒有認識過。
她轉開視線,看向面前的鬱金香花田,唇角微微勾起,說道,“這片鬱金香花田是阿赫花了大價錢的,每天過來維護的人不少,就單單是因為我喜歡鬱金香。那孩子,對在意的人很好。他小時候其實並不是現在這樣,是歲月的歷練和生長的環境所致。但他的本質卻是半點沒變,他始終是個善良的孩子。”
陸夫人說的話沒有半點誇張的成分,顧南音也深有體會,那個男人對她很好真的很好。
只是有些說錯了,善良的人。他更多的是瑕疵必報的,但她偏偏就愛他這樣。
她轉頭看向花海,記得現在掛在客廳的那張母親的照片,就是站在鬱金香花海裡邊,笑容很甜,但是她也記得母親喜歡的花是馬蹄蓮。
“不過,花開哪裡有不敗的?再過些日子,安城再冷些下來,這些花始終是留不住的。”陸夫人聲音平靜。
“阿赫是我生命的延續,雖然我這日子過得時而糊塗時而清醒的,但我是阿赫的母親,我始終希望他能過得好一些。顧小姐,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顧南音擰眉,陸夫人這是在委婉地叫她離開他。
“不明白的話我說得清楚點!”陸夫人看向了顧南音,眸色微深,“顧小姐,我們阿赫的條件值得更好的姑娘,你家裡一團亂,名聲也不好,跟我們阿赫在一起只會拖累他。所以,我請求你,離開阿赫好不好?我是他的母親,我不想看著我兒子的前途毀在一個女人手裡。”
聞言,顧南音身子僵在了原地,他的媽媽用的是請求,請求她離開他。
她家裡的事情很多的都是仰仗著陸延赫,她的名聲的確十分狼藉,但要她離開他?
“夫人,很多的時候你們的自以為是,常常會傷害到在意的人。陸延赫是人,他有自己的想法,可以不為你們所乾預。或許在你們眼裡是為了他好,但是在他的眼裡其實不然。”顧南音咬了咬唇。
“你們都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上來思考問題的,但是你們有問過他的感受嗎?抱歉,我不能答應您的請求!”
“顧小姐——”陸夫人面色不大好看,“你覺得你配得上阿赫?”
“配不配得上是做給外人看的,只要我們心意相通就好!何必在乎外人的眼光,我不在乎陸延赫不在乎,在乎的不過是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長輩。”顧南音不想對陸夫人發火,但是終究還是有些拉下了臉。
陸夫人眼裡微微詫異,不過是一閃而過的。
她抿唇,眸裡的神色讓人有些看不透徹,“顧小姐還真是有自信呢!我自以為是?顧小姐,我不想看著我兒子毀在你手裡,這麽勸你離開有錯嗎?”
“沒錯!但是夫人你怎麽就知道了,只要我和陸延赫在一起我就有那個本事去毀了他?他是男人,他有那個能力。如果我這樣能輕而易舉就將他毀了的話,那麽陸延赫未免也太弱了點!那我也承認,是我看錯了人!”
顧南音毫不避諱地迎上陸夫人的視線,陸延赫那個男人既然敢要她,便是說明他是有那個本事的男人。
什麽毀了不毀了的,幾乎全是那些自以為是的人想出來的,她一個女人能毀了他?
“你——”陸夫人被氣得有些緩不過勁兒來,抬眸瞪著她。
顧南音撩唇,“陸夫人如果沒什麽事情的話那我就先回去了,您自個好好想想,讓一個人做違背自己意願的事情,有多痛苦想必夫人應該知道。不要到最後非逼得陸延赫恨你才罷手!”
她沒有推陸夫人進去,覺得沒必要。反正她都是不待見她的,她何必要吃力不討好?
顧南音的話一字一句地像是砸在陸夫人的心上,不要逼得他恨她。
她是母親怎麽會舍得讓孩子恨他?
“我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阿赫好!我這個做母親的不會害自己的孩子!”顧陸夫人瞧著顧南音的背影,微微咬牙,在她身後說道,“顧小姐,你難道就不好奇害死你母親的凶手嗎?”
見著顧南音停下腳步,陸夫人繼續說,“據我所知當年的車禍,你和你母親都在車上吧!若不是你母親緊緊護著你,就連你恐怕也得死在那場車禍裡了。”
經陸夫人這麽一提,難道那場車禍真的是有預謀的,她是有想過,那天真的太湊巧了。
本來在車上的應該有三個人,顧慶恆應該也是在的,但是他在出發前偏偏說有事會晚點到。難道那場車禍和顧慶恆有關?
顧南音頓了頓,簡直不敢想象,他是父親卻對她和母親做那種事情?
所以那場車禍針對的是她們兩個人,只不過是母親護著她,她才能安然無恙地活到現在。
顧南音眸色稍沉轉過身,對上陸夫人的視線。
垂在身側的手緊緊地攥成了拳,她莞爾,漂亮的眸子微微眯著,“陸夫人想用這個來換我離開陸延赫?”
陸夫人沒有掩飾,點頭。
“這個籌碼還太小,不好意思!我不會接受!”顧南音紅唇微揚,“還是陸夫人覺得你家兒子就值這麽一個消息?”
“你——”陸夫人面色微變,轉著輪椅到她的面前。
她眯眸,說:“你難道就不想知道是誰想要害你們母女嗎?你難道也不想為你母親報仇嗎?而且我手裡有當時的證據!你確定不想跟我交換?”
“交換?陸夫人眼裡您的兒子是可以交換的。我真為陸延赫感到可悲!”
顧南音抬手撩了撩頭髮,她微笑,“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媽媽在世的時候就常常和我說,要珍惜現在擁有的。我現在的生活很滿意,並沒有想要打破的打算。夫人所謂的證據,我若是要查,也可以。但是和陸延赫分手絕無可能。我把話說在這裡,若是讓我離開您兒子,麻煩您讓他親自過來跟我談!”
陸夫人看著顧南音的眼神裡充滿著難以置信,她說道,“那是你媽媽,你連害死你媽媽的凶手都不想抓出來?”
“如果我媽媽在天有靈的話,看到我是這樣得知害死她凶手是誰的,她會生氣!會生氣為什麽會有我這樣的女兒。”顧南音說。
見著陸夫人不再說話了,顧南音抓了抓自己的長發,笑道,“那陸夫人若是沒有其他要說的那我先走了!”
顧南音離開,這件事她到沒想過要跟陸延赫說起,畢竟陸夫人在他心裡的地位怕是和陸老他們這些人始終是不一樣的吧!
說起了不過是讓他為難而已,她知道的對他那個母親,他是愛的。
她去了蘇青公司附近,死皮賴臉地蹭吃。
就因為她除了車鑰匙和手機之外什麽都沒帶。
蘇青提起她昨晚做的夢,說她那是鬼壓床了,還是從同事那裡聽來的。
顧南音有些惡寒,抬手攏了攏胳膊,那樣的事情她不想再發生第二遍,意識清醒著但卻始終清醒不來的感覺實在太過磨人。
“你這段時間是不是遇見過什麽事情了?怎麽突然這樣?”蘇青問。
顧南音默了默,她總不好說出來嚇人的吧!抿唇,“沒什麽事情可能是這幾天太累了吧!沒休息好。”
“我跟你說腦袋裡的弦別繃得那麽緊,好了。別有事沒事的想那麽多!”蘇青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
“知道了,以後不會了!”她點頭。
蘇青也沒再說什麽,只是讓她放松下,別給自己太多的壓力。
顧南音一一應下,點頭,態度好得就像是個小學生。
蘇青的午休時間有限,和顧南音在餐廳裡坐了一會,就離開去上班了。
顧南音也打算回顧家,半天沒回去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她開車回到顧家的時候,發現家門前停著一輛大卡車,是搬家公司的。
她過來他們剛把東西搬完,準備開車。
顧南音眉心一跳,推門下車,大門並沒有鎖,她進去。
客廳裡黎汐母女和老太太都在,三人有說有笑的,看上去到也融洽。
見到顧南音回來,老太太淡淡地瞥了一眼,“喲,小畜生回來了!”
這麽粗鄙的詞,顧南音聽得眼皮直跳,“老畜生,你有什麽事?”
老太太臉色微變,站起身來,“顧南音,你給我滾出這裡!這裡已經沒有你住的地方了。不是喜歡住在外面嗎?那正好,這個家裡的房間也省得浪費!”
聞言,顧南音的面色沉了下來,似笑非笑地睨著老太太。“剛才那搬家公司搬的是我的東西?”
“那還有誰的?”老太太得意地揚眉,她提出讓顧南音滾出去的事情,早上兒子居然沒有反對。
“顧南音,這個家裡容不下你了!假以時日,讓我們汐汐給我們顧家添個大胖小子!你就跟你媽那樣能滾多遠滾多遠吧!”
顧黎菲面上是幸災樂禍的表情,說道,“顧南音,你還是乖乖聽話地滾吧!你的東西包括你媽媽的東西,一並從這個家裡丟出去了!咱們顧家以後再也容不下你了!”
“是嗎?”顧南音面色陰沉,這群人千不該萬不該的就是碰她媽媽的東西。
“既然這樣,你們也不怕承受後面的代價了是吧?”顧南音抿唇,拿了手機,打了110。
房產證上是她的名字,就算是要趕人也是理直氣壯的。看著這幫子面容醜惡的嘴臉,她就惡心。
電話還沒打通,沒防備地手機就被人打掉了,落在地上屏幕都暗了下去。
顧南音眸色很沉,朝著顧黎菲看過去,抬手一巴掌甩過去。
她脾氣不好,她們是真的惹毛她了。
把她和媽媽的東西搬走,還砸了她手機。她顧南音不是什麽包子,隨意讓人欺凌。
顧黎菲也不甘示弱,上前就想著回擊過來,顧南音的高跟鞋踩在了她的腳上,疼得讓她嗷嗷大叫。
黎汐和老太太見狀,立馬上前來幫忙,顧南音氣紅了眼,來一個打一個,但到後來漸漸地有些寡不敵眾起來。
頭髮被人扯住,手上也多了幾道血痕出來,但很明顯對方也沒有比她好得了多少。
一個個的都掛了彩。
老太太的腿撞在了茶幾上,痛得她一屁股坐了上去。
腿部滲出了血來,她嗷嗷地痛呼著,幾人才放開了手。
顧黎菲去打120,黎汐忙檢查老太太的傷勢。
“顧南音!若是媽有什麽事情,跟你逃不出乾系!”黎汐狠狠地朝著顧南音看了眼。
顧南音聳肩,這樣的事情還少嗎?
她揉了揉被抓疼的頭皮,將手機撿起來,還好手機並沒有壞,只是關機了。
等著120來,她們三人都去了醫院,現在家裡就剩下她一人。
顧南音抿唇,打了電話給搬家公司和換鎖公司過來。
既然他們嫌生活太無趣了,她何不給他們添點樂子?
要把她趕出去,也要看他們有沒有那個本事。
她打了電話,很快就有人過來。
她的東西被原封不動地搬回來,放在原來的地方。顧南音指揮著他們,讓人把牆上的全家福給拆了丟在外面就好。
她就是想讓他們看看,他們四個人的全家福丟在垃圾箱裡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感受。
至於顧慶恆顧黎菲和老太太房間裡面的東西,她直接讓他們拉去垃圾場。
這件事,除非經過顧慶恆的同意,不然他們絕不會那麽大膽。
他們容不下她,她幹嘛要受那份氣?
晚上,顧慶恆他們回來,見著外面垃圾桶裡丟著的衣服,還有那張破碎的全家福的時候,眉心直跳。
拿鑰匙開門,卻發現鑰匙怎麽都插不進鑰匙孔裡了。
“不會是姐姐把鎖給換了吧?”顧黎菲面色微變,看著顧慶恆猶豫著說道。
顧慶恆臉色不好,拿了手機,打電話給顧南音。
屋內,顧南音看著茶幾上不斷地響著的手機,她微微抿唇。
沒打算要接。
那個所謂的爸爸,也著實讓她惡心了一把。
顧慶恆打了三通電話都沒人接,氣得直接把手機給砸在地上。
抬手捶門,衝著裡面喊道,“開門!這是做什麽?顧南音你給我開門!”
早在二樓的顧南音,隱隱約約地聽到那麽暴躁的聲音。她眯眸笑,直接去了主臥,現在裡面空空蕩蕩的,角落裡她刻意留了一大袋的衣服。
她提著衣服,拉開窗戶,直接把東西丟到院子裡。
男人的西裝,女人的裙子紛紛揚揚地灑落在院子裡的草坪上。
“拿著你們的東西滾吧!下次再到這裡來,我會報警,說你們擅闖民宅。”
她的聲音不大在這樣的夜晚卻顯得格外清晰。
顧慶恆額前的青筋突突地跳著,剛想著開口,顧南音就把窗戶給上了鎖。
顧黎菲的面色慘白,她做夢都沒想出顧南音居然做到這種地步,直接把他們全給趕了出來。
這個時間點,天上飄起了雨,雨勢有逐漸變大的趨勢。
頗有些天公不作美的感覺在裡邊。
顧黎菲看了看黎汐,咬唇,“媽,我們怎麽辦?”
黎汐拍了拍女兒的背,安慰著。
顧慶恆沉思了片刻,看了妻女一眼,“今晚還是去找間酒店先住下!”
也只能這樣的,讓顧南音開門的確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這件事他們也做得過了頭,直接把她和她媽媽的東西丟了出去。
三人上了車,離開,剛才過來的時候並沒撐傘,這會子身上都淋濕了。
有些狼狽不堪,他們開車去附近的酒店,問了好幾星級家的酒店發現都是客滿。
最後只找了小一點的旅館,環境不是很好,但也勉強著能睡一晚。
顧黎菲略微地有些嫌棄,一驚一乍的,平時住慣了豪華的大房子,這種地方狹小的旅館房間還真入不了她的眼。
顧慶恆站在窗前垂眸看著手機,猶豫了一下,隨即便按了號碼,等那頭接通,他說,照著原計劃進行,炒得越熱越好。
翌日,顧南音被蘇青的電話轟炸醒,她伸手摸了手機,接通,貼在耳邊。
“你還沒起床?”蘇青一聽就有些糟糕。
顧南音嗯了幾聲,她好不容易睡得這麽踏實。就被蘇青給叫醒了。
蘇青一聽就有些無奈,忙催促著她去開電視,看新聞,出大事了。
顧南音掛了電話,從床上起來,拖著拖鞋就去開了電視。
加粗大寫的新聞標題上寫著,豪門老太半個月進兩次醫院,疑似被其孫女毆打。
很榮幸的她這個小平民又上了頭條,上面放著配圖也正是老太太,她的臉上打著馬賽克,但只要認識她的人大概就能知道是誰了。
漂亮的主持人稱呼她的始終是某顧姓千金,這欲蓋彌彰的勁兒,的確不怎麽地道。
顧南音勾唇冷笑,這都是老太太自己作孽,怪的了她?
倒打一耙是他們這些人慣有的作風,讓人想起來就覺得惡心。
這樣的新聞多半是看熱鬧的,顧南音並沒放在心上。
中午的時候,事情似乎越鬧越大,發酵到一發不可收拾。
網絡上不斷地有人扒出來,這個孫女是誰,還有人匿名寫的一份聲討書。
再加上昨天她把鎖給換了,將他們全都趕出來的的事也被爆了出來。
上面的報道言辭犀利地指責著她這種不孝違背道德的行為,一個報道下來,都會讓當事人覺得是受到了人身攻擊。
期間,齊放打來過一通電話,說暫時聯系不上陸總,這件事他會試著壓下去,讓她暫時不要出去,別墅外邊和顧氏都擠滿了記者。
顧南音應下,她沒想過會出現這樣一邊倒的情況,原來早上的那則新文更像是塊磚,只為了引出後面的事情來。
網上罵得很難聽說顧南音大逆不道,對奶奶不孝就算了還動手,簡直蛇蠍心腸。
她的照片被人PO上去,上面塗鴉著賤人去死這一類不入流的字眼,甚至還有人把她的照片P成遺像。
顧南音翻了一下微博,只看了幾分鍾便有些看不下去了。
網絡暴力其實真的很致命。
易景焱的電話打過來,大概也是因為見到了新聞。
她吸了吸鼻子,看著不斷在茶幾上震動著的手機眼眶有些微微著泛紅。
易景焱在看到新聞的時候,第一時間就讓助理去把這件事給壓下去。
易天加上GK,眼看著這些新聞就要被打壓下去了,不到半個小時就複燃了。
單單著若是只是顧氏出的面,肯定不會做到這樣的效果。
現在網絡上電視上各大的傳播平台上都在播放著這則爆炸性的新聞,隨後中午12點的時候,記者采訪老太太和顧黎菲母女的視頻也緊接著放了上來。
短短幾分鍾,就播放了五十幾萬次。
這個采訪視頻直指顧南音,網上的罵聲如潮水般卷來。
加之又有人扒出了顧南音之前的事跡,舊的和新的一起炒。
易景焱在打電話給顧南音之前,打給了易景臣,到底是政府方面的人,再加上是省委書記,這樣的新聞壓下去應該要簡單得多。
只是易景臣隻說了他的管轄范圍只是在J省,這邊管不著。
讓他自己想辦法,甚至著也可以是個契機,讓顧南音轉而投入他懷裡的契機。
聞言,易景焱隻想罵人,他這個哥哥,就算是在J省,但跟這邊的省廳裡的人打聲招呼也不是難事吧!
現在這樣的情況還想什麽讓她投入他的懷抱?那樣子明顯是有人在搞她。
顧南音看著手機上的那串號碼,臉色很差,緩了好半天,她才調整好情緒,接電話。
易景焱聽到她的聲音有稍稍地松了口氣,“你還好吧?”
聽著對方關心的聲音,顧南音抿唇。朝著未關上的門窗朝外看去,的確顧家外邊是圍滿了記者,就等著她出去圍堵她。
“我很好啊!能吃能睡。”
“南音,你不要擔心,這件事我們易天這邊也在幫你壓新聞,加上GK那邊一起,想必很快就能過去的!”
顧南音垂眸看了一眼平板上的內容,吸了吸鼻子,也知道他是在安慰她。
這麽鋪天蓋地的大肆報道,她又不是傻子,當然是能知道一點的,這件事恐怕不太容易平息了。
她軟軟地說了聲謝謝。
這次的新聞和上次的不同,上次的事情可以很快地過去,但這次後面有推手,而且是針對著她來的。
她不懦弱,想過要站出來澄清,但是她什麽證據都沒有,要怎麽讓大家信服?
在這個網絡暴力能死人的年代,她還是很惜命的。
……
法國,GK分部。
高聳入雲的大廈裡,身材頎長的男人和威廉先生一並著從會議室裡出來。
男人五官精致得無可挑剔,一身挺拔的黑色西裝,身材即使在這樣身材高大的歐洲人人群裡也顯得過分的出挑。
他站定,和一道出來的中年男人威廉先生握手。
威廉先生是中法混血,即使人到中年還是十分紳士英俊。
威廉先生身份高貴,而且還是聯合國舉裡說得上話的大人物,一個人人敬畏的存在。
“威廉先生,合作愉快!”男人的聲音低沉,微笑一切都做得十分到位,透出點超出年齡的沉穩出來。
“合作愉快!”威廉先生唇角含笑著說。“我很欣賞你們這些年輕人!好好乾!”
男人剛送著威廉先生坐電梯下去,秘書就跑了過來。
“陸總,齊特助打了好幾通的電話過來!”
陸延赫伸手,那支纖薄的手機便遞到了他的掌心。
他抬手接過,一邊回撥著號碼過去,一邊朝著他在這邊分部的辦公室走去。
電話打過去,那邊安城已經入了夜。
“陸總,顧小姐出事了!”
男人眉心跳了跳,剛撫上門把的手微微一頓,沉著聲問,“出什麽事了?”
齊放把今天的事情完整地跟陸延赫說了,包括後面推手的那個人。
聞言,陸延赫的眸微眯了一下,這老狐狸,完全是想等著這邊的case把他絆住,再可以方便他們欺負他的人?
“知道了。”
陸延赫掛了電話,並沒有第一個就打給顧南音,他也不知道在拗什麽,在氣她發生這樣的事情沒有第一個就聯系他嗎?
顯然不是的,就是跟自己在過不去。
他出差了這麽長一段時間,電話總是要他打過去。
那丫頭沒半點的自覺,估計是他太失敗了吧!
或許說是她愛他沒有他愛她那麽多。
手表和時間一直沒有調過,即使來了法國這麽多天。
現在安城是晚上九點。
男人腳尖點地,皮椅轉了小半圈,長指在手機屏幕上輕滑而過。
他登陸微博,隨便在上面刷了一圈,就是顧南音那邊的報道,直接上了熱搜。
微博下邊的評論都是些不入流的話,也不知道那丫頭看了會是什麽樣的心情,男人的大掌猛地攥緊了手機機身。
按了一個號碼撥出去,電話那頭隻響了三聲便接通,男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傳來。
陸延赫啟唇,“喂——秦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