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未婚夫妻

  電話那頭終於接通，封至軍立刻說：“蕭……蕭少！寧婉她……她回來了！”

  ……

  ……

  寧婉隨著衛子戚進入宴會廳，剛進來門口，宴會廳中便陷入了安靜。

  宴會廳中，目睹了先前在大廳中的那場突發狀況的，只有小部分人，大部分經歷了先前事件的賓客，都還沒有進來。

  可是同樣的，場中的人基本都是T市的人，這些人佔據著T市的上層，年複一年的，從未想過將位置讓出。

  除了家族中的世代交替，沒有人能把他們從這個位置上趕下來。

  他們構成了整個T市的經濟，也對T市了若指掌。

  他們了解T市上層的每一個人，每一個家族的關系，每一個家族內的爭鬥與醜聞。

  在他們看來，場中的彼此對自己來說都是赤.裸.的毫無秘密可言。

  他們能把別人家族裡的事情，說的像自己家裡的事情一樣詳細。

  他們旁觀著年輕一輩的波瀾，伊恩的離開，寧婉的爆炸。

  對於當年，蕭雲卿和寧婉的糾葛，兩人算得上轟烈的糾纏，這些人都清楚。

  對於寧婉，他們也識得。

  尤其是那場意外之後，寧婉從正經的寧家千金，變成了寧家的私生女。

  這身份上的驟然轉變，讓人想忘記都難。

  而當年那個寧家二小姐出色的樣貌，讓蕭少一直死心塌地從未更改過心意，也讓他們記得深刻。

  原本，這些人臉上都掛著面具一般的笑容，彼此客套交談，互戴高帽。

  同時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注意著門口是不是有什麽新的客人到來，是可以結識來獲取利益的。

  聽著周圍別的圈子裡，是不是談論著什麽自己聽說過，但是不甚了解的八卦。

  所以，在衛子戚帶著寧婉進來的第一時間，幾乎場中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了。

  尤其是，在T市，衛子戚還是個生面孔。

  場中的人都聽說，今晚的“玄武”衛子戚會現身，這些年他的傳言太多，可是真正有機會給他接觸的人卻很少。

  所以這些人今晚都極好奇，也憋著勁兒的想要與衛子戚結識，攀上關系。

  所以門口生面孔一出現，所有人就都像是看到了獵物的狼，雙眼都冒著幽幽的綠光。

  心道錯不了，作為今晚唯一的生面孔，這男人是衛子戚無疑！

  可是緊接著，他們的眼珠子就突了出來，也忘了原本的打算，都直勾勾的盯著寧婉，臉上的表情比經理也淡定不到哪裡去。

  甚至還有人擠了擠眼睛，搓了搓眼，確定自己沒眼花，寧婉真的出現了！

  這個早就死了的人，怎麽就突然出現了！

  今晚這玩的也太大了！

  而且，寧婉為什麽會跟衛子戚走在一起！

  這到底是鬧得那一出？

  所有人都不禁笑聲議論了起來，讓安靜的宴會廳再次嘈雜了起來。

  雖不如剛才的熱鬧，可是那麽多人一起小聲的嘁嘁喳喳，匯到一起的聲音也不容小覷。

  “啪！”

  就在這些議論聲中，一聲玻璃砸到地上的破碎聲雖並不明顯，卻也足以讓周圍的人聽到。

  酒杯破碎成兩半的躺在地毯上，還有些瑣碎的渣子藏在酒杯的不遠處，地毯的中間。

  酒紅色的液體從酒杯中流出，滲入到地毯的花紋之中，打碎了花紋上的和諧。

  凌墨遠愣怔的看著門口，那婷婷的身影讓他不敢置信，看著那麽不真實。

  她真的出現了！

  她竟然好好地站在自己的面前，神采依舊，甚至比以前更加的耀眼！

  是不是他前些天看到的那背影並沒有錯，那確實是她，他沒有眼花？！

  全身的力氣被突然的抽離，他震驚的連酒杯都持不住，只是傻傻的看著寧婉挽著衛子戚的臂彎，緩緩地走進。

  凌墨遠張口想要喚她，可是卻發不出一點的聲音。

  嘴巴開開合合的，喉嚨越來越乾澀，眼眶不自覺地紅了。

  杜婷婷眯著眼，看著走在會場最中間的寧婉。

  那個所有人都認定了已經死了的女人，現在卻成了主角，在眾人的矚目中回歸。

  有衛子戚這樣一個男伴，寧婉立時奪去了場中所有女人的光彩！

  杜婷婷又轉頭看向凌墨遠，她當然知道凌墨遠和寧婉的過去。

  整個T市都知道，當時鬧得那麽凶，想不知道都難。

  而且，這是她喜歡的男人，她怎麽可能不把他的過去都調查清楚了？

  只是現在，凌墨遠的眼裡根本就沒有她的存在。

  他根本就不考慮一下，她作為他未婚妻的心情，全副心思都放在了他的舊情人身上！

  杜婷婷咬牙切齒的，臉的下半部分都緊繃僵硬的像是剛剛打了肉毒杆菌。

  她用力的拽了拽凌墨遠的胳膊，在他身邊出聲提醒：“墨遠！墨遠！”

  杜婷婷叫了好幾聲，才把凌墨遠叫回了神。

  凌墨遠注意到自己的失態，卻不打算道歉，反而直直的朝著寧婉的方向走去。

  杜婷婷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他現在還真當她不存在嗎？

  她恨恨的跺了跺腳，只能跟上，總不能明擺著自己的男人去會舊情人，她在旁邊乾看著吧！

  這可是公眾場合，她杜婷婷還丟不起這個臉！

  杜婷婷立刻三步並兩步的追上凌墨遠，挽住他的胳膊，便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擺著優雅的姿態與他一同走。

  在外人看來，就像是兩人一起去會朋友。

  沿路遇到人，杜婷婷還有禮的點頭微笑致意。

  反倒是凌墨遠，絲毫不顧及場合，目光全都落在了寧婉身上，一刻都舍不得離開。

  他甚至連眼睛都不眨，生怕眨一下眼，就會把寧婉給跟丟了似的。

  杜婷婷覺得自己臉上的笑容都快維持不住了的時候，已經跟凌墨遠在寧婉身前站定。

  “寧婉！”凌墨遠失聲叫道。

  他的聲音都發顫了，杜婷婷緊緊地貼著他，能夠感覺到他的身子也在不停地顫抖。

  凌墨遠現在顧不上什麽禮儀，顧不得應該先跟衛子戚打招呼，全副的心神都在寧婉身上。

  寧婉轉身，看到凌墨遠，早已沒了什麽特別的感覺，便如T市中其他許久不見的故人一樣，在她心中掀不起任何的波瀾。

  “墨遠。”寧婉溫溫的一笑，聲音沉斂，“好久不見。”

  凌墨遠瞳孔縮了一下，他想說，除了“好久不見”，你就沒有什麽別的話想對我說了嗎？

  可是話到了嘴邊，卻沒有說出口。

  “你……沒事……”凌墨遠收住心中的話，轉而說道。

  “嗯，我沒事。”寧婉微笑著點頭。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凌墨遠想問，卻被杜婷婷打斷。

  “墨遠，不為我們介紹介紹嗎？”杜婷婷笑著說，挽著凌墨遠手臂的手悄悄地使力。

  杜婷婷的出口，終於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身上。

  杜婷婷這才有些滿意，嘴角揚著驕傲的笑，將脊背挺的更直。

  她生來就是天之驕女，面對她的父親，哪怕就是衛子戚，也得低下他高貴的頭顱。

  所以，寧婉又算的些什麽？

  她不容許別人的漠視無視以及忽視，只要她在，她就該是焦點，所有人的目光都該在她身上，所有人的心思就該在她身上。

  所有人都該想著法的討好她，都該是她光彩下的陪襯，只為了烘托她而生。

  被寧婉搶去光彩已經讓她很不高興了，她的未婚夫更是不該見到寧婉就像失了魂，完全忘記了她的存在。

  杜婷婷笑的愈發的優雅大方，親和有禮，漂亮的雙眼中，帶著與生俱來的高人一等，將寧婉看低了去。

  衛子戚嘴角扯出嘲諷的笑，覺得杜婷婷這高人一等的良好的自我感覺，著實有些可笑。

  寧婉倒是沒怎麽放在心上，杜婷婷應該和她差不多大的年紀，只是在她的眼裡，杜婷婷還是個小女孩。

  杜婷婷不像她，杜婷婷是個真正的公主，天之驕女，從來沒有受過委屈吃過苦。

  她的人生順遂的沒有一點的磨難，沒有經歷過大悲大喜，大波大瀾。

  一個被寵壞了的公主，從骨子裡就是一個小女孩。

  她的心理不夠成熟，自己又何必與她一般見識。

  在經歷了這麽多之後，寧婉那仍然年輕稚嫩的臉龐之下，卻是一顆已然成熟，比實際年齡要老的多的心。

  她的目光中多了包容，多了平和，也多了許多故事。

  這些融合在一起，就成了歲月的沉澱，讓她的眼睛看起來更加的迷人。

  沒了以前的單純到纖塵不染，寫滿了故事的眼更加讓人沉醉。

  杜婷婷嘴角抽.搐了一下，挺直的脊背有些不自然的僵硬。

  她討厭寧婉這包容的目光，好像她多麽不懂事兒似的！

  她們差不多大，寧婉憑什麽用這種眼光來看她！

  凌墨遠隻覺得寧婉的變化真大，不是外表上的，而是氣質上的。

  跟寧婉一比，杜婷婷還真就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女孩。

  原本的出挑全都不見了，站在寧婉身旁，沒有任何的光彩可言。

  而寧婉過去就有一股寧靜的氣質，現在這份寧靜變得更加深，不用說話，只是靜靜的站在這裡，就能讓人高興，喜歡，心情舒爽。

  凌墨遠看著，不禁有些著迷。

  再看杜婷婷，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她沒有禮貌的打斷。

  說的話雖然說不上失禮，卻顯然也沒怎麽將他的面子放在眼裡。

  這樣一個頤指氣使的大小姐，他實在是有些膩煩。

  不過凌墨遠還是勉強的維持住了笑容，即使那笑容不太自然。

  “婷婷，這是寧婉。”凌墨遠說道，“寧婉，這位是杜婷婷，是我的……未婚妻。”

  杜婷婷終於滿意的挑了挑眉，很滿意凌墨遠的介紹。

  這次，她挽著凌墨遠手臂的動作，就多了佔有。

  “你好。”寧婉淡笑道。

  “你好。”杜婷婷也扯出虛假的笑，“我聽過不少你的事，沒想到今天會在這裡見面。”

  寧婉沒有回她，只是保持著她的笑容。

  杜婷婷就是討厭她這種一副淡然自若，高深莫測的模樣。

  明明年紀不大，裝什麽高深。

  “聽說今天戚少會過來，會場裡的人都是些熟面孔，想來面前這位，就是戚少了吧！”凌墨遠冷靜下來後，便恢復了他的交際手腕。

  會場中，別人都還在苦惱要以什麽開場白來接近衛子戚，他現在既然已經站在這兒了，就不能錯失了這次機會。

  對於凌墨遠的主動搭訕，衛子戚並沒有要接茬的意思。

  從進入“武鋒”，再到如今當了衛子戚的助理，寧婉對於衛子戚多少也比較了解了。

  說來這位少爺骨子裡也是個任性的主兒，對於他不想搭理的人，是一點面子也不給，說不搭理，就不搭理。

  要是遇上自己感興趣的，不用對方主動，他就已經先開口了。

  而且他絕不會看著誰的面子，就對對方稍稍有點好臉。

  假若兩個人站在他面前，而他隻喜歡其中一人，那麽就只會對其中一人說話，完全無視另一人的存在。

  完全不會考慮被無視的那人的心情與面子，就算那人開口詢問，他也會裝聽不見。

  說白了，寧婉覺得他就是個任性的大男孩。

  而從凌墨遠和杜婷婷在面前站到現在，衛子戚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寧婉就知道，這兩個人被列到他不喜歡的人的列表裡，別想翻出來了。

  不能指望衛子戚開口，也不能僵著讓氣氛變得尷尬，寧婉便緩解氣氛的介紹：“戚少，墨遠是我的舊識。”

  衛子戚只是挑挑眉，表示他聽到了。

  舊識？

  當上衛子戚的助理，衛子戚自然是要把寧婉給查的清清楚楚的，他可算是把寧婉的家底兒都給翻遍了，寧婉和凌墨遠的那段過去，必須瞞不了他。

  所以對於凌墨遠這人，衛子戚是沒什麽好感的。

  “墨遠，我現在在為戚少工作，是他的助理。”寧婉說道。

  凌墨遠的目光立即閃了一下，更來了興趣。

  可是他想結識衛子戚，其他人也想。

  眾人看他在這裡站了許久，已經是有些抓心撓肝兒，迫不及待了，便都走了過來。

  衛子戚腳下動了動，寧婉便意會，對凌墨遠笑笑：“抱歉！”

  說完，便隨著衛子戚離開，淹沒在人堆裡。

  凌墨遠悵然的看著寧婉的背影，看著她在人群中進退有禮，目光便遲遲的收不回來。

  杜婷婷使勁的拽了一下他的胳膊：“你差不多一點，從今晚寧婉進來，你有沒有正眼瞧過我一眼？！”

  “現在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你一定要這樣給我難堪嗎？！”杜婷婷低聲怒道，可是說話不客氣的同時，眼眶卻泛起了紅。

  這是她聰明的地方，永遠在生氣的時候，讓自己顯得委屈一些。

  即使罵了凌墨遠，也叫他不忍心責怪她。

  凌墨遠擰緊了眉，解釋道：“你別胡思亂想，我只是太吃驚了！再說了，她跟著衛子戚一起來，借著她的關系，跟衛子戚結識有什麽不好？”

  “這是公事，你別在這上面跟我鬧！”凌墨遠低聲道，眼角還得注意著場中有沒有人發現他們這裡的異樣。

  “我這是在跟你鬧嗎？我只是在表達不滿！你別用公事搪塞我！你看寧婉的眼神，根本就不是公事！”杜婷婷不悅的說。

  “我知道，她是你前女友，就連當初她結婚了，你還是對她戀戀不舍的！得知她的死訊，你甚至一連醉了好幾個晚上！”

  “這些年，你還背著我去給她掃墓！你以為這些我都不知道，可我告訴你，我都知道！”

  “我只是不說，因為我不想跟一個死人去爭，那沒意思，也不想讓你覺得我小肚雞腸！可是這不代表我不介意，不代表我什麽都不知道！”

  “既然咱們倆現在是未婚夫妻了，我就要你對我一心一意的，別再對著別的女人藕斷絲連，心裡就只能有我！我受不了你心裡還藏著別的女人，你知道嗎？”

  “更何況，我看得出來，她的眼睛裡沒有你，她看你的眼神，就跟看這場中任何其他一個人一樣，沒有別的感情在！”

  輸給一個壓根兒就不喜歡他的女人，她更加接受不了！

  凌墨遠被她說中了，以為自己被藏得很好的秘密，卻突然被揭出來，立刻就有種被揭了舊傷疤的羞惱。

  尤其是被她說，寧婉眼裡沒有他，他的心裡更是止不住的鬱悶。

  “你別胡思亂想！”凌墨遠一瞪眼，臉也有點紅。

  “我現在跟她沒關系，而且，咱倆既然訂婚了，我就不可能對不起你！”凌墨遠低聲說道。

  “哼！最好是這樣！”杜婷婷也回瞪了一眼。

  ……

  ……

  一直到宴會結束，凌墨遠都沒有找到機會，再跟寧婉說兩句。

  而且杜婷婷盯得緊，這也讓他很不自在。

  他被杜婷婷盯著，連看一眼寧婉都沒辦法，生怕杜婷婷真的不顧場合，就在這裡跟他吵起來。

  結果到最後，就連寧婉什麽時候走的他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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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估計錯誤，本來我也以為今天能見面的，結果……噗，明天一定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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