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感覺，讓泉水女神感覺到很不高興。以往，都是他們這些高高在上的神靈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人類，沒想到今天竟然反過來了。

  同時，那個“先行者”也讓泉水女神意識到，眼前的這個看不出實力深潛的傳奇，是真的沒有把他們這些神靈當做高高在上的“存在”去膜拜。

  在他看來，他們這些神靈不過是運氣比較好，走在了前列的人。

  事實上，也的確是如此，別說是蘇墨這樣外來者了，哪怕是這個世界那些想要染指神權的傳奇，都不可能對於神靈抱有任何的敬畏之心。

  什麽是神靈？

  無非是力量比我們更強，生的比我們早的幸運兒罷了，給我時間和機會，我同樣可以成神。

  那是那些強大傳奇的想法。

  可惜，千百年來，“成神”的秘密，屬於神靈的權柄一直被那些神靈牢牢把控著，這些傳奇最終只能成為歷史中的罪人——這還是鬧得比較大，一些則是直接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當中，仿若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樣。

  現在，這樣的人再度出現了。

  換做是以往的情況，面對這樣的人，泉水女神當然會選擇擊殺對方。

  但是現在……她已經都處在岌岌可危，被打落神壇的邊緣，已經沒有了足夠的力量還有心思去擊殺蘇墨了。

  威斯公國發動戰爭攻打卡爾德拉公國，並不是單純在諸神大陸之上的孤立事件，在漂浮著神國的，那些神靈存在的位面。

  力量之神同樣對泉水女神動手了——在威斯公國決定發動戰爭之後。

  說起來也是搞笑，威斯公國發動的戰爭目的可不是為了幫助力量之神擴張，這個公國只是單純地想要擴張領土罷了。而力量之神再得到這一消息之後，便借著這個機會對泉水女神動手了。

  泉水女神本就不擅長戰鬥，雙方一場戰鬥下來，泉水女神原本就不算大的神國足足縮水了三分之一的面積。

  本身也遭到重創，只能帶著神國不斷遠離，同時附身到了教皇的身上，本體則是陷入到沉睡當中，避免她在諸神大陸上的勢力被徹底土崩瓦解。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是威斯公國驅使了力量之神這高高在上的的神靈。

  面對帶著神國遠遁的泉水女神，力量之神也沒有去追擊。

  神靈之間有著一個隱形的協議，就是神與神之間不能真的直接將對方給打落神壇。

  畢竟大家都是把持這神的權柄，是一個圈子，共同維護著神靈的利益，可以內鬥，但是內鬥的太狠的話，就不太好了。

  雖然已經很久沒有出現覬覦神權的傳奇了，但是每出現一個，就意味著來自於那些“凡人”挑戰，內耗太嚴重的話，說不定哪一天就會出現“弑神”這一可怕的事情了。

  所以，哪怕是神靈之間關於信仰的戰鬥，就算有強大的神靈可以擊殺弱小的神靈，他們也不會選擇殺掉對方，而是選擇將對方打到重傷沉睡的程度。

  然後通過大陸上的“信仰戰爭”將對方的信仰之力、神力一一奪取，在這一過程當中，很可能也會有其他神靈參與分一杯羹。

  這樣徐徐圖之的方式保證了神權的更替不會被外人奪取，也防止了那個被擊敗的神靈瘋狂起來，將隻屬於神的“神之權柄”給丟出去，來個“同歸於盡”“我死了也不讓你們好過”。

  只是沉睡的話，其實還是有醒來的希望，哪怕在大陸上的信仰消失了，神靈也只會不斷地虛弱，而不會立刻死亡，有著卷土重來的機會。

  只要有機會，哪怕明白是溫水煮青蛙，也不會有神靈選擇那種極端的方式，一旦選擇了極端的方式，就等於是所有神靈的敵人，其下場可想而知。

  一個是肯定死，一個是還有希望，誰到知道該怎麽選擇。

  無數年來，也有神靈被擊敗過，不過真的隕落的神靈卻只有那麽一兩個，還是最強大的光明之神動的手。

  現在的泉水女神就是溫水當中的青蛙，面對艱難的抉擇。

  不過力量之神對泉水女神動手，也是倉促為之，並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

  包括力量之神在內，其余神靈們並不知道，泉水女神在本體沉睡之前，附身到了教皇的身上，她這隻青蛙，比起那些直接被打到沉睡的神靈，多了一個選擇，也多了一個魚死網破的機會。

  “想好了沒？想好我們就可以合作了。”蘇墨對著泉水女神說道。

  對於泉水女神來說，已經沒有了更好的選擇，是就此讓力量之神毀掉她在諸神大陸上信仰，等待著萬分之一重新崛起的機會，或者永遠苟延殘喘下去，直到死亡。

  還是選擇與眼前的傳奇合作，別的不說，只要眼前的傳奇肯幫忙，至少可以拖延她在諸神大陸上勢力被剿滅的時間，甚至，如果這個傳奇足夠強的話，說不定還可以護著她的那些信徒，繼續傳播信仰。

  取舍，並不是太難的事情，重傷的泉水女神一旦拋下了身為“神靈”的高傲和偏見，當然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可以，我答應你。”

  泉水女神說道，“至少你有著足夠的實力和誠意跟我合作。”

  實力還有誠意，剛才泉水女神都已經測試過了。

  可惜，泉水女神不知道，蘇墨的實力是夠資格的，但是誠意嗎……那測試蘇墨是否懷有異心的神術，哪怕對面在強大的傳奇也同樣有作用，畢竟雙方的層次差距擺在那裡。

  但是對於蘇墨，就算他在測試的時候想得是怎麽捅泉水女神一刀，周身的光芒依然會是柔和的藍色。

  “不過，關於你想要的，現在我不會也不可能告訴你。”泉水女神說道。

  “看來，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蘇墨笑著說道。

  泉水女神驟然沉默了下來，這個傳奇不太好對付啊，通過隻言片語就推斷出了一些事情。

  既然“成神的秘密”是可以說出來的，那麽對於強大的傳奇來說，的確不是很難的事情。

  “將來你會知道的。”泉水女神說道，“現在，輪到你展現你的價值的。”

  “我需要權力。”蘇墨說道，“統領你整個教會的權力。”

  “可以。”

  泉水女神，“不過除了這個之外，我已經沒有什麽可以支援你的了。”

  “不需要。”蘇墨搖搖頭。

  “希望我們能夠合作愉快。”泉水女神的聲音低了下去，雙眼也漸漸閉上，等到重新睜開的時候，眼中的冰冷和高高在上已經消失不見，比起剛才看上去溫和了不少。

  蘇墨可以看到，教皇的靈魂重新取得了身體的控制權，而屬於泉水女神的靈魂或者說一部分的力量思維的結晶則是盡量蜷縮了起來。

  可惜哪怕如此，依然在不斷地消耗著教皇的生命力。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哪怕一直保持在這樣的狀態，教皇也只能剩下一年可活，而如果泉水女神想要動手的話，更是會大量消耗教皇的壽命。

  教皇看著蘇墨說道：“根據女神的神諭，從今天往後，你就是第三位大主教了。”

  “才是大主教，我還以為會有個教皇當當。”蘇墨說道。

  “如果你可以幫助到女神的話，我死後，教皇之位就是屬於你的。”教皇並不動怒，手中的權杖在地面上輕輕敲了兩下，很快，就有神職人員進來。

  “去吧，先去換上大主教的衣服，接下來我要向其他人宣布這件事情。”教皇說道。

  蘇墨點點頭。

  幾分鍾之後，在神殿當中，進行了一場相當簡短快速的儀式，蘇墨這個外來者，一躍成為了泉水女神教會的第三位大主教。

  一般來說，向蘇墨這樣的空降之人，肯定是會受到排斥的。

  這個時候，神權至上的好處就顯示了出來。儀式之時，泉水女神稍微動了動手，蘇墨身上就散發出了屬於神靈的光輝，直接成為了“欽定之人”，別說是那些神職人員了。就連應該是跟蘇墨平級的兩個大主教，就流露出了以蘇墨為尊的姿態。

  儀式結束之後，其他人都立刻回到了崗位之上，各司其職，現在可不是進行宴會的時候。

  蘇墨跟兩個大主教，還有教皇則是留了下來，商量一下如何解決眼前的困難。

  不過沒有等他們說什麽，手下的神職人員就匆忙趕來，送來了一封來自威斯公國的官方信件。

  拆開了信件一看，教皇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因為蘇墨這一強援到來的欣喜被衝刷地一乾二淨。

  “怎麽了，陛下？”諾瑪問道。

  “你們自己看吧。”教皇將信件放在了桌上。

  與其說是信件，倒不如說是來自威斯公國的官方文件，裡面的措辭很平和，但是內容卻不怎麽平和了。

  上面內容很簡單，威斯公國的軍隊，要在這座泉水女神之城周圍進行軍事演習，軍隊即將到達。

  這意味著，可能是幾個小時甚至更短的時間，這座城市將會被徹底封鎖起來，就連神職人員還有女神軍隊都無法出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