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 結局篇:你最需要記住的就是我
陸延赫回來的時候,威廉先生已經離開。
病房裡的開著燈,顧南音就靠坐在床頭,拿著平板在看視頻。
是國內某大型綜藝節目真人秀,顧南音唇角輕輕地勾起,眼眸因為笑了而變得彎彎的。
他推門進去,顧南音放下了手裡的平板,抬眸朝著他看去。
陸延赫唇角微彎,邁開長腿朝著她過去。“吃過晚飯了嗎?還有,有乖乖吃藥嗎?”
聽著男人像是在對孩子說話的語氣跟她講這些,顧南音小嘴跟著稍稍著一撅,“陸延赫,我不是孩子了!”
男人聞言薄唇一勾,俯下身高大的身軀籠住了落在她身上的光線,將她完全罩在自己的陰影下。
他的大掌朝著她伸了過去,捏住放在被單上的平板,大掌捏了捏她的面頰,黑沉的眸底柔和著笑意。
“不是孩子還看這些?”他的另一隻大掌則是捏住了她有些冰的小手,“音寶,現在八點半了,你該睡覺了!”
顧南音凝視著男人的俊臉,眼底浮動著笑意。“你去哪裡了?怎麽這麽久都不見你?”
她起初以為男人是出去給她買粥了,不過後來是由保鏢送過來的,所以不是因為這個。
“你出去那麽久也不知道和我說一聲——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呢!”顧南音眨眨眼,有些俏皮。
陸延赫的手移到了她的下巴上,稍稍著往上一抬。薄唇覆了上去,嗓音透著一股低磁,“不要誰也不會不要你,這點放心!”
聞言,顧南音只是努了努嘴,她的小手緊跟著勾著他的脖子。那雙漂亮的眼眸勾人得緊,“老實交代,你去哪裡了?”
男人握住她柔軟的小手,放在唇邊上輕吻,抬眸時已然不動聲色地轉開話題。
“威廉先生走了?”
顧南音點點頭,“我讓他先走了——”
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還沒用過晚餐,所以她直接就讓威廉先生先走,沒必要留在這裡陪她,她現在好好著。
她的心理素質並沒有那麽差,這次不過是被嚇到了。這種真刀實槍的陣仗她是沒見過。
所以這次也能算是壯了膽?
陸延赫在床邊坐下,大掌捏著她的小手,包裹得緊緊的。
“有聊什麽嗎?”他問。
顧南音朝著男人這邊靠了靠,將腦袋枕在他的胸口,“沒有聊什麽,從威廉先生那裡得知了一些關於媽媽的事情。那段時間媽媽是幸福的!雖然媽媽的這一生是不幸的,但至少也曾經幸福過不是?”
這可能應該是媽媽不幸的人生中唯一的幸運了吧!
陸延赫摟著她的腰肢,灼熱的呼吸浮在她的耳旁。“其實你可以認了威廉先生的。”
顧南音抬眸,有些像是一隻受了驚嚇的小兔子。
可以認了的,這個道理她也明白。
陸延赫輕笑著,望著她,“南音我以為你想明白了。”
顧南音垂眸,看著自己纖細的手指,皺了皺眉,“我明白的!我不能去責怪他。如果不是他我也就不存在了不是?”
男人看著她糾結的小模樣,沉著的笑浮現在了唇角。
他抬手輕輕地觸碰著她的面頰,低頭柔和著對她說,“認了吧!南音——”
顧南音抿唇,真的要就這麽認了嗎?
“多個人疼你不好?認了這個父親就多了一座靠山。”陸延赫略微粗糲的手指摸過她白嫩細膩的面頰。“若是再有這樣陷入危險境地的事情,有了威廉先生做靠山,辦事要來得容易多。”
當初不讓威廉先生和南音見面,的確是他自私了。
不想讓平衡打破,不想讓好不容易維持著的現狀毀於一旦。
只是現在不一樣,所有的一切都挑明了來,過去發生的事情都浮現在表面。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畢竟他不過是一介商人,害怕有些時候超出了他的勢力范圍會護不住她。
變數太多,他想要護她周全,只是萬一會有意外,就算是千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能發生。
而威廉先生在國際上都有影響力,很多人都要賣他一個面子。
對南音來說多了這樣一個靠山其實很有必要。
顧南音眨眨眼,朝著男人望過去。“陸延赫你的意思是,你擔心你會護不住我?這樣的事情只是小概率的,我不會永遠都那麽倒霉,總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是,我害怕我會護不住你!”陸延赫的薄唇吻著她的嘴角,他稍稍著閉了閉眼,的確是害怕。
害怕他的能力不夠,害怕他護不住她。
“我說了要盡全力,但萬一盡了全力都毫無辦法,該怎麽辦?”
顧南音聞言,只是抬手環緊了男人的勁腰,在男人的懷裡揚著小臉看他。“陸延赫,我不離開你的!所以不用擔心。不會有那樣一天,你不用害怕護不住我!你能護住我的,我都那麽相信你——”
“認了吧!南音,嗯?聽我的。”陸延赫沉著聲音對她說。
認了,知道她的身份,想必也沒有人再會對她不屑,過去的一切也能跟著散去。
不會有人說是她高攀了他,不會有人說GK的陸總是瞎了眼才會看上那個女人。
那些人怎麽會知道,在他的眼裡,那個女人是最純淨的,一碰就戒不掉的。
“陸延赫——”顧南音努嘴,將腦袋不斷地往著男人的身上蹭過去。“不自信的男人,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
陸延赫屈指捏了捏她的鼻子,哂笑,“那不是不自信!”
“那是什麽?”顧南音眨眼望著男人的眼眸,她的俏臉上帶著盈盈笑意。
男人黢黑的眸看著她,稍稍一頓,輕緩的聲音從他的喉間溢出,“那是太過愛你——”
因為太過愛了,所以才會舍不得,舍不得讓她再次陷入困境。
有了這層保護,她會安全很多。
聞言,顧南音的眼眸一亮,圈住了男人的脖子。
她嬌嬌軟軟著聲,對著男人說。“我也愛你——”
愛了,她不加掩飾。對這個男人是愛的——很愛。
她的眼裡仿佛是綴滿了細碎的星子,陸延赫看著她,薄唇稍稍一抿。
摟著她的後腰,薄唇便壓了上去。
雖然動了情,陸延赫卻是克制著的。
吻得柔和,分外照顧她的感受,完全是把她的感受放在了首位。
顧南音眯著眼眸,小手緩緩地移到了陸延赫的背部,稍稍著收攏。
她喜歡這種被珍惜的感覺,像是被男人捧在掌心那般。
威廉先生在泰國停留了兩天,法國那邊有急事,便過去處理了。
只不過在他在法國的這幾天,大半的時間會過來醫院這邊。
雖然也不聊什麽,但是能感受到她漸漸地對他不那麽討厭了,只要一點點的,他都覺得是開心的。
至少能讓他看到一點點的希望,對顧南音他是愧疚的。
這點愧疚卻是在短短的時間裡,越來越大。
在離開泰國之前,威廉先生來醫院跟顧南音告別。
顧南音微微笑著,跟他說一路順風——
威廉先生唇角的笑容稍稍著一頓,雖然沒有其他別的話,這句卻也是完全夠了的。
但私心裡最想聽到的是顧南音能喊他一聲爸爸。
在這二十幾年來,從沒有那麽渴切地聽到這樣的一聲稱呼。
若是能從顧南音的嘴裡聽到,那他不論是做什麽都是值得的。
這個孩子,他太過的愧疚,他不知道她的存在,也沒有盡過父親的責任,是他的錯。
“那我走了!”威廉先生面上恢復了笑意。
顧南音點點頭,面上的笑容淡淡的。“再見!”
只是她放在被子下面的小手卻是忍不住地蜷縮了起來,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威廉先生有些僵硬著說了一聲再見,便轉身朝著門口走去。
他的手放在門把上略微地遲疑了一下,卻聽到了身後傳來的那聲極輕的“爸爸”
威廉先生握著門把的手緊跟著一僵,幾乎懷疑是耳朵出了問題。
那聲爸爸更像是消散在了空中那般,根本讓人難以抓住。
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不會發生,因為太渴望某一件事情而產生的幻覺。
顧南音抿著嘴,這個詞就這樣從她的口中溢出,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有了些酸澀的感覺。
因為威廉先生這幾天的作為而覺得酸澀難忍。
這短短兩天裡,威廉先生的小心翼翼她都看在眼裡,他盡量放下了工作來陪她,見著有電話進來也都是當著她的面關掉,他做什麽事情都要問過她喜不喜歡,因為不了解,所以更需要小心,害怕會碰到她的底線。
威廉先生這樣的大人物,何曾需要小心翼翼地討好別人?
而他圖的也不過是她能喊他一聲爸爸,這樣的要求太過簡單。
爸爸這個詞在這一年來,對她來說再諷刺不過,她嘴裡喊的爸爸總是帶著嘲諷的意味。
而現在這個看著她臉色的威廉先生,是她的親生父親,是她真正意義上的爸爸。
她不是木頭人,不是沒有感情的,威廉先生轉身離開的那眼神裡明顯是想說又不敢提的樣子。
毫無疑問的讓她心軟了。
那樣簡單的一個要求,想說又不敢說。
這樣憋屈,估計也就這麽一回吧!
“南音,你剛才叫我什麽?”威廉先生轉身,那雙眼眸裡激動欣喜交雜在一起。
仔細聽仿佛還能聽到威廉先生那有些維持不穩的聲線。
顧南音微笑著喊了聲爸爸。
認不認,他都是她的生身父親,這個事實改變不了。
他是媽媽愛的男人,縱然最後並沒有走到一起,但能感覺得到他們之間曾經擁有過的美好。
他雖然有錯,但該評斷的並不是她,她恰恰相反著是最沒全力說什麽的那個人,因為她是他們的女兒,是最沒資格的那個。
“南音,你肯認我了?”威廉先生還有些愣神,這個意外的收獲,他想也沒想過。
竟然會在這樣的時候,能聽到顧南音這聲極其難得的爸爸。
顧南音點點頭,“不管認不認您都是我父親,這是不爭的事實。您和媽媽的事情,我不能多做評斷。畢竟我沒有權利聲討您,您是錯了,但我媽媽也做錯了。”
“您快走吧!航班要趕不上的。下次再見!”顧南音微笑著說。
“好好,下次再見!”威廉先生連連點頭,眼底的欣喜若狂被壓製得很好。
顧南音看著威廉先生離開,紅唇稍稍著揚起。
在威廉先生離開的第二天,顧南音也可以出院了。
經過醫生的檢查,已經可以出院了。
舒適的頭等艙裡,顧南音腦袋靠在陸延赫的肩頭,小手玩著男人的手指,唇角始終上揚著。
她的下巴擱上了男人的肩頭,脆生生地喊他,“陸延赫——”
男人偏頭淡淡地嗯了聲,詢問的眼神看她,她只是眨了眨眼,任性地說想叫叫他。
陸延赫面部表情著俯身下去,親了她的紅唇,也學著她眨眼。
顧南音嬌嬌著問,“你做什麽?”
“沒做什麽,就是想親親你——”男人回答得一臉正色。
這個男人現在是越來越可愛了。
顧南音看著他的表情勾著唇笑開,她轉過頭朝著窗外看去。
突然有了一種劫後余生的感覺。
經歷過那場意外,還能和這個男人好端端的在一起,這樣的感覺更是讓她覺得來之不易。
陸延赫也跟著轉開臉去看她,柔和的眸光盯著她瞧,看著她唇角勾起的淡淡笑意,男人唇邊的弧度也跟著擴散開去。
她眯了眯眼,找了個舒適的姿勢靠在男人的身上。
有種想要時時刻刻黏在他身上的想法,顯得格外地清晰。
短短三個小時的飛行,便抵達了安城。
顧南音的手被男人牽著從出口過來,臉上的笑容很甜膩,宛如少女那般的乾淨漂亮,讓人有種動心了的感覺。
她的小腹有些越來越明顯的跡象,穿著寬松的雪紡衫根本遮不住,陸延赫護著她,動作小心謹慎,是一個好丈夫好準爸爸的模樣。
行李被拿到了車的後備箱裡,顧南音在男人的攙扶下上了車。
她趴在車窗上看著一路的風光,唇角的笑意深深,“陸延赫,我總有一種闊別已久的感覺!”
陸延赫霸道地伸過手,摟住了她的腰,那個地方可能都不能算是腰了,因為懷孕的關系粗了幾圈。
“感覺已經隔了很久很久了——”顧南音靠著他,雙眸泛著光。“但貌似我最熟悉的就只剩下你了!”
男人在她耳旁輕笑,薄唇微張含住了她的耳垂。“忘記什麽都可以,你最需要記住的就是我!”
“……”顧南音默,隻記住他,那麽她的整個世界裡也就只剩下了這個男人。
只是,這樣,貌似也還不賴的。
就只剩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