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28歲了,遇到一個真心相愛的女人,不容易
下午四點,顧南音處理完事情,接到了顧慶恆的電話。
她起身,這才剛把那個負責人給辭了,後腳顧慶恆就叫她上去。
那個負責人是采購部的部門主管,又是顧慶恆的人,這被她直接給開除了,顧慶恆當然不肯。
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人,坐上那個位置,現在被顧南音這麽一腳給踹開,顧慶恆就相當於斷了左膀右臂。
顧南音站在總裁辦公室前,屈指輕叩了幾下,聽到裡面顧慶恆的一聲進,顧南音方才旋開門把進去。
“總裁,你找我?”顧南音走至辦公桌前,發現顧慶恆的臉色不是很好。
她沒有叫爸爸,而是跟公司的員工一樣的叫法。
顧慶恆抬眼,臉上微微帶了點笑意,扯出來的,很官方的樣子。
“來了啊!坐,快坐。”
顧南音在客椅上坐下,很優雅的坐姿,一雙長腿微微斜著。
“我聽說,你要把采購部的經理給開除了?”顧慶恆試探著問。
“嗯,那您也應該聽說了,我為什麽要開除於經理了吧!”她挽唇,不管怎樣,於經理這條胳膊不斷也得斷。
顧慶恆沉沉地看了顧南音一眼,抬手撫了撫下巴,“南音你知不知道,我們公司副總是沒有權利開除一個部門主管的?”
顧南音莞爾,對顧慶恆的話似乎根本沒放在心上,“那總裁是要留下一個損害顧氏的人?想必,這事若是傳到董事會的董事那裡,影響會不好吧!查出來的,卻不做任何處理。那些董事會作何感想?”
“於經理從建築材料中拿回扣,現在直接釀成三死一傷的局面,讓顧氏遭受了重大的損失。若是以後再留這樣的人在公司裡,誰敢保證他不會再做一些損害公司的事情來!”顧南音盯著顧慶恆看,眼底的光有些灼人。
這批材料的錢相當於是打了水漂,顧氏損失不小,再加上撫恤金。
若是易天那邊追究起來,恐怕是遠沒有那麽簡單了。
顧南音知道,顧慶恆更多的應該是會為自己考慮,舍小保大的,這個道理,像是顧慶恆這樣的老狐狸一定懂。
顧慶恆臉色微變,一邊在心裡暗罵,那個只會給他惹事的於經理,一邊卻溫和地看向顧南音。
她的話挑明開了說是,如果他執意要留下於經理的話,他這個總裁的位置都會坐不穩當。
其中的厲害關系,顧慶恆如何不懂。放下桌下的手驀地攥緊,她這是要逼他,把自己的人從位置上弄下去。
“南音,爸爸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你這樣的懲罰,會不會重了點?”
有了拿回扣的這個帽子頂著,他想在這個城市這個行業繼續混下去,是難了。
顧南音撩唇,眸光也不避諱著對上了他的,“這樣的處罰遠遠不夠,讓顧氏蒙受的那些損失,沒有上訴已經算好了。”
她站起身來,“想必總裁心裡應該是有個處理方法了吧!既然這樣,我先出去了!”
顧南音出去後,顧慶恆沉沉地靠在了皮椅上,屈指捏了捏發脹的眉心。
片刻後,拿起了電話,打給人事部。
從總裁辦公室下來,顧南音回了一趟辦公室便直接下了班。
她先去了一趟超市,買菜。
她看中了一對情侶杯,這對情侶杯是陶瓷的,杯壁上有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合在一起便是手拉著的手的樣子。
售貨員介紹,這對情侶杯的只要倒上開水,上面兩個人的頭髮會從黑色變為白色,寓意著白頭偕老。還直接演示給她看了。
顧南音唇角一彎,要了一套。
杯子很漂亮的模樣,更重要的是寓意也好。
一瞬間的白頭到了老,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
一輩子太長,誰都不能預料到未來會發生的事情,未來誰知道彼此會不會就這麽厭倦了對方,在相愛的時候永遠在一起那該多好。
從超市回來,顧南音直接去了隔壁。她有鑰匙,直接開門進去。
她把茶杯洗了,放在桌子上。便直接去了廚房。
她不大會做飯,但至少人不是很笨。
看著菜譜做,她一道道地嘗了過去,還好不是很難吃。
做菜足足花了她一個多小時,把菜端上了桌,看了眼時間不過六點半的樣子,她坐在餐桌上等著。
GK大樓。
陸延赫剛開完視頻會議,合上手提,抬眸看向落地窗外。
天已經暗了,不知不覺也已經到了快到十月份了,最近安城的天黑得特別地快。
他屈指摁了摁眉心,起身,拿起擱在椅背上的西服和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轉身便朝著外走去。
歐洲那邊的業務開拓得並不是很順利,卡在那裡動彈不得。
電梯間內,男人微闔著眸,手機卻在響了起來。
他翻開放在西服口袋裡的手機,顯示的是別墅裡的號碼。
男人蹙眉,修長有力的手指按了接聽鍵,放置耳邊。
電話那頭是管家的聲音,太太又鬧了,不肯吃飯,打破了三四個碗。
陸延赫薄唇緊抿,掛斷了電話。
這段時間,母親鬧得有些過於頻繁了。
他微蹙著眉,發動了引擎,踩下油門,朝著近郊別墅的方向過去。
不消二十分鍾,他便出現在了別墅大廳裡。
男人脖子掛著的領帶松松垮垮地系著,好看的溫莎結有些松了下來。他臉上的倦容微深,看著鬧騰著的母親,他不免地皺眉。
他無奈地喚她阿景,聲音輕輕柔柔的,仿佛對方是相愛已久的戀人那般。
女人砸東西的動作停了下來,緩緩轉過了臉來。
那雙漂亮的眸子如水一般的透徹乾淨,在看到是陸延赫之後,女人身子猛地一僵。
立馬躲開了他的視線,喃喃著道,“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陸延赫過來,女人身旁的傭人走開了些,但也不敢走得太遠,怕等會出了事,先生要叫人也方便。
她的周圍的地上都被破碎的碗,濺落的飯菜。
陸延赫避開那些東西,但乾淨的皮鞋上還是沾了不少的東西。
他連眉頭都不皺一下,他半蹲在地上,把女人手上拿著的碗給奪了下來,交給一邊候著的傭人。
寬厚的大掌直接握住她冰涼的小手,他讓傭人去拿毛巾,笑著對女人道,“阿景,你又不乖了!”
女人叫景鬱,年輕時候是景家的小公主,卻嫁給了陸家的當家做續弦。
他是心疼她的,母親受過太多的苦,在他眼裡瘋了也好,至少可以不用清醒著去面對那些讓她痛苦的事情。
“赫,對不起——”女人眼角含了淚水。
男人低歎了一聲,抬手撫了撫女人的短發,“阿景,你要乖,跟以前那樣不好嗎?我記得之前你很乖的。有按時吃飯,按時睡覺。”
“對不起。”
女人的聲音很小,小到讓人不忍心責怪她。
陸延赫接過溫熱的毛巾,垂著眸幫女人擦手,這樣的事情他做得仔細。
擦完將毛巾交還給傭人,他抬眸哄著她,“阿景,我們吃點飯吧!我到現在還沒吃過。陪我吃點?”
聞言,女人呆呆地點點頭,見著陸延赫她有些心疼,但她也有自己的想法。
男人起身,推著她來到餐桌前,吩咐傭人再拿新的飯菜上來。
顧南音在餐廳裡等得有些困了,便眯了一會,等醒來的時候已經八點多了。
面前的菜也完全涼了,一絲熱氣都沒了。
她皺了皺鼻子,拿出手機打電話給他。
陸延赫接到她的電話的時候,飯吃到一半。
看了眼手機上的顯示,他剛想接通,手機便一隻手奪了過去。
女人拿著他的手機,背到身後去,手機鈴聲卻是一遍又一遍地在耳旁擴散開。
陸延赫蹙了眉,有些不悅。女人望著他的眸子,搖搖頭。
“不能給你,是那個女人打來的對不對?小赫,我不許你去,也不準你接!”
女人的聲音有些尖銳,但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時給人的感覺她就像是清醒著那般。
印象裡女人很少大聲說話,但是現在這個時候卻顯得有些歇斯底裡。
陸延赫薄唇緊抿,幾乎成了一條直線。
特殊的電話鈴聲一遍遍地響著,仿佛是完全跟他杠上了。
乾淨好看的大掌手心朝上,他的聲音很低很沉,“給我!”
女人猛地搖頭,拿著手機往後縮了縮。
“我不準你和那個女人再有什麽聯系了,不準不準!”
陸延赫微挑著唇,看她,“為什麽?”
他挺好奇的為什麽她看到南音的時候會是那樣的反應,據他所知母親和南音並未有過任何的交集。
想象不到,怎麽會有人無緣無故地討厭一個人?
喜歡可能是不需要理由的,但是討厭卻是需要的。
他不想傷害任何一方,但他認定的人和事,也沒人能改變。
女人楚楚可憐的眸光瞧了過來,眼裡七分無知三分認真,她的聲音還是一貫的孩子氣。“赫,聽話——好女孩多得是。但是那姑娘不可以!”
鈴聲已經停下好一會兒了,陸延赫按著她的肩膀,認真地看她,“理由呢?媽,討厭一個人是需要理由的。您的理由呢?”
這是陸延赫從她瘋了的這十幾年來,難得的這麽喊她一聲媽。
因為他覺得,現在他的母親是清醒著的。
女人搖搖頭,眸底一片的濕意,她要怎麽說?小手纏著上了他的胳膊。
聲線微顫著,“小赫,聽媽媽的話,好不好?別和那姓顧的姑娘攪和在一起。”
陸延赫眸色微深,認真地凝著景鬱的臉,一字一句都說得無比的認真。“媽,你以前說過的,如果認定了一個女孩,就要一輩子對她好。不能做出保證的時候就別碰她,女孩子的第一次很寶貝的。”
“我認定了她,媽您知道的,我隨了您,很專情。若是讓我放棄了她,我以後睡覺都不會安穩。再也遇不到一個可以想要一輩子的人了怎麽辦?”
景鬱眼眶紅了一圈,怒不可遏地抬手一巴掌就打在了男人的面頰上。
頓時男人的臉被打偏了過去,景鬱看著他臉上浮起來的紅痕,指尖都在發著顫。
“你怎麽這麽不聽話?小赫,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女人的聲音委屈得要命,陸延赫顧不得臉上的疼痛,繼續道,“媽,我的想法,您乾預不了的。我想要的,也沒有任何人能影響我。”
顧南音那邊打了電話沒人接,直接以為陸延赫是在忙可能沒聽到。
她找了紙和筆出來,趴在桌子上寫了留言便直接起身離開。
陸延赫從別墅內出來,母親的哭腔依舊在耳邊回響,她要他分手。
他以為只有母親會祝福他們,卻沒想到現在母親也要求他們分手。
但這兩個字,從未在他的腦海裡出現過,在一起是兩個人的事情,因為感覺好,因為喜歡所以他們在一起。
不用在意外人的眼光,更不用受別人的影響。
28歲了,遇到一個真心相愛的女人,其實並不容易。
就算感情容易破裂,但在目前為止,他想要她的一輩子,他想要和她好好的。
至於那些有讓他們分開想法的人,絲毫都不在他的考慮范疇內。
他要的幸福,他要的人,憑什麽要受到他們的影響?
那通電話,陸延赫並沒有回撥過去。
而是開了快車,直接返回。
只是原本以為顧南音會在,開門進去卻是沒有半點她的影子。
玄關鞋櫃裡的女士拖鞋還好好地擺在原地,就像是沒有人來過那樣。
他蹙著眉,往裡邊走。
路過客廳的時候便見著了滿桌子的菜,小炒有六個,一碗湯。
桌面上放著一張白紙,紙上則是壓著一隻筆。
他抽出那張被筆壓著的白紙,上面是娟秀的小楷,清秀漂亮,字如其人。
——沒吃過飯的話,就把飯菜拿去熱熱再吃。我先回去了!
嘴角微微向上翹了起來,他放下白紙,看了眼桌上已經涼透的菜,眸色有些柔軟了下來。
他去了廚房,盛了一碗米飯出來。
米飯是放在電飯煲裡保溫著的,所以現在還是熱的。
他坐在餐桌前,就開始吃了起來。
按著他的話來說,自家女人做的菜再難吃再冷也要吃下去。
更何況這滿滿的都是一片心意。
顧南音接到男人電話的時候已經躺在床上了,她撇著嘴,接通了電話。
有些懶洋洋的模樣。
即使隻相距了不到五十米的距離,她還是覺著有些遠了。
想翻牆過去,但又有些發懶,根本不想動。
“睡了?”男人的聲音低低沉沉著鑽入耳中。
顧南音翻了個身,將臉埋進了被子裡,嗓音帶著些迷糊,“嗯!剛回來嗎?怎麽這麽晚?”
她剛看過時間了,都快十一點了。
“把你做的飯菜吃了才打給你的。味道還不錯——以後記著提前打給我!再遇到這樣的情況,會浪費你心意的。”他說。
“哪有浪費?”顧南音嘟了嘟唇,笑道,“你不是都吃了嗎?想給你一個驚喜,通知你了就不是驚喜了不是嗎?”
她頓了頓,“你去幹嘛了?我打你電話都不接。”
“去了我媽那!”陸延赫斂眉,靠坐在沙發上,眸色叫人有些看不透徹。
顧南音沒開口,一段略長的沉默,她不知道怎麽說,也不知道怎麽開口。
他母親,也不喜歡她。
他全家沒有一個是讚同他們在一起的。
這種感覺很不好。
顧南音微眯了眸,“我睡了哦!好困。晚安——”
過了會,那邊傳來男人清淡的聲音,“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