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 態度

  “這一次，他已經輸了，就證明他沒有這個實力，也沒有這個運道，以後也都不會生出任何的想法了！”

  再一次“砰”的一聲，這一聲卻不是蕭雲書發出的，而是孫佳曼。

  “大伯，我跟雲書一起給你們磕頭了！只要你們肯原諒我們，真的是什麽都肯做的！我們會盡一切的努力，來做到！”

  “大伯母，寧婉，以前我有許多做的不好的地方，對你們耍一些小心眼兒，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們真的痛改前非了！以後老老實實的，絕對沒有別的想法！”

  “是啊！”又是“砰”的一聲，鄭佩珍也跟著磕頭。

  “我們保證，以後我們家在蕭家就是個隱形的，不亂說話，不亂做事，就一門兒心思的過自己的日子，在蕭家做個平凡人！”

  “大哥，大嫂，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錯了，我說錯了，做錯了！”鄭佩珍哭著說道。

  “大嫂說的對，就憑我們過去的所作所為，真的沒有臉請求什麽，更沒有臉求你們看在兄弟之情，一家人的份兒上，饒了我們！”

  “就是今天來求饒，也都是厚著臉皮過來的，我們真是臉也不要了，什麽驕傲都不要了，我們就是人渣！”鄭佩珍索性說道。

  “我們什麽都豁出去了，沒有什麽保留，只求你們能饒了我們！”鄭佩珍抬起頭，露出腦門上磕出的淤青。

  臉上本就布滿了淚水，目中帶著鮮紅的血絲，再配合著額頭上的紅腫，鄭佩珍的整張臉，實在是說得上是嚇人。

  小娃兒都不敢看鄭佩珍的臉了，索性別過頭，一頭埋進羅秀秀的懷裡，眼不見為淨。

  只是，蕭貫起這一家人一起在自己的面前磕頭，包括蕭貫長在內的一家人，也著實有些受不太了。

  原諒他們吧，心中肯定不解氣，畢竟這一次的傷害太大了。

  可要是不原諒吧，這一家子人在自己面前，都磕的頭破血流了，也實在是有點兒看不下去了。

  “要原諒你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就在蕭貫起一家人也不知道自己要磕到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兒的時候，蕭雲卿終於開口了。

  他這冷冷的，又擺明了充滿算計的話語，此時卻成了蕭貫起一家人的福音。

  蕭貫起等人，動作齊刷刷的，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一起抬起頭來，眼巴巴的看著蕭雲卿，等著他後面的話。

  蕭雲卿雙手抄著褲子口袋，收到四人殷切期望的目光後，雙手慢慢的從口袋中抽.出，走到了寧婉的身邊坐下。

  他冷眼看著跪在地上的四人，絲毫沒覺得他們跪著有什麽錯，又有什麽不自在的。

  蕭雲卿就那麽坦然的接受了他們的下跪。

  蕭雲卿嘴角勾了勾，便說道：“三叔，你既然以後就要隱退了，再也不參加這些紛爭，就在蕭家老實的過。”

  “那麽我還有個問題，想向你問清楚。”蕭雲卿說道，“從此之後，你是打算明哲保身呢？還是一直跟蕭家站在同一戰線，一致對外？”

  “不論是誰，給你多麽大的誘.惑，你都始終站在蕭家這邊，以蕭家的利益為大前提。並且，在我們需要幫助的時候，爽快的站出來？”蕭雲卿問道。

  “這是當然！”蕭貫起想也不想的立即回答，生怕回答的慢了，就讓蕭雲卿不滿意，讓蕭雲卿覺得自己的誠意不足。

  蕭貫起在說完之後，怕這答案無法讓人信服，便苦澀的扯了扯唇，自嘲的解釋道：“見過一次黑，難道還不怕嗎？”

  “跟外面人的合作，一切都是以利益為先，一旦失去了利用價值，誰管你的死活？”蕭貫起自嘲的笑。

  “我出了事，凌墨遠只怕會遠遠地就跟我劃清界限，根本就不會再理睬我，更遑論是幫忙呢？”

  “我算是明白了，不是自己家的人，都一樣。只要你失敗了，就都會來踩你一腳，所有的合作都是暫時的。當初再怎麽稱兄道弟，到頭來都要撕破臉面。”

  “除了真心對自己好的自家人，其他的，真是誰也信不過！”蕭貫起說道，轉頭看看鄭佩珍，蕭雲書，再看看孫佳曼，表情變柔。

  “這一次，我是真的徹底看清了。所以以後，我也不會再冒這個險了！”蕭貫起抬頭看向蕭雲卿。

  “畢竟我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再撲騰，又能撲騰出個什麽結果？我之前鬧騰，也不是為了自己，畢竟就是奪了權，我這把年紀又能享受幾年？”

  “而且權力在手，就真能逍遙嗎？還不是要攥著更多的責任？我這把歲數了，也扛不住這麽多。”

  “無非，就是為了雲書，給他創造一個更好的條件。”蕭貫起笑笑，“可是我現在知道了，雲書他志不在此，他喜歡他現在這份兒工作，我又何苦自找麻煩呢？”

  “好好地在家養老，雲書有什麽工作上的事情，我們父子倆就商量商量，我適當的給點兒自己的看法，這種小日子，不也是不錯的嗎？”

  “所以，雲卿你放心，將來不管怎麽樣，再有誰來找我，拿些什麽權力的事情來誘.惑我，我都不會在撲上去了。都栽了這麽大一個跟頭，現在所求的，不過就是個平穩而已。”

  蕭雲卿微微一笑，說道：“三叔，你也不需要這麽說。將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清，面對更大的誘.惑的時候，誰也不敢保證就一定能夠抵抗的住。”

  “誰也不敢為將來的事情做保證，現在的保證，都還太早。”蕭雲卿說道，“我問你這話的意思，其實就是想知道你對凌墨遠的態度。”

  “我們跟凌家，勢必是要有一場硬仗要打的。”蕭雲卿說道，“當然了，這也可以看做是我們家與凌家的戰爭，與二叔和三叔家，是沒有什麽直接關系的。”

  “我只是想知道，當我們與凌家鬥到關鍵時刻的時候，三叔你的選擇。在我們與凌家鬥的時候，三叔會不會又像以前一樣，倒打一耙，等著坐收漁翁之利。”

  蕭貫起的眼睛眯了起來，提到凌墨遠，立即表現出了發自內心的憎恨。

  他冷聲說：“通過這件事，我也看透了凌墨遠了，又怎麽會再跟他合作？”

  “說實話，我也恨他！如果有機會，我自然也是想讓他吃吃苦頭的！我也想讓他知道，我們蕭家人，也不是這麽好利用的！利用完了就丟棄，哪裡有這麽好的事情！”

  “他一個後生，也不要太張狂了！也讓他知道，蕭家的強大，不是他們凌家這種小家族能夠扳的動的。”

  “妄想把蕭家玩弄於鼓掌之中，就得承受巨大的代價！”蕭貫起輕嗤，“這一次，我算是被他給涮了，不報復回去，我自己都不甘心！”

  “任誰被原本的合作夥伴翻臉無情的一腳蹬開，想來都不會甘心了！”蕭貫起看著蕭雲卿說道，“所以，如果有什麽事，是我能幫得上忙的，我一定不含糊！”

  “這無關你們原不原諒我，就算是我被逐出了蕭家，你們對付凌墨遠的時候，我也會毫不遲疑的加入進來！”

  “哼！假若，我真的被逐出了蕭家，那凌墨遠一定會像看垃圾一樣的看我，哪裡還會存著一點兒的尊重！”蕭貫起冷聲說道。

  他雙眼裡的恨意，可真是一點兒都做不了假。

  蕭雲卿看著蕭貫起，看了好久，似乎是在評判些什麽。

  而後，他的目光幾不可查的微微傾斜，落在了蕭貫起斜後方的蕭貫長身上。

  蕭貫長輕輕地頷首，蕭雲卿才收回目光。

  他並沒有立即表態，而是問道：“那麽，三叔手上可有凌墨遠的一些證據嗎？”

  蕭貫起臉色一變，那表情如遭雷擊一般的，立即垮了下來，整個人的自信都消失了。

  他肩膀耷拉著，有些鬱悶，又有些丟臉的說：“說來也實在是丟臉，凌墨遠他防我防的很緊。”

  “我們雖然是合作關系，可是他的那些事情，也只是挑揀著跟我說一些無關緊要的，真正重要的，他從不透露給我。”

  蕭貫起無奈的笑：“也是我托大了，仗著蕭家人的身份，又覺得凌墨遠年輕，因此就沒把他放在眼裡，也不把那些事情放在心上。所以，也沒給自己留條後路。”

  現在想想，他和凌墨遠的合作，中間真的存在了很多漏洞。

  他甚至沒有給自己多留條後路，多攥住凌墨遠一些把柄。

  只是極有自信的認為自己能登頂，趕下蕭貫長。

  也極有自信的認為，凌墨遠不論耍什麽心眼兒，都逃不過他的雙眼。

  自認為自己能力強悍，誰也瞞不過他。

  可現在才發現，其實他真是不如自己以為的那般強大。

  現在他什麽都沒有，就連對付凌墨遠，他手中都沒有證據，這件事不能說不可笑。

  蕭雲卿並沒有表現出什麽吃驚的樣子，就好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

  他的這反應，更是讓蕭貫起的心涼了一截兒。

  “那麽晴晴被凌墨遠綁架的事情，三叔你有證據嗎？”蕭雲卿又問。

  “我知道，你敢肯定那是凌墨遠做的。可是凌墨遠再跟你說這件事的時候，你有記錄，或者是別的什麽嗎？”蕭雲卿問道。

  蕭貫起又被問愣了，當初這件事來的這麽突然，他也是在凌墨遠已經把小娃兒給綁架了之後，才知道的消息。

  而且，誰還能想到打電話的時候事先錄音的？

  當時，他真的就差了這麽一點兒心眼兒！

  看蕭貫起的反應，不用他回答，蕭雲卿也知道了。

  蕭雲卿歎口氣，原本也沒指望蕭貫起手中能有什麽有力的證據，只是想著萬一有的話，他們可以省去很大的力氣。

  “我知道了！”蕭雲卿歎口氣的說道。

  蕭貫起低頭思索了片刻，抬頭說道：“雖然，我沒有什麽切實的有關於凌墨遠的證據。可是跟他合作了這麽久，對於他的一些事情，多少我也是知道一些的。”

  “雖然無法當做證據坐實他的罪行，可是在你們對付凌墨遠的時候，我知道的這些事情，多少也能提供到一些幫助！”蕭貫起說道。

  “而且將來，如果要上庭，至少，我也能當一個人證！”蕭貫起認真的說，“但凡是我能做的，哪怕是一點兒不起眼兒的小事，我也會竭力的去做！”

  “我知道了。”蕭雲卿點點頭，“三叔，三嬸，就別跪著了，你們就先回去吧！”

  “雲——”鄭佩珍叫道，就想問問蕭雲卿，這到底是怎麽個意思。

  這到底是原諒他們，還是不原諒？

  只是他才剛出聲，就被蕭貫起給攔住。

  眼下的形勢，蕭貫起也多少能看出一點兒來。

  在這種時候，沒必要去刨根問底兒的非要蕭雲卿給個準話兒。

  他把態度已經表明了，也表現出了最大的誠意，甚至在今天，將他的事情，所擁有的籌碼，全都擺了出來，沒有一點兒隱瞞。

  他想，蕭雲卿他們也看得到！

  蕭貫起第一個站起了身子，因為先前膝蓋的那下碰撞，現在突然站起來，雙膝還是有些無力。

  他停穩了好久，才算是能稍稍的邁開些步子。

  而後，他便把鄭佩珍給拉了起來。

  “走吧！”蕭貫起說道，聲音不大，已經沒了一開始的激動，現在的語氣平穩，似乎是已經看開了。

  直到這時，他才真正的又恢復了些身為蕭家人，所該有的沉穩氣質。

  鄭佩珍張張嘴，有一肚子的問題想問，可是看著蕭貫起平靜的側臉，不知怎的，她也沉定了下來，不再像之前那麽慌張了。

  重新咽下已經到了喉嚨的話，一言不發的輕輕點頭。

  “你們兩個，也起來吧！”蕭貫起說道。

  蕭雲書沉默著站起來，把孫佳曼也給拉了起來。

  蕭貫起最後又再看了蕭貫長一眼，目光堅定的重重的點了下頭，而後拉著鄭佩珍離開。

  四人離開後，屋內陷入了一陣沉默，各人不知都在思索些什麽。

  蕭雲卿緩慢的沉吟，開口道：“爸，你怎麽看？”

  蕭貫長坐回到主座上，說道：“剛才老三離開時的樣子，才又回到了真正的他。可以一試！”

  “嗯，我也是這麽覺得。”蕭雲卿點頭道。

  “什麽意思？”羅秀秀變了臉色，目光來來回回的在蕭雲卿和蕭貫長的臉上掃著，表情越來越難看。

  “難道你們打算就這麽算了，真就原諒他們了？”

  “那蕭貫起所做的那一切，就當沒發生過了？我們家受的這些委屈，你們倆遭的罪，晴晴受的苦，還有寧婉的遭遇，這一切的一切，就當是我們白受了？”羅秀秀有些激動地說道。

  她無論如何，都做不到什麽事都沒有的就原諒了那一家子！

  哪怕是隻懲罰蕭貫起一個人也好！

  “秀秀，你先不要激動，聽我跟你解釋一下。”蕭貫長說道，“先不說老三做的那些事情，到底，他也是蕭家人，是老爺子的兒子，老爺子不會真把他怎麽樣的。”

  “就算是懲罰他，可也不會把他逼得太狠。”蕭貫長歎口氣，說道，“老爺子畢竟年紀大了，當年再鐵血，到現在這把年紀的人，心都會軟。”

  “老爺子活到這個歲數兒，無非就是想看到家裡和和美美的，大家團結一致，讓蕭家一片繁盛。誰也不願意看到家裡一片凋零，人丁不整。”

  “所以真要把老三逐出蕭家，自此不聞不問，是不可能的。老爺子也是要面子的，不可能讓他的小兒子在外面被外人笑話。”

  “頂多，就是架空他的權力，剝奪他的一切，讓他在蕭家做一個空殼子，從此養老，保證一些基本的生活而已。”蕭貫起解釋道。

  畢竟是家裡的老大，跟老爺子的時間最長，是老爺子指定的繼承人。

  他最得老爺子的的信任與讚賞的原因之一，也是因為他在這三兄弟當中，是最了解老爺子的人。

  知道老爺子的脾氣與做法，手段能達到老爺子的八成。

  “與其我們去參與去仇恨，去在老爺子面前說些什麽，讓老爺子重判，惹得老爺子不高興了，倒不如什麽都不做，安靜的等著老爺子下結果。”

  “老爺子真的不會對蕭貫起怎麽樣？”羅秀秀不禁問道。

  蕭貫長搖搖頭：“不會的，老爺子年紀大了，對於骨肉親情這種東西很看重。“

  “而且，與其我們去插.言，倒不如順水推舟的替老三家的說一些不痛不癢的好話。反正我們說與不說，結果都是一樣，那麽說幾句也費不了多少口水。”

  “而且，有件事老三說對了，他手上雖然沒有凌墨遠的切實證據，可是他與凌墨遠到底是合作了不少時候，對凌墨遠的事情，知道的不少，他所欠缺的，不過是證據而已。”

  “我們要對付凌墨遠，大可以借助一下老三對凌墨遠的怨恨。這怨恨爆發出來，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這時候的老三，合作比敵對的價值要大的太多了。等事情解決了，他依然是那個被剝奪了所有權力的老三，對我們也造不成任何的威脅了。”

  “秀秀，現在咱們就是要先分清楚敵人的主次。這件事情，老三只是從旁協助，而凌家，才是我們最先要乾掉的。”

  “他們沒能弄垮我們，往後一定還會有接二連三的動作。在他們成熟之前先乾掉他們，才能一勞永逸。這之後，你若是還恨老三，要做什麽再慢慢做，老三是跑不了的。”

  羅秀秀咬著牙，這道理，她懂！

  可是對於蕭貫起他們家的怨恨，其實她甚至超越了對凌墨遠的。

  －－－－－－－－－－－－－－－－－－－－－－－－－－－－－－－－－－－－－－－－－－－－－－－－－－－－－

  求月票，求荷包，求鮮花鑽石各種道具，麽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