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我和你一起痛 “童若!”靳言諾一驚,馬上跟在她身後。
童若擠開醫生和護士,就來到顧濤的面前,顧濤仍然瞪著通紅的雙眼,卻好像根本看不到她。
“顧濤!顧濤!”童若整個人都撲到了顧濤的懷裡,用自己全身的力氣去壓住顧濤。
“顧濤,是我童若!顧濤你看看啊!好好看看我,是我啊!是我童若啊!”童若緊緊地壓著他的胳膊哭道。
“顧濤,你能挺過去的!顧濤,你清醒一點,挺過去!你能的!”童若叫道,“我認識的那個顧濤,這點痛苦根本打不倒他!顧濤你看著我,撐過去啊!”
“啊——!啊——!放開我!啊——!”顧濤叫嚷著,雙手不停地掙扎,腦袋不停地往前伸著,仿佛眼前的人跟他不共戴天。
“啊——!好難受啊——!”
“顧濤!顧濤!”童若雙手捧著顧濤的臉,“你好好看看我啊!對不起,都是因為我!顧濤,趕快好起來啊!顧濤!”
“啊——!走開!走開!啊——!”顧濤有點清醒了,可是他寧願自己沒有清醒,看不出眼前的人是童若。
他不要在童若面前表現的這麽沒用,他不要讓童若看到他這麽狼狽的樣子。
“顧濤!求求你,顧濤,我求求你,堅持下去,你能行的!顧濤,你在我心裡一直那麽能乾,即使是這份痛苦,你也能挺過去的!如果可以,我真的想幫你受這份罪!”童若抱著他哭道。
“啊——!”顧濤雙眼通紅,叫聲已經帶了哭腔。
童若突然看向靳言諾:“毒呢?你有嗎?給我注射上!我和顧濤一起!我和他一起撐過去!他受這份罪都是因為我,那麽就讓我和他一起受!”
“童若……”靳言諾被她的話,她的那份認真嚇到了,神色一怔。
“顧濤,我不知道該怎麽幫你!可是我可以和你一起受這份苦,這樣你痛,我和你一起痛,可好?”童若仍然壓著顧濤,哭著說。
就連一旁的醫生和護士都怔怔的說不出話來,被童若的瘋狂嚇著了。
顧濤突然停止了掙扎,看著她,眼睛比剛才更紅,卻隱忍著,咬著牙說:“我……可以!”
所有人都愣住了,這是顧濤第一次表現出這麽主動的克制。
“我不要你跟著一起受苦,我可以……挺過去……”顧濤這句話仿佛費盡了全身的力氣,額頭的冷汗不斷地往外冒。
隨後,顧濤果然不掙扎了,他痛,身上猶如千萬蟲蟻的啃咬,又癢又疼,可是他仍隱忍著,甚至連叫都不叫了。
偶爾會撐不住叫出聲來,胳膊腿會蜷縮起來,可是他還是努力地隱忍。
這種無聲的隱忍,卻比剛才如魔鬼般的表現更加讓童若心疼。
這種無聲的痛,重重的敲打著她的心臟。
童若終於放開了顧濤,可是眼淚卻止不住的流,雙手緊緊地捂住嘴巴,才防止哭聲從嘴裡溢出來。
“你們……放開他吧,他這樣會受傷的。”童若說,看著顧濤因為痛苦而曲著胳膊腿,布條在他的皮膚上勒出一道道紅痕,心就跟著一擊一擊的難受。
醫生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確定顧濤的決心,終於點了點頭,和護士一起,給顧濤松開了束縛。
四肢一得到自由,顧濤馬上蜷縮起身子,整個人抱成了一團,臉都漲紅了,額頭上,脖子上,青筋全都暴.露了出來。
雙手緊緊地握成拳,指甲深深地陷進肉裡,挖出一道道紅痕。
他死命地咬著牙,童若看在眼裡,生怕他就這麽生生的給咬出血來。
“言諾,帶她走!”顧濤緊繃著臉上的肌肉,艱難的出聲。
“顧濤!”童若焦急的出聲,她想留在這裡,陪著他,看著他。
“若若,我不要你看到我現在這副樣子。”顧濤咬牙說道。
“顧濤……”童若搖著頭,她想說,她不介意。
可是顧濤卻看著她,那麽堅定,還帶著乞求:“若若,別看著這樣的我,求你。你只要等著,我一定會恢復到以前那個我,再次出現在我面前。可是不是現在,我不要你看到我現在的狼狽。”
“我……”童若依舊站著,“我不覺得你狼狽,在我眼裡,你始終是一樣的。”
“言諾!帶她走!”顧濤說,加重了語氣,可是隨即,口中溢出一聲呻.吟,他整個人又蜷縮了起來。
童若不願意,可是靳言諾走上來,扶住她的雙肩說:“童若,走吧,給顧濤一點空間。”
童若隱忍著哭聲,深深地看了一眼顧濤,當看到他眼裡的乞求時,終於點點頭,才隨著靳言諾離開。
“顧濤也有他的驕傲,不想讓你看到他的落魄,你就讓他自己挺過去吧。”一出病房,靳言諾就說道。
童若點點頭,還是忍不住回頭,透過門上的玻璃往裡看了一眼。
“顧濤他要多長時間才能好?”童若跟著靳言諾進辦公室問道。
“這要看這個毒品的強度了。”靳言諾說,“醫生說這是剛剛研製出來的新型毒品,還沒上市,所以對於這種毒品,他們還一無所知。只是顧濤只要能挨過去,所受的痛苦會一次比一次輕。”
童若點點頭。
“對了,我讓人去幫伯母拿藥,一會兒中午一起吃個飯吧。”靳言諾說。
“好。”童若點點頭。
靳言諾就給護士長打了個電話,讓她去取童媽用的藥物。
“靳學長,謝謝你,我媽跟我說了,最近你天天都去看她。”童若內疚的說,她這個做女兒的沒法回去盡孝,反倒要麻煩靳學長。
“說什麽呢,冷少辰看得那麽緊,你也沒多少自由,再說我經常去看看,伯母也放心。”靳學長說道。“對了,要不中午吃完飯,咱們就去看看伯母吧。”
童若一聽,雙眼馬上亮了起來:“好!”
兩人正聊著,除了剛才提出回去看童媽時,童若臉上閃過了光彩,其他時候,她的精神並不很好。
靳言諾知道童若一直在自責,卻無法說出什麽安慰的話來,這事只能她自己想開。
“童若——”靳言諾剛要開口,卻沒想突然——
“哢嚓!”
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靳言諾不禁皺眉,心想這是誰這麽沒禮貌,抬頭不禁一怔。
“表姐,你進門從來都不敲門的?”靳言諾皺眉,語氣不悅。
靳思瑗看著辦公室裡的兩人,眼中閃過一抹異光,這才笑笑:“一家人哪有那麽多講究,童若也在啊,真巧。”
“表姐怎麽會來?”靳言諾皺眉問。
“我聽說顧濤出事了,就來看看,我們兩家是世交,顧濤出了事,我怎麽能不來?”靳思瑗說。
“誰告訴你顧濤出事了?”這事只有顧家和他知道,他已經吩咐下去不準任何人透露,就連家裡人都沒說。
“顧伯母說的啊!最近顧家事情那麽多,我總要打電話關心一下吧。”靳思瑗說這話時,眼睛看著童若,擺明了是在諷刺她,顧家會出事就是因為她。
面對如刀芒一般的目光,童若竟不敢看,低下頭來,她知道靳思瑗還在嘲諷的看著她,因為她的頭皮一直發麻。
“那表姐就去看吧,但是在門口看一眼就好,別驚擾了他,顧濤現在需要休息。”靳言諾冷聲說,和對童若的待遇簡直是天差地別。
靳思瑗似乎也不怎麽在意,擺擺手:“知道了,你們等我回來,咱們中午一起吃個飯吧。”
身後兩人同時沉默,如果可以童若甚至不想見她。
“我還有事,還是先走了。”童若起身說道。
“哎?你能有什麽事?天天請假閑著沒事做,怎麽這就有事了?還是你不願意跟我一起吃飯?”靳思瑗挑眉,咄咄逼人。
“表姐,怎麽吃個飯你也要強人所難?”靳言諾不客氣的說。
靳思瑗挑眉看著童若,嘲諷的撇唇:“童若你行啊,我這弟弟為了你一點面子都不給我。”
“表姐!”靳言諾沉聲警告。
童若深吸一口氣,才忍住怒氣,冷笑道:“靳小姐,面子是自己掙的。不過既然靳小姐這麽誠心的邀請,我要是不吃這頓飯倒顯得自己小氣了。”
靳思瑗被她的話一堵,頓時氣結,甩下臉就走了。
一出門,靳思瑗目光陡然一轉,突然陰險的笑了。
靳思瑗去看顧濤的時候,顧濤好不容易挨過痛苦,已經睡著了,醫生不讓靳思瑗去打擾,所以她只在門口看了一眼就走。
其實她來也只是走個過場,對於顧濤的死活,她是不怎麽介意。
“走吧,我知道一家法國菜挺好吃。”靳思瑗折回頭來,對靳言諾和童若說道。
童若不知道靳思瑗為什麽非要拉著他們去吃飯,就連靳言諾都皺起眉來,心中疑惑。
“言諾,走吧,我們坐你的車。”到了停車場,靳思瑗說道。
“表姐沒開車來?”靳言諾不禁懷疑。
靳思瑗一向懂得享受,嬌生慣養的自己把自己當個公主,不可能不開車來。
“我們三個人開兩輛車幹什麽,正好吃完飯我再跟你回來,剛才去看顧濤,他沒醒,我老不放心。”靳思瑗找了個理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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