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天道說道，“那個人，不應該存在的！”語氣也終於出現了比較激烈的波動。

  “不應該存在的？雖然他把你給揍了一頓，但是也不至於這樣罵人家吧。”蘇墨笑著說道，“有什麽不服的，冷靜下來，不要罵人，直接打一架，哦，不對你們已經打過了。”

  天道沒有理會蘇墨的惡意調侃，而是認真地說道：“他的確是不應該存在的異數，遁去的一，真正意義上的BUG。”

  “一下子逼格就被你降低到了程序上面了，還不如上面那個遁去的一，你何必加個BUG？”蘇墨繼續吐槽。

  天道的雙眼閉了一下，似乎在穩定心神，過了一會兒重新睜開：“你不懂，如果你真的見過那人，就知道那種極致的破壞力，甚至都不應該誕生在無盡世界當中。”

  “什麽意思？”

  蘇墨也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

  “我懷疑，他的離開，不僅僅是因為那可怕的破壞力足以轟碎無盡世界的‘壁障’，更是因為，無盡世界本身就不願意再容下他，選擇了讓他離開。”天道說道。

  “所以，你們也做到這一點不就好了？”蘇墨說道，“反正大崩滅大崩壞什麽的，你們也不一定死亡。”

  天道臉色陰沉地搖頭，沒有說話。

  他們雖然在大崩滅當中有著一定活下來的概率，但是依然會遭受到可怕的重創，光是恢復過來，就會花費他們漫長無比的歲月。

  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又怎麽可能繼續變強，強大到無盡世界都容不下的地步？

  能夠在下一次大崩滅到來之前恢復到原來的狀態，都是拚了命外加運氣的結果了。

  然後好不容易恢復了，又給徹底碾壓過去。

  這已經是一種徹頭徹尾的折磨了，還是自己完全無法抵抗的折磨，其苦逼悲傷程度可見一斑。

  “現在，還有什麽問題嗎？”

  天道看著蘇墨問道，“如果沒有的話，那就幫助我們打開這令人絕望的牢籠吧。”

  “當然還有。”蘇墨立刻說道。

  “說。”天道說道。

  “為什麽是我，我的原初之力是很強沒錯，但是比起那種連無盡世界都無法容下，完全不講理的極致破壞力，還是不如的。我也不覺得自己能夠破開無盡世界的壁障，我甚至連有沒有壁障都沒有感受到。”蘇墨說道。

  天道盯著蘇墨，緩緩開口：“那個人是以極致的破壞力，用暴力離開了這個世界。就好像用鐵錘把一扇門給砸開了。”

  “我可沒有鐵錘。”蘇墨說道。

  “可是你有鑰匙。”天道說道，“從混沌之書當中誕生出來的原初之力，是無盡世界最為根源的力量，你就是無盡世界的世界意志！”

  “我這是親兒子的待遇？”蘇墨有些啞然失笑，他進入到其他世界，多多少少會被世界意志所排斥，這個就是無盡世界的世界意志，身為親兒子的待遇？

  “不知道。”

  天道很乾脆地說道，“但是如果說到底有何種力量可以真的打開‘門’，離開無盡世界的話，最有可能就是你所掌握的原初之力。”

  “所以，你明白為什麽我們非你不可了？”天道繼續說道。

  “這麽說來，我是不能夠拒絕咯？”蘇墨問道。

  “是的。”

  天道點點頭，對著蘇墨攤開了手掌，他的手掌當中，有著一顆水藍色的星球懸浮著。

  “地球啊。”蘇墨臉色不變地說道。

  “我們調查了你舊時的軌跡，這個星球是你的故鄉。我想，你對於這個星球還是有感情的。”天道說道。

  蘇墨雙眼眯了眯：“你在威脅我？”

  “不是。”天道搖頭，“我只是想要說，你願意這樣美麗的星球就這樣滅亡嗎？”說著，攤開的手用力一握，他手中的地球頓時粉碎。

  蘇墨臉色依然平靜，這個星球並非是他所在的地球，僅僅是一個虛影罷了。

  “每個‘人’都有在意的東西和事情，混亂除外。”天道的聲音開始變得縹緲了起來，重重疊疊地宏偉之聲在這片虛無當中回蕩著，“我們所在乎的，就是離開這牢籠，你就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選擇吧，原初！”

  隨著最後一句話，天道人形身影頓時消散，好像化作了一道類似於長河的東西。

  長河當中有著眾生的意志，生命、死亡、終結、湮滅、新生、輪回。

  “這不是我們一群人的要求，是所有無盡世界生靈的要求。”

  天道的聲音越傳越遠，無盡世界裡面，無數世界，擁有智慧的生靈都抬起了頭，他們聽到了天道的聲音。

  那宏偉的聲音當中包含了令他們極為驚訝的信息。

  無盡世界終有消亡然後新生的一天，那一天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到來，那一天的到來，代表著所有生命體的末日，不對，可以說是所有一切的末日。

  無數強橫的存在都瞪大了眼睛，如果是夏蟲，自然不會去考慮“世界末日”這樣的問題。

  可是強大到了一定程度，哪怕其實並沒有那麽強，也會去考慮這問題。

  你可以說這是杞人憂天，也可以說是未雨綢繆。

  這片虛無當中的場景被天道傳送了無數世界之上，很多強大的存在都等待著蘇墨的回答。

  天道的氣息也一點一點，變得極為可怕，從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的天道變成了有意識針對於蘇墨的天威。

  他，或者說它的力量原本就來自於眾生的意志，現在眾生的意志開始變得強烈，天道的力量也越強。

  甚至可以說，現在被天道吸引，站在他這邊的人，都成為了天道的力量來源，甚至天道可以借助他們重生，不會輕易死亡。

  又或者是這樣幾乎無法死亡的特性，讓天道瘋狂地想要離開無盡世界。

  其他的超級生命體也就罷了，實在扛不住了，選擇死亡，算是有個解脫。天道卻幾乎永遠不得解脫。

  可以說，天道比其他任何“人”都想要求的真正的超脫，離開這個折磨了他漫長無比歲月的牢籠。

  嘴巴裡面雖然說著要給蘇墨選擇，但是天道這個時候的姿態，威脅之意已經是昭然若揭。

  蘇墨的確可以選擇，但是他如果選擇“拒絕”的話，接下來面對的就是一群瘋狂的惡狼。

  他是原初之力的掌控者沒錯，甚至可以說是原初之力本身。

  但是在場的沒有任何一個是簡單的“存在”。

  蘇墨選擇跟他們合作，當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可是一旦拒絕，他們一點都不介意將原初之力從蘇墨的身上硬生生給剝奪下來。

  他們經歷了大崩滅，活了漫長的歲月，在無盡世界當中，幾乎沒有他們辦不到的事情。

  最為糟糕的結果，也不過是徹底殺死蘇墨，引爆了原初之力，將無盡世界弄得一團糟——這樣一來也有幾分可能打開這牢籠，逃出生天。

  除了天道之外，其他的超級生命體身上的氣息也升騰了起來。

  原本以他們的實力，哪怕動手也不會有這麽可怕的氣息泄露出去，現在的情況意味著他們是真的要拚命了，不顧一切，不計任何代價地出手。

  “你們就真的認為，無盡世界之外有另外的天地存在，說不定無盡世界就是一切呢，外面根本沒有任何東西呢？”蘇墨身後的王座在這些超級生命體散發出來的氣息之下已經變得不穩了起來，好像隨時隨地都會崩碎的模樣。

  “就算是毀滅，也是我們選擇的道路。”

  天道的聲音傳來，身上的氣息變得更加強烈。

  “可是不是我選擇的道路啊。”蘇墨站在了虛空當中，身後的王座直接崩滅，不複存在。

  他已經做出了選擇，他不知道打開無盡世界會有什麽影響，他也不知道無盡世界之外是不是真的存在世界。

  蘇墨可不願意在什麽都兩眼一抹黑的情況下，跟著一群瘋子去冒險。

  最為重要的是，這群瘋子竟然還要威脅他！如果他們不作出這樣的態度，跪下來叫聲爸爸什麽的，蘇墨說不定就答應了。

  原初領域在霎時間展開，然後收斂，凝聚到了極點，覆蓋在了蘇墨的身上。

  就在這個瞬間，無數攻擊也落到了蘇墨的身上。

  磅礴的力量，崩碎眼前的一切。

  極致的嚴寒冰冷，連時間都可以凍結凝固。

  切割開空間的利刃在虛無當中掠過，帶起了一陣陣殘影。

  浪潮湧動，令一切生物體都窒息，被碾壓的粉碎的壓力將周圍的一切都籠罩。

  種種攻擊交織在了一起，已經超過了單純能量體的攻擊，成為了徹徹底底的湮滅。

  在這湮滅當中，唯有一點生機，那是屬於天道的力量。

  想要活下去，就只能讓自己投向這一點生機——接著，成為天道的傀儡。

  湮滅落在了蘇墨的身上，將其徹底淹沒。

  也虧得周圍原本就是徹底的虛無空間，否則的話，再強大的世界也根本無法承受這股力量的余波。

  “真疼啊。”

  蘇墨的聲音從徐徐消散的“湮滅”當中傳了出來。